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周賢
朋友在深圳一家上市的高科技公司工作了十多年,上個月中,在聊天時,他有點悲傷地告訴我,他們公司最近在調整組織架構。
大公司炒人,對外說得好聽一點就叫“組織架構調整”,說白了就是公司要“瘦身”裁員。你想想,部門都被“調整”沒了,多余的人往哪里放?還不得炒掉。
界面新聞曾做過一個不完全的統計,2018年至少有17家公司被爆出裁員、縮減招聘規模,其中包括魅族、錘子、趣店、斗魚、知乎等8家互聯網公司,以及6家房地產企業。其實,這一波經濟寒潮的來襲是全球性的。在更早之前,福特、大眾、通用汽車、宜家、威瑞森電信、龐巴迪、拜耳等都爆出裁員計劃。
中國科技產業的出路在哪兒?在不久前的2018(第十七屆)中國企業領袖年會上,經濟學家吳敬璉是這么回答的:最重要的不外兩條。一條就是通過改革來創造一個能夠激勵創新和創業的環境。中國十幾億人,人才有的是。不是人才難得,而是人才能夠發揮的作用,它的環境建造是有相當的困難。第二條,就是開放,要和業界各方面的人士一起,在競爭中又有合作,把科學和技術的革命推向前進。
歷史上,華為曾經有三次比較大的轉型,其中第三次大概是在2004年,華為從運營商市場轉型進入終端市場。
原來華為手機都是由諸多運營商包銷,基本不打品牌,只在電池某個角落貼上華為標志,大多消費者都不知道華為手機。當然,那個時候手機只是用來打打電話、發發短信,在這個時期作為終端的手機功能也比較簡單,價值鏈最主要的部分就是設備系統。
據說,曾經有一段時間任正非很悲觀,認為電路板、電子器件的主要原材料就是硅,硅不就是沙子嘛,地球上沙子多的是,而通訊需求卻非常有限。那時的任老板覺得,華為的發展已經撞到天花板了。
后來蘋果手機出現,顛覆了人們對手機傳統功能的認識,智能手機的出現也使整個通訊行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冰川思想庫研究員任大剛老師曾經跟我講過一個觀點:現在一部智能手機,就是10年前的臺式電腦、手提筆記本、手機、短信、QQ、msn、照相機、攝錄機、收音機、游戲機、電視、電影院、碟片、影碟機、計算器、小說、雜志、報紙、錢包、小賣鋪等等的集合體,而絕不僅僅是通訊工具。
從這個角度講,我們可以很容易理解為什么現在很多生產手機的公司都喜歡將手機部門稱為“智能終端部門”。這時我們就能明白吳敬璉說的“改革”,還有“開放”。
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后,西方發達國家對危機原因和發展思路進行了深刻反思,提出了一個“再制造業化戰略”。例如,美國的再制造業化戰略著眼于通過創新發展新能源、新材料、生物技術等新興產業,日本著眼于研發與新興產業,法國“工業振興新計劃”中的七大戰略產業主要是知識與技術密集的產業。
有觀點認為,發達國家再制造業化戰略正在發生作用。《華爾街日報》報道稱,福特汽車公司等一些美國企業已經在考慮將部分生產環節回遷美國。波士頓咨詢集團基于6家企業的分析,認為企業回遷美國將帶來每年1000億美元的產出。
雖然目前西方各國的再制造業化戰略推出時間尚短,缺乏足夠數據來判斷其成功與否,但我們還是可以從中得到一個啟示:產業轉型升級不是簡單地棄制造轉向服務業,比如像ofo這樣,大搞所謂的“共享經濟”,而是要高度重視制造業本身的價值鏈升級,并以制造業為基礎延長和提升服務價值鏈。
畢竟實體經濟才是服務業發展的根基,實體經濟發展好了,服務業才有可能繁榮興旺。
另外,最近有一個“下半場”的概念很火。去年,在騰訊全球合作大會上,馬化騰發表公開信稱:伴隨數字化進程,移動互聯網的主戰場,正在從上半場的消費互聯網,向下半場的產業互聯網方向發展。
小馬哥說了,沒有產業互聯網支撐的消費互聯網,只會是一個空中樓閣。
希望通過裁員、停止校招、賣房等多種手段,頑強活下來的那些科技公司,能悟透這些道理,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本文為節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