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菩薩像(外一首)

馮艷華

擦菩薩像時，總覺得菩薩在微笑

讓我相信：菩薩是愿意幫我的

菩薩的臉上看不出灰，但我要擦

輕輕地，像沒擦一樣

確保不能擦掉菩薩臉上的笑容

擦衣服褶皺里的灰，擦蓮花寶座上的灰

擦到“有求必應”這幾個字時

我突然覺得：菩薩辦過很多好事

該升天的升天，該保佑的保佑

說不定廣場那個人，也是菩薩剛從地獄里救出

來的

這讓我更加相信青銅香爐上的“心想事成”

放在這，是多么正確

只是香灰心性不定

借著小小的風力，飄散，旋轉。有時還會

讓隔壁的菩薩，蒙塵

下著雪

下雪了，是太陽沒出來的原因

我看到許多人在用掃帚，鍬

把原來的路找出來

咯吱咯吱的，都是雪反抗的聲音

大門口，場院里，公路上……

總之，落錯高低的雪，都會

被踩，被掃，被撒鹽。這些雪

即使還活著，也都

不如原來白了

我還是愿意看落在房頂，山坡，田野里的雪

大片大片的——

潔白，安靜，和諧

而且，它們不是

自己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