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憲

提高居民消費占GDP的比重,增加居民消費對增長的貢獻,對于中國經濟增長和社會發展有著多方面的重要意義。新常態下中國經濟轉型的內涵是,從要素驅動、投資驅動到創新驅動。有人將其表述為,從要素驅動到創新驅動,從投資驅動到消費驅動。前者可視為中長期動力的轉換,從傳統要素驅動到創新要素驅動,增加技術、人力資本和企業家精神的投入;后者則是短期支出意義上的動力轉換,從投資主導到消費主導,主要是居民消費主導。
2018年以來,中國經濟增速不斷放緩,且未來的下行壓力并沒有減輕,投資與凈出口均顯疲態,現在穩定經濟運行的主要支撐是最終消費。
最終消費由政府消費和居民消費組成。其實,當我們說當前穩增長的支撐是最終消費的時候,主要是在說居民消費。然而,長期以來,我國最終消費占GDP比重偏低,主要是由居民消費占比偏低造成的。來看以下數據:2015-2017年,最終消費占GDP分別為:59.9%、64.6%和58.8%;居民消費占GDP分別為:38%、39.4%和39%。這兩組數據表明,第一,我國政府消費占GDP的比重在20%~25%的水平。根據我國目前的社會福利水平,這個比重是偏高的;第二,如果說我國最終消費占GDP的比重低于國際一般水平—70%左右及以上,那么,居民消費占比40%左右就低得更多一點,國際一般水平在60%及以上。
那么,為什么我國居民消費占比偏低呢?先得有收入及其增長,才能有消費及其增長。日前,筆者根據發布的2018年宏觀數據,再次計算了我國人均可支配收入占人均GDP的比重,為44%。同時,與五年前作了一個比較。為什么是五年前?受城鄉二元結構等影響,以前居民收入統計是城鄉分別進行的,在2013年的統計公報中,首次公布了城鄉統一的居民收入數據。當年,人均可支配收入占人均GDP為42%,五年后,這個比重提高了2個百分點。人均可支配收入占人均GDP比重40%多一點,與居民消費占GDP比重40%左右高度吻合,因為前者是“因”,后者是“果”,前者偏低,后者必然偏低,進而證實了我國居民消費占比低,是一個客觀事實。
從GDP到居民可支配收入,最大的減項是稅收,包括間接稅和直接稅;其次是公司未分配利潤和折舊。因此,影響一國(地區)人均可支配收入占人均GDP比重高低的最重要因素是稅收。一個可以佐證的依據是,從發達國家的情況看,歐洲大陸的高福利國家,因為征稅較多,這個比重在60%左右;在美國、英國、日本及中國香港地區,社會福利水平低于上述國家,故該比重為80%左右及以上。
因此,不斷提高居民消費水平,一方面依賴于經濟的持續增長,就業的持續增長,進而居民收入得以持續增長;另一方面,在我國深化改革、轉型發展的背景下,較大力度的普遍性減稅,將在結構性的意義上,提高居民的可支配收入,進而提高居民消費水平。同時,在執行中央八項規定等一系列紀律文件的作用下,多方面壓縮公共預算支出的格局已經形成,政府消費占比將相對下降,減少的預算支出將為減稅創造空間,也為相應提高居民消費水平創造條件。
居民消費是最終需求中的核心部分,在再生產環節中既是起點,又是終點。有了消費需求才能引致投資需求,才能為技術創新創造前提性條件。穩增長、穩就業,減輕稅負、完善保障,發展健康的資本市場、為居民增加財產性收入,必要時,對特定的社會階層施以現金津貼等多方面采取措施,力促居民消費水平提高,對于中國經濟健康發展,具有全局性、根本性的影響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