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睿
箭似的閃電伴著炸雷劃破長空,駭人的氣勢鋪天蓋地。天色昏沉,我蜷縮在房間的角落里,冰冷的地板上平躺著布滿刺眼的紅叉試卷。
我扭過頭,倚在墻上。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狠地往我心上抽打。雨點順著未關的窗子飄了進來,打濕了書桌,室內更陰冷了。
我爬起來,機械地走到窗前,正準備關上窗子時,卻發現窗外角落里也蜷縮著一個身影,它在風雨的攻勢下瑟瑟地抖著。哦,是一只躲雨的麻雀。它浸濕的羽毛一簇簇粘連在一起,漆黑的眼珠中寫滿了混亂與無助。我想,它大概是被暴風雨擊落下來的吧,真是可憐!
此時的我,沒有心思去悲天憫人。正待我關窗準備離開時,它忽地撲棱了幾下翅膀,抖了抖身上的雨珠,“唧唧”地叫了兩聲,然后振翅奮力向雨幕中飛去!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弱不禁風的麻雀,竟妄想同強大的風雨作斗爭,真是自不量力!不出我所料,不一會兒,一道黑影在風雨中打著旋兒,“吧嗒”一聲掉在窗臺,半天都沒有動靜。許是死了吧,我內心發出一聲嗤笑。
我不再理會它,靜靜地對著窗外發呆。雨勢沒有減弱。不知過了多久,那只笨鳥在涼風的吹拂下有了蘇醒的跡象。它抬起似有千斤重的小腦袋,眼里的混沌退去后漸復清明,繼而迸射出一縷光。撲棱,鼓翅,騰身,飛翔……隔著玻璃也能看清那奮飛的小身影,我的心不禁揪了起來,但愿它能平安到達它要去的地方!幾分鐘過去了,它沒有回來,我緊繃的心稍稍放松下來。
我又沉溺到內心的泥沼中,傷心到淚眼模糊時,“啪”的一聲巨響,震得我的心也顫抖。只見一團黑影像風中的枯葉一樣貼著玻璃滑落到了窗臺——它回來了!我仰天喟嘆,放棄吧!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何苦!
這一次,它傷得有些厲害,嘴角浸出了血絲,潮濕的羽毛散落了數根,無言地控訴著它的失敗。奇怪的是,它凝視著風雨,眼里有不屈的傲氣。它許久都沒有行動,我卻清楚地知道它不會罷休的。
東流逝水,葉落紛紛,時間的沙漏悄悄地流淌……
那只麻雀早已不見了蹤影,窗邊留下的幾片羽毛,證明它在這里待過。我輕輕抬起頭,雨停了,風住了,天邊有道霞光似要穿透云層,折射出萬道光芒。
那看似柔弱嬌小的麻雀,竟有著如此頑強的生命力,真是不可貌相啊!它憑借著內心堅定的信念、對天空的渴望、對生命的向往和追求,沖破了雨幕,飛向了天空!這是多么偉大的壯舉啊!小小的麻雀尚且懂得奮勇向前,我又有什么理由自暴自棄呢?
我拿起試卷,端正地坐在書桌前。哪怕前方的路布滿荊棘,我也會堅定、沉穩地走下去……
(湖北鐘祥市第二中學)
點評
作文敘述“我”考試挫敗、無助到想放棄時,遇到了一只與風雨搏斗的麻雀,從中受到心靈的震撼而重燃斗志。小作者把自己的心理變化過程寫得具體可感:考試挫敗后的沮喪,初見窗外麻雀時的悲憫同情,麻雀沖向雨幕時的震驚,麻雀被風雨擊打回來時的嗤笑,麻雀再飛起時的緊張祈禱,及麻雀成功飛走后的感觸,都讓人感同身受。環境描寫貫串全文,層層渲染,起到推動情節發展的作用。
(石玉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