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梓
“我 有一次辦事,就是辦孩子的獨生子女證明,國研室的證明不算,發改委的證明不算,要居委會的證明,居委會說我們不開這個。”這是最近國務院研究室宏觀司司長肖炎舜談的一件“囧事”。

每年全國兩會上公布的《政府工作報告》都會受到社會廣泛關注,對其背后起草人員的神秘身份更是充滿好奇。
在國研室的眾多職責中,人們印象最為深刻的一項,是負責起草每年全國兩會上的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
顯然,肖炎舜多次參與國務院《政府工作報告》起草的“光環”,并未給他帶來多少便利,不過這種“感同身受”的經歷,在起草中還是會帶來影響。“我相信群眾的感受是貼切的,是真實的,政府的努力也是真心的。”他說。
3月,全國兩會即將召開。“隱身”于《政府工作報告》文字背后、被稱為國務院“智囊”的又將走到輿論場中完成他們的工作:解讀、傳遞工作報告中的理念。相對工作報告嚴謹的文風而言,他們的講解或解讀詼諧幽默,也很潮。
國務院研究室主任一直被視為國務院總理的“首席智囊”,2016年擔任國務院研究室主任的黃守宏在當年兩會的一次吹風會上就給中外媒體留下了深刻印象。
當時,有記者提問:如何看待“去年中國經濟拖累了世界經濟”觀點,黃守宏舉例子反駁說:“比如去年國際股市、匯市劇烈波動,當時很多媒體提出是中國引起的,我們說不是,雙方各執一詞。今年中國春節期間的情況就是一個非常好的例證,我們的股市休市,結果全球金融市場波動幅度之大是罕見的。這跟中國有關系嗎?所以那些說法不攻自破。這些問題的炒作,明顯不符合實際”。
在吹風會上,黃守宏還曾經用網絡語言“既有顏值,也有氣質”,解讀中國經濟,“顏值”即中國發展各項指標都很亮麗;“氣質”即中國經濟發展的結構在不斷優化,新的發展動能在凝聚。談到中國未來的經濟態勢時,他還稱“我們的子彈沒有打光,或者說打得很少,大部分都沒有打”“手段也有,武器也有,只要需要,該出手時就出手”。
作為“60后”學者型官員,黃守宏思維敏捷,公開場合發言時經常用詼諧幽默的語言。
2014年8月,在“2014年崇禮·中國城市發展夏季論壇”上,黃守宏就用詼諧幽默的語言,講述了自己一年前的“遭遇”。
“我是抱著一喜一憂的心情參加這個會,去年這個時候講了一句話,后來被媒體炒了以后,搞得很被動”。黃守宏說,2013年8月在“2013年崇禮·中國城市發展夏季論壇”上,他發言時聯系到底特律政府破產,強調中國城市如果不嚴格管理政府債務,那么也會破產,結果有媒體報道“副部級官員稱中國很多城市破產”,導致他陷入風波。“所有的媒體都轉載了,境外媒體網站也轉載,轉載之后,大家都知道,出口轉內銷,內參就摘報了,還送給有關領導了,說黃守宏,你怎么說中國很多城市破產了呢,我說沒有說過這個話,他說你看報紙。”
盡管遭遇了上述“風波”,可是黃守宏仍舊出席了2014年度的論壇,“我這次來,為什么想來?因為這個題目(京津冀協同發展)太重要。”他說。
除了政府工作報告,國務院的這些“智囊”們還要寫多少文稿呢?
2016年,時任國務院研究室宏觀經濟研究司巡視員孫國君被中央國家機關工委評選為“優秀共產黨員”。在其事跡材料中寫道:“他長年參與《政府工作報告》等重要文稿起草工作,每年還參與起草其他文稿百余篇,其中很多文稿時間緊、任務急、要求高,他以辦公室為家,經常吃住在單位。”
百余篇文稿可不僅僅是用多少字來衡量的,而是用多少調研路程來衡量。他們大部分除了掛職之外,少有主政一方的經歷,很大一部分工作時間就是在調研,通過調研摸情況。
“前些年國務院研究室牽頭組織農民工問題調查研究,我全程參與調研和報告起草。那是一次真正深入群眾的調研,調研范圍達18個省。”國務院研究室社會司司長喬尚奎就曾談到,在這次調研中,他們基本摸清了農民工面臨的突出問題及原因,研究提出了解決農民工問題的政策建議。
最終他們形成的調研報告不僅獲第十二屆(2006)孫冶方經濟科學獎,也為制定《國務院關于解決農民工問題的若干意見》奠定了堅實基礎。
2014年4月,在《中國農村經濟形勢分析預測(2013—2014)》出版發布暨中國農村經濟形勢研討會上,黃守宏說,“最近去了很多地方,包括贛南,贛南民居非常有特點,邊上建設樓房,一點鄉村的味道都沒有了。”
既然是“智囊”,他們基于調研提出的各種建議中,不乏直面敏感問題的部分。
黃守宏在上述會議上就直言:“現在這個事情越來越嚴重,如果我們再不采取點措施,隨著城鎮化的快速推進,八九年以后會是什么形象?出現城市到農村千篇一律的狀況,我們要建設新農村就變成縮小版的城鎮,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農村。”
“有個地級市,過去那里的村莊有幾千、上萬,現在計劃要搞到八百個。如果一個地級市的發展,最后把近萬個村莊都夷為平地,搞成八百個社區的話,那是什么景象?”他說,農村的發展問題,村落里不光是建筑,是整個的文化、生態系統,是文化的基礎和積淀,這些東西都沒有了,真的很難想象。
對于休假制度,國務院研究室信息司司長劉應杰在一次會議中也直言:“我們是在內部會議討論交流,比如現在的全國休假都是統一規定,結果把全國的人民都集中在一個時間里了。”他繼而建議,是否可以延吉一個休假時間,廣州一個休假時間,不能全國人民都千篇一律都集中在兩天里,“要造成均衡地分散時間,錯峰休假”。
對于自身定位,喬尚奎以“以文輔政、服務決策”來概括,“我的工作經歷大體分地方和中央國家機關兩個階段,主要工作是為領導同志提供文稿起草和決策調研服務。”
服務并不意味著決策。黃守宏在一次會議上就講了一段“題外話”,“其實我跟大家說題外話……實際上我們這些人說了算、我們說的東西領導都會接受嗎?不可能的。真的,我跟同志們講,我們很多建議,平臺研究室也好,諸如此類很多機構也好,它們本身僅僅是研究者提供一個建議機構或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