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乃乾日記》訂誤一則

孔令通

《陳乃乾日記》（虞坤林整理，中華書局二一八年版）一九六六年五月十六習條載：“孝魚借我《古文家別集類案》二冊，分四案，每案有敘錄及選文目錄。甲案，唐代古文十二家，北宋十八家。乙案，南宋七家，金一家，元六家，明初七家。丙案，明中晚廿一家，清初八家。丁案，清二十六家。自謂始于昌黎，終于松坡賀濤，一千二百年中古文作者備于此者。其編排議論皆有獨得之見，不隨人俯仰。作者郭象叔，字可階，亦山西人，孝魚極推重之。”

按，“郭象叔”當系“郭象升”之誤。《陳乃乾日記》系據手稿整理而成，“升”“叔”二字形近，故整理者誤釋。《古文家別集類案》一九三九年線裝鉛印，未署作者，書名題簽下署“燕超廑叢箸，常贊春署檢”。《管錐編》云：“周君振甫出示近世山右不知姓名人《古文家別集類案》甲集《敘錄》下：‘陳后山譏人作記乃是作論，余謂惟書亦然。”（《管錐編》，錢鍾書著，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二00一年版，第三冊，第67頁）錢先生認為作者為“近世山右不知姓名人”，當是由“常贊舂署檢”推知。蓋因常的侄子常風與錢先生為清華時好友。“燕超廑”為郭象升的藏書室名。

日記中的“孝魚”為王孝魚，山西榆次人。六十年代任職中華書局特約編輯，與陳乃乾往來頗密。故日記里提到《古文家別集類案》作者時，才特別指出“亦山西人”。正因郭象升為山西學界前輩，故王孝魚十分熟悉其生平和著述，借書給陳乃乾時，想來會詳為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