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米人：家在高原

◎ 文 | 熊德鼎 編輯 | 任紅

普米族傳統居住區老君山 攝影/景燦春

普米族傳統居住區域地處橫斷山脈老君山、拉巴山、雪盤山和小涼山腹地，金沙江和瀾滄江由北向南貫穿全境，形成高山峽谷、小塊盆地交叉相間的地形。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山脈多南北走向。境內群峰崢嶸、江河蜿蜒。縱谷之間山河交錯，形成帚狀形分布。

普米族從定居云南肇始便進入農耕社會。普米村寨宛如一枚枚白色的棋子點綴在群山溝壑間，蒼翠的山、碧綠的水，炊煙從綠茵環繞的村莊上空裊裊飄過，雞犬在籬笆墻的褶皺間悠然覓食，慈祥的白發老阿媽，聚在村口的古樹下淡然閑話，一派寧靜祥和的鄉村景象。

老君山地處三江并流風景名勝區的核心部位，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息繁衍之地。老君山連綿盤亙數百里，層巒疊嶂，時起時伏，金沙江環其左,瀾滄江繞其右。因其嶺脊走向圍成半環狀,恰似一個馬蹄形的老君煉丹爐而得名,曾被史家稱為“滇省眾山之祖”。

老君山懷抱中的玉獅場，被音樂家陳哲稱為最后的原始森林，這個百來戶的普米小山村，曾守著八萬畝天然林，過著貧窮的生活。當年，全村人曾豁出身家性命，誓死捍衛伐木大軍刀斧下的古樹，為了防止礦石及木材外運，他們萬眾一心拒絕修筑通向山外的公路。

這個地方，村口邊汩汩流淌的溪流清澈見底，隨手捧來即可入口，從樹梢掠過的山風傳遞著山花的芳香，四圍的青山煙雨蔥蘢纖塵不染。這是個美麗炫目得令人心悸的地方，同時又被稱為“美麗的貧困”。

如果說老君山賦于普米族男兒的氣概如高山雄渾、青松挺拔，那么瀘沽湖則是以一泓永不干枯的碧水，滋潤著普米女兒的靈性和水樣年華。

瀘沽湖位于川滇交界的萬山叢中，素有“高原明珠”之稱。湖中各島婷婷玉立、形態各異，林木蔥郁、翠綠如畫，身臨其間，水天一色，清澈如鏡，藻花點綴其間，豬槽船緩緩滑行于碧波之上，民歌徐徐飄浮于水天之間。

拍攝于1939年的普米族婦女 攝影/ FOTOE

當地普米人中流傳著瀘沽湖的傳說：

遠古時候，在永寧地區有一個青山環繞的盆地，那里水草豐美、土地肥沃，普米先民們在此耕種、放牧、紡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過得恬靜安寧。

村里有個孤兒，每天到獅子山去放牧。有一天，他在山上一棵樹下睡著了，夢見一條大魚對他說：“善良的孩子，你多么可憐，從今往后，你不必帶午飯了，就割我身上的肉吃吧。”小孩醒來后，就到山上尋找夢中的大魚。他找啊找，終于在一個山洞里發現了那條大魚，他割下一塊魚肉燒吃，第二天，他又去了，奇怪的是，昨天割過的地方又長滿了肉。

這事被村里一個貪心的人知道了，他要把大魚占為已有，就約了一些貪財之徒，用繩索拴住魚，驅趕著九匹馬九頭牛一齊使勁拉，魚被拉出洞時，災難也就降臨了。從那個洞里，洪水噴涌而出，頃刻間淹沒了村莊。

拍攝于2016年的普米族婦女 攝影/黃正平

此時，有一個婦女正在喂豬，兩個年幼的孩子在旁邊玩耍，母親見洪水沖來，急中生智，把兩個孩子抱進豬槽，自己卻葬身水底。兩個孩子坐在槽里隨水漂流，最終成功逃生，后來，他們成了這個地方的先祖。人們為了紀念那個偉大的母親，就將整段木頭做成“豬槽船”，瀘沽湖被當地普米族奉為母親湖。

瀘沽湖，當地人稱“謝納咪”，意為大海、母湖。從高處鳥瞰，如一只展翅的飛燕，這里水草豐美、牛羊肥壯。湖岸阡陌縱橫，田園萬頃，木楞房舍，炊煙裊裊、牧歌陳陳、漁火點點，阿哥阿妹，結伴相隨。她那如詩如畫的旖旎風光，亙古獨存的遺風民俗，喇嘛教的晨鐘暮鼓，都是絕無僅有的。

在云南怒江州蘭坪白族普米族自治縣羅古箐，普米人把古樹稱為母親樹、情人樹，把羅古箐河稱為母親河，體現了對自然萬物的博愛、包容、親和關系，普米人以這樣的赤子情懷與天地勾通、與自然山水對話，再現了人類童年時代的純真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