沿著一條河流(外一首)

劉寶江

一直生活在曠野，忽略了太多的溫情

多想和村莊靠得近一點

把上游的桃花，溫暖，潮流

沿著卑微的河床，帶給你

高潔的荷花，山野供養不起

于是兩岸的蘆草隨風清洗河中的倒影

這么多年我和他們有著同樣的稱謂

走近就會親切地喊他們草民

豢養于水杯的鄉愁

擺在桌面上，混跡于雜亂與匆忙

只要閑歇下來

就會湊近嘴邊緩解焦渴

其實不必糾結一條河流的源頭

也不要忽略馴服的野獸兇猛的怒吼

一路走失的野性，特定時刻

會在波瀾不驚的湖底，覺醒

云朵

整個上午都在頭頂上閑逛，摟著風炫耀

舞臺太空曠了，曼妙的舞姿迫使觀眾缺席

躲在干凈的角落，談論霧霾、房價、腐敗

云朵只會變幻身形，給人美好的奢望

有時也會攜帶一些雨點，算是最好的恩賜

大多數時候是天空沉著臉，甚至風聲怒吼

電閃雷鳴，我們便忽略了幕后指使

換一個角度，相信云朵一直是潔白的

相信它一直在追求著自由，是整個天空中

最孤獨的一朵，所有黑云中最白的一朵

想用一點白改變所有黑的云朵

是風中苦苦掙扎的一朵

你看它時刻和太陽保持著適合的角度

不斷擦亮自己的邊緣，不沾染絲毫的斑點

（選自《國家詩歌地理》2018年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