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豬瘟對中國豬周期的影響以及對策研究

肖和良，覃文兵，陳遠清

（1.湖南省洞口縣畜牧水產局，湖南 洞口 422300；2.湖南省洞口縣毓蘭鎮動物防疫站，湖南 洞口 422300；3.湖南省洞口縣農產品質量安全檢測站，湖南 洞口 422300）

豬周期是農產品當中最重要的周期，以豬價大幅波動為特征。豬價主要取決于豬肉的供需關系，豬肉被認為是必需品，需求彈性小，因此豬價主要取決于供給。豬周期有著自己的自然規律性，但較大范圍生豬疫病爆發、重大食品安全事件以及影響較大的環境風險事件農業災害的發生，也可引發生豬市場劇烈波動[1]。豬周期受環境風險事件、疫病災害等諸多因素影響。本文對中國爆發的非洲豬瘟對中國豬周期的影響以及對策進行論述。

1 目前中國非洲豬瘟發生情況

非洲豬瘟（ASF）是中國的一類動物疫病，是中國13種外來動物疫病之一，2017年前中國沒發生過ASF[2]。2018年8月3日，遼寧省沈陽市沈北新區發生中國首例ASF疫情，至11月4日，3個月的時間中國共發生ASF疫情56例，呈暴發趁勢，涉及東北、華北、華中、華東、西南地區，其中遼寧省18例、河南省2例、江蘇省2例、浙江省2例、安徽省8例、黑龍江省2例、內蒙古自治區4例、吉林省2例、天津市1例、山西省3例、云南省3例、湖南省4例、貴州省4例、重慶市1例等14個省（市、區）的36個地市（盟），涉及存欄生豬達61 113頭，其中有兩個大規模化豬場存欄生豬27 622頭（遼寧省鞍錦州市北鎮市大北農豬場19 939頭和湖南省常德市桃源縣某豬場7 684頭），占全國45.2%。全國除港澳臺、新疆、青海、海南外的28個省（市、區）生豬跨省調運全部暫停，全國生豬跨省流通基本陷入癱瘓狀態。

最嚴重的地區為遼寧省18例，涉及7個地市9個縣（區），存欄生豬42 359頭，占全國69.3%，其中遼寧省錦州市北鎮市大北農豬場19 939頭，占全國32.6%。目前全國ASF疫情處置撲殺生豬＞47萬頭。

2 非洲豬瘟對中國豬周期的影響

非洲豬瘟疫情對中國經濟和消費的影響是巨大的，因為中國養殖了全球一半的生豬，豬肉消費占總肉類消費的60%，居民消費價格指數（CPI）中有接近10%的比重為豬肉。加之中國生豬養殖規模化程度低，生豬調運頻次高、數量多，因而，非洲豬瘟若在國內進一步蔓延，將對中國的生豬養殖業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2.1 對豬價影響

在ASF疫情發現之前，全國各地區的豬價相差較為合理，對2018年7月進行統計，黑龍江省最低11.97元·kg-1，福建省最高13.47元·kg-1，價格差12.5%，這個價格差僅體現了不同地區的調運費用。爆發疫情后，由于疫區省生豬禁止跨省調運的原因，生豬主銷區和主產區豬價出現“冰火兩重天”，以2018年10月28日為例，活豬價最高為浙江省、重慶市、四川省、廣東省，分別為20.6、19.74、17.38、17.28 元·kg-1，平均18.75 元·kg-1，最低為遼寧省、吉林省、內蒙古自治區、黑龍江省，分別為9.41、10.31、10.47、10.77 元·kg-1，平均10.1元·kg-1，價格差在84.9%。浙江省和遼寧省價格差118.9%，則全國最高價格差在118.9%。浙江作為主銷區代表，其價格上漲，一度達到21元·kg-1。遼寧省作為主產區代表，爆發疫情最嚴重，10月中旬，豬價跌破了10元·kg-1，甚至出現8.5元·kg-1的行情。廣東省作為生豬缺口省份，豬價整體偏強，由于近期疫情在湖南省、貴州省、云南省等地發生，廣東地區豬價快速飆升，至10月28日，突破17.28元·kg-1。湖南最近10月23日、28日才發生ASF疫情3起，發生前的10月22日豬價15.14 元·kg-1，發生后的10月29日下降到12.87 元·kg-1，發生疫情僅1周就下降了17.6%。

2018年7月～9月，全國生豬價格累計漲幅為2.86%。期間最大累計漲價幅度也僅為7.67%。近期，生豬價格再度出現下跌，已由14.32元·kg-1跌至13.48元·kg-1，跌價幅度為4.47%。雖然生豬調入省份的豬價強勢上漲，但低價地區增加，且下跌幅度較大，拖累了全國生豬均價。

2.2 對生豬產能影響

環保政策對生豬出欄的影響在ASF疫情中被放大。2015年以來，南方水網以及江浙滬一帶由于受環保政策影響，減少生豬產能約2 000萬頭。2017年浙江省、上海市生豬出欄量較2014年降幅超過40%。環保提升生豬養殖門檻，部分散養戶永久性退出生豬市場。ASF加大養殖風險，缺乏生物安全防疫條件的散養戶加快退出。主要集中在疫區，目前全國疫情處置撲殺生豬＞47萬頭，受到疫區撲殺處置、嚴重虧損的散養戶。受疫區限制調運生豬，價格下降處于深度虧損的散養戶。如遼寧省活豬價9.41元·kg-1，每頭豬虧損＞500元。這些深度虧損散養戶減少養殖規模或選擇退出，沒能力恢復生產。目前影響生豬產能數百萬頭，主要看ASF控制程度，以半年為限，1 000萬頭以內，半年控制不住，就會超出1 000萬頭。非疫區生產恐慌，加快了母豬淘汰和商品豬提前出欄，生豬產能提前出清。以湖南省洞口縣非疫區為例，非洲豬瘟緊急排查，2018年11月1日排查254個豬場存欄豬71 075頭，其中母豬6 336頭，占比8.9%，大豬13 447頭，占比18.9%；2018年8月31日洞口縣緊急排查規模豬場254個，存欄豬106 570頭，其中母豬12 682頭，占比11.9%，大豬32 185頭，占比30.2%；11月1日存欄豬減少49.9%，其中母豬、大豬分別減少100.2%、139.3%，存欄結構減少3%、11.3%。2018年11月1日排查邵陽天然生態農業有限公司存欄豬2 435頭，其中經產母豬229頭，占存欄數的9.4%，后備母豬210頭，占8.6%，公豬8頭，占0.3%，乳豬520頭，占21.4%，仔中豬1 344頭，占55.2%，大豬124頭，占5.1%。2018年8月11日第1次非洲豬瘟緊急排查時，邵陽天然生態農業有限公司存欄豬5 620頭，其中經產母豬598頭，占10.6%，后備母豬163頭，占2.9%，公豬13頭，占0.2%，乳豬1 018頭，占18.1%，仔中豬2 376頭，占42.3%，大豬1 452頭，占25.8%。11月1日存欄豬減少130.8%，其中經產母豬、大豬存欄結構比例分別降低1.2%、20.7%。洞口縣還有3個規模化豬場以均價800元·頭-1，全部低價銷售處理，退出養豬行業。ASF疫情減緩了中國最大的養豬企業對生豬產業鏈擴張進程。上市的肉食加工企業，如河南雙匯、龍大肉食，都受到ASF疫情威脅，受到不同程度經濟損失。遭遇“非洲豬瘟”的暴擊，18 d之內，牧原股價從27.19元直落21.21元，蒸發124億的市值。截至8月20日收盤，牧原股份市值為442億元，原市值566億元。泔水豬全面禁養將對整個豬周期產生較大的邊際影響。隨著ASF的擴散，對泔水豬實施全面禁養措施是大概率事件。泔水豬約占全國5%，約3 500萬頭，若全面禁止泔水豬則減少生豬產能3 500萬頭。

以上分析表明，ASF對生豬影響預期減少＞6 500萬頭生豬產能，加快了本輪中國豬周期提前結束。

3 防控非洲豬瘟措施

3.1 前段中國防控非洲豬瘟措施

3.1.1 非疫區緊急排查

農業農村部發布了《非洲豬瘟緊急排查工作方案》，非疫區對轄區內養豬場、生豬交易市場、生豬屠宰場、生豬無害化處理場進行非洲豬瘟緊急排查工作并實行日報制。

3.1.2 疫區撲殺無害化處置

發生疫區的省、市、縣都啟動了《重大動物疫病應急預案》，組成了流行病學調查、采樣、撲殺、消毒哨卡及后勤保障組，劃定了疫點、疫區和受威脅區，對疫區3 km生豬實施撲殺、對疫點3 km范圍內下達封鎖令實施封鎖，設置消毒檢查站，對疫點、疫區和受威脅區嚴格消毒，嚴禁易感動物出入和相關產品調出，關閉生豬屠宰場等撲疫措施，疫情得到有效處理。

3.1.3 疫區生豬禁止跨省調運

農業農村部規定：暫停ASF疫區省以及相鄰省份的生豬跨省調運，按此規定14個疫區省市以及相鄰的14個省市生豬不能跨省調運，則全國除港澳臺、新疆、青海、海南外的28個省（市、區）生豬跨省調運全部暫停。全面禁養泔水豬。國家農業專家組對前21起ASF疫情溯源調查，認為62%的疫情與餐廚剩余物飼喂生豬有關。

3.1.4 打擊境外豬副產品走私

在中國ASF內憂外患時刻，走私豬肉仍然猖獗，貨源復雜來自全世界，也有可能來自ASF疫區，主要是流向餐飲行業，留下了ASF等疫病安全隱患，還造成了關稅損失。如2018年8月24日，廣東海警三支隊在瓊州海峽附近海域查獲1艘涉嫌走私鐵殼船，當場扣押涉嫌走私雞爪、豬腳、豬耳朵、豬肚、豬舌等凍品300余t，案值超千萬元人民幣，查獲涉案人員6人。

3.1.5 禁用豬血制品添加劑飼料

2018年9月20日，黑龍江省監測出哈爾濱某公司經銷的河北某蛋白飼料公司生產的噴霧干燥血漿蛋白粉非洲豬瘟病毒核酸陽性，涉及黑龍江省16家飼料生產企業、養豬場、飼料經營者，停止使用并封存購入的相關飼料產品。有關豬血制品添加劑飼料引發ASF疫情的風險較高。

3.1.6 設立省際和縣際檢疫消毒哨卡、運豬車輛備案管理、疫情溯源

經國家實驗室基因測序結果顯示，引起我國本次ASF疫情的毒株為基因Ⅱ型，部分基因序列與格魯吉亞2007株和俄羅斯伊爾庫茨克2017株的相應序列完全一致。2016年開始，中國放開了俄羅斯對中國豬肉進口。因此不排除中國這次ASF疫情來自俄羅斯的ASF疫區。嚴肅追責。對6起非法販運疫區生豬販運戶以及違法開出檢疫證明的動物檢疫員等公職人員等20多人給予法紀處罰。

3.2 未來中國防控非洲豬瘟措施

3.2.1 研制防疫ASF疫苗和有效治療藥物

研制ASF快速診斷試紙（劑）和放開省級實驗室ASF診斷權限。

3.2.2 加強中國獸醫公共事業建設

這次ASF疫情爆發和防控效果，暴露了中國獸醫公共事業短板，動物防疫設施薄弱，鄉鎮基層動物防疫隊伍不穩，力量不強，縣、鄉鎮用于動物防疫的財力不足，必須盡快加以解決。

3.2.3“點對點”連接主產區與主銷區生豬銷售模式

改“調豬”向“調肉”轉變。活豬調運數量大、環節多、頻度高、范圍廣，已成為我國動物疫病發生、擴散的主要風險。“活豬到處運，病毒跟著跑”。遠距離調運增加了疫情控制的難度。在近期非洲豬瘟疫情防控過程中，凸顯了當前我國活豬長距離跨省調運的弊端。2017年，我國出欄生豬6.89億頭，其中跨省調運活豬就達1.02億頭，活豬跨省調運占比14.8%。根據流行病學調查，中國95%的布氏桿菌病疫情、90%的口蹄疫疫情都是由活畜長途調運引起。但ASF病毒耐低溫不耐高溫，應完善冷藏冷鏈設施，制定一系列冷凍肉以及肉制品質量監管體系。有待研制的ASF快速診斷試紙（劑）對冷凍肉以及肉制品檢測等技術成熟，還有一段漫長的路要走。

附表 美國豬周期各個階段情況 元·kg-1

4 對美國和中國豬周期研究

經對豬周期研究，就是畜牧業最發達的國家也有豬周期。如美國，隨著生豬養殖規模化提高，豬周期由3～4年1個周期到6～7年1個周期，高點低點相差1倍。現在美國生豬養殖規模化占比＞90%。

中國最近出現2次豬周期（2008年3月～2017年3月）：2008年3月～2011年11月，近4年周期；2011年12～2017年3月，5年周期。第1個豬周期：2008年1～9月毛豬價約14.4元·kg-1，后下降至10.4元·kg-1（2009年11月），高價期17～20.6元·kg-1（持續3個多月，為2011年8月～2011年l1月上旬）。第2個豬周期：2012年全年均價13元·kg-1，2013年約12元·kg-1；2014～2015年6月10.8～12.0元·kg-1，保本虧損1.5年，盈利期僅3.5個月；然后2015年7月15.2元·kg-1，后升到17.2元·kg-1（2016年2月春節前），再2016年3月繼續升至18～20元·kg-1（10月國慶節），后春節升到21.6元·kg-1，高價期1.5年，即這個豬周期有5年，近2年保本，1年半虧損，1年半盈利，盈利期是中國歷史上最長期。前一輪周期生豬最低價格為10.4元·kg-1，最高價為20.6元·kg-1，最大波動率為198%。后一輪周期最低價為10元·kg-1，最高價為21.6元·kg-1，最大波動率為216%[1]。

5 結論

ASF疫情對中國豬周期影響特別大，加速了生豬產能出清，最近的這個豬周期從2017年3月開始，可以預見在2019年3月結束，最遲2019年9月結束，則最近的這個豬周期只2～2.5年，成為中國最短的豬周期。ASF疫情成為中國豬周期提前結束的拐點。但從長遠看，豬周期越長，豬價穩定，生豬產業經濟效益越穩定，越利于整個生豬產業鏈發展。因此盡快控制住ASF疫情，消除ASF疫情對中國豬周期影響，把ASF疫情對生豬產業鏈損失降低到最低程度，這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