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黑夜

王永

公路更加漆黑，

當城市的燈火和姑娘的笑聲漂遠，

當一輛卡車迎面駛過。

像兩只蝙蝠，我們向黑暗深處撞去。

一列房子在曠野里游蕩。

一首關于桃花的詩被誰反復吟詠？

激情的車輪碾過，

道路從虛無中被抻出。

或許是我們的車鈴聲，

驚飛一對夜鳥，并投下兩聲詛咒。

路邊的玉米地深不可測，

一定有魂靈在謀劃著什么。

水渠沽沽，

灌溉莊稼，也洗去我的困倦。

蹄聲嗒嗒，

鄉親在星夜趕動牲口，運送水果和蔬菜？

晨曦惺忪，而那個小鎮醒得早些。

我愿意與趕早班的人們一起，

在街頭的條凳上喝碗豆腐腦，

趁機卸下我昏沉的思想。

會議室的陽光

我感覺到陽光的清冷，

在這雪后初霽的午后。

藍色窗簾垂立一旁。我看見經過浣洗的

太陽就待在與會議桌成45度角的地方。

嶄新的會議桌光滑厚重，數十年的風雪

鑄就的紅松遠比這首詩堅實。

在我的臆想中，必定有松鼠在這株

曾經的樹上跳躍，留下氣味和尿液。

青煙裊裊，從老張指間升騰，

他瞇起眼睛，煙頭就幸福地閃爍。

老宋抱緊肩膀，陽光在面前的茶杯里搖蕩。

小馬和小趙竊竊私語，像兩個作弊的小學生。

端莊的小王危襟正坐，背后的陽光

將她的發梢鍍亮。

這個冬日的午后，同志們

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一聲咳嗽，長長的會議桌那端

讀完了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