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美 陳俊杰 張龍賀
【摘 要】美國經典電影《十二怒漢》已經被多個國家改編,其中由中國導演徐昂改編而成的電影《十二公民》反觀現實,可以說是一次集體主義時代后的溫情再聚首。這次《十二公民》在中國本土的成功,可見一斑。這樣一個屢試不爽的經典文本之所以能夠使西方和東方這兩個在文化根基和價值取向有著明顯對立的地域被打通和相互融匯,是因為在這樣一個經典文本當中,始終貫穿著一個關乎人性的深刻主題內涵。它在國民集體發聲中,表達了一種對個體生命、價值的體認和尊重,恰恰也反觀了集體主義在中國嬗變的一般過程,這是一種對久違的集體主義時代的向心力的復歸,是一種建立在對集體主義下每個人的個體生命、價值和尊嚴的保護之上的理性集體主義的回歸。
【關鍵詞】《十二公民》;集體主義;溫情聚首
中圖分類號:J901? ? 文獻標志碼:A?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19)06-0113-01
由中國導演徐昂改編而成的電影《十二公民》移植于1957年美國電影《十二怒漢》的經典文本,講述了模擬陪審團制度下的12名中國公民齊聚一堂,圍繞著“富二代弒父”的案子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他們當中不乏出租車司機、房地產商、法官、小保安、北京土著居民、小商販以及保險推銷員等來自中國各行各業、毫無瓜葛的公民。影片讓12名代表中國不同身份的民眾齊聚一堂,展開了一次艱難的認同與相互體恤的對話,是一種闊別已久的集體主義時代下國民的集體發聲情形。在“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爭吵的背后,是12名代表中國各階層民眾當下真實生存的寫照。在市場經濟大背景下,由于中國國民價值觀的混亂而導致的對個體生命尊嚴的忽視,恰恰反映的是集體主義在中國嬗變的一般過程。至此,電影讓觀眾關注的是一種久違的集體主義時代的向心力的復歸,不過這次是建立在對集體主義下個人的生命、價值和尊嚴的充分體認之上的。《十二公民》是集體主義時代后的一次溫情再聚首,給中國民眾在集體追逐快節奏現實生活的過程中一次放慢步伐的冷靜思考。
從歷史與時代變化的雙重維度來看,集體主義是伴隨著新中國的成立、社會主義制度的逐步建立而慢慢確立的。集體主義時代誕生于計劃經濟體制之內,在這種體制下,國家利益、集體利益至上,個人利益要服從國家和集體利益,當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發生沖突時,要服從集體利益、國家利益。曾幾何時,集體主義以其強大的國家向心力,使得社會民眾價值觀保持高度統一,每一個公民都成為集體主義“大家庭”庇護下不可或缺的成員。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由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變,集體主義的含義也有了自身的嬗變和不同的理解。如今,齊聚一堂的12名中國公民早已被市場分割成了形形色色的個體,曾經集體主義時代的、不分你我的“家庭成員”,成為了獨立的個體存在。影片中,每個人都展現出各自的生活方式,發出各自的心聲,來表達不滿與憤怒。那么集體主義在當今中國究竟有了何種新的認知?電影似乎給予了答案,《十二公民》體現出的集體主義是在充分尊重個人利益的基礎上,對個體生命、尊嚴和價值的體認。
電影《十二公民》體現的是導演徐昂敢于擔當的勇氣,導演在電影中濃縮了中國各個階層的身影,讓他們齊聚一堂,為那些在市場經濟的大浪中被淹沒的民眾心聲找到一個發聲場,讓他們感知到每個鮮活的個體生命都應該得到珍視和尊重。電影《十二公民》是導演徐昂的一部充滿誠意的電影作品。為了使改編文本的本土適應性更強,導演運用了極其高明的藝術表現手法,助推集體主義時代短暫相聚之后走上一條以溫情脈脈的情感方式來和解的道路。
首先,影片對“三一律”劇作結構的運用。影片中的場景非常少,整部影片也基本上是在法律學校校園內拍攝的,時間集中在下午,這樣就為12名陪審員的討論鎖定了場域。事實上,這個略顯封閉的固定場所由此成為12位公民之后言辭激烈、情緒不斷積累、釋放和爆發的場所。隨著劇情的推進,各位“陪審團”的身份、社會地位、家庭背景情況也被一一交代,影片中河南保安和小商販是一對針鋒相對的矛盾。他們都是在法律學校過活的一類人,彼此的生活充滿交集,但關系似乎不那么協調;韓童生扮演的“頑固派”“陪審員”,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與自己的孩子溝通而變得性格乖戾,脾氣暴躁,但這也掩蓋不了他作為一個父親的內心的柔軟。如果說戲劇中“三一律”為影片營造了緊張的氛圍,那么在電影中由“雨”帶來光線變化的巧妙安排則成為影片《十二公民》烘托氣氛的主要手段,使之得以以溫情的方式參與到影片的敘事中。當12位“陪審員”展開討論后,每個人都帶著焦躁的情緒希望盡快結束,天氣的悶熱預示著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然而伴隨著8號“陪審員”的質疑,這場討論并沒有輕而易舉的結束,大家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隨著時間推移,疑點被一個一個的提出,“陪審員”之間的矛盾也愈演愈烈。大雨的到來,使討論也似乎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在“陪審員”進行討論的同時,“雨”作為一個重要意象,和影片氣氛緊密聯系在一起。而“雨”帶來的從明到暗、再從暗到明的光線變化也使整部電影的節奏以及劇情走向發生了相應改變。影片導演最后用一個長鏡頭升格拍攝雨過天晴的場景,影片的光線被處理成溫暖、明亮的暖色調,觀眾看到了“陪審員”與自己的親人、朋友相擁在一起。導演綜合運用了光線以及鏡頭的調度讓故事最終走向了一條和解之路,展示了導演在影片中注入的溫情元素。
美國經典電影《十二怒漢》已經被多個國家改編,由《十二公民》在中國本土的成功,可見一斑。這樣一個屢試不爽的經典文本之所以能夠使西方和東方的文化差異被打通和相互融匯,正是因為其建立在對個體生命、價值和尊嚴的體認之上。也正是基于此,集體主義后的溫情再相聚成為導演對理性集體主義的一種強烈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