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良華
在二十年前,我結交了一男一女兩位好朋友,男的叫阿豪,女的叫阿莉。同在一武警部隊經營的公司做事,后來中央軍委下令,不準部隊參加地方經營性生產活動,他們選擇了各自奔走。阿豪野心勃勃,到了上海工作,想趁大好時光,拼出一片天地。而阿莉回到惠州市,她說城市不在大小,量力而行,適者生存為佳。
分別多年,我們在不同的城市打拼,留下忙碌的痕跡,見面的機會很少。然而,以前的情誼,不因時間久遠而疏淡,思念如四季花開,憑添抹抹綠意。
時光匆匆,倏然而過。有一天我應文友之約前去上海,自然順便拜訪昔日舊友。我拔通了阿豪電話,他顯得有些意外,又感到特別欣喜,約定在外灘一家咖啡屋見面。
華燈初上,上海外灘夜景好迷人,我提前而至,等了近一個鐘,還是不見阿豪的身影。我暗自安慰自己,快樂的時間過得快,等人的時間好慢的。見一個熟悉的臉孔,急步而來,邊走邊歉意地說,剛才加班,讓你久等了。
他挎一公文包,看上去精明干練,成熟了不少,但眉宇之間難掩倦態。我說道,人生與事業要張馳有度,忙閑兼顧,還像以前拼命三郎似的。
知我莫若你了,我是個好強人,凡是都喜歡追求完美,什么事都想做到最好,這些年又跳了幾次槽,不盡人意,有幾年都沒回老家和父母孩子們團聚了,想起慚愧至極。正說著,手機響起,接完電話后,他有些尷尬地說,唉!客戶對文案策劃不滿意,又特別急需,見他神情落寞,很無助的樣子,我深表憐憫,你有事就先去忙,我文友已安排妥當,有機會在敘友緣。
次日清晨,我離開上海,不忍心去道別,也許阿豪昨晚又迎來一個黎明。短暫的會面,就像一杯苦咖啡,讓人覺得心里苦苦的,澀澀的。
過了不久,參加一個文學創作筆會,我來到阿莉所在的惠州城,由于有了阿豪的前車之鑒,我猶豫了很久,該不該去打擾她呢,最終還是拔通了她的電話。
只聽電話那頭說,你能來這里,我太高興了,必須盡地主之誼。聽到電話里的歡呼聲,我一顆惶恐不安的心踏實多了。過來吧,我在車站這邊接你,同時她把坐車路線,車次,下車站名都發了過來。
我們差不多同時到達,一張笑意盈盈的臉,一襲白衣長裙,不施粉黛,宛若當年那個沒心沒肺,又素心若雪的女子。
那是一個無比美妙的夜晚,她家就在惠州西湖邊上,得天獨厚,她家頂屋,在院內搭有架子,種有絲瓜,青的藤,黃的花。一切是那么清新自然,又帶有點點詩意。我們在花香四溢中聊天,品茶,除了烘焙的椰蓉面包,還有可口的飯菜。
飯后,阿莉親手磨制的咖啡,古色古香的意式咖啡機,網購的正宗咖啡豆,加入阿莉的耐心,用心調制。那味道不濃醇才怪。
我看她精揀細磨,喝起來就容易,做起來挺費時間的。
有些時間是用來忙的,有些時間是用來消磨的。她笑面如花。附近有一大片荷塘,明天正好周末,咱們一起去賞花。
我有些遲疑地說,哦……不麻煩了,我還是回去吧。
既來之,則安之,能有什么事比看花更重要?她說,錯過了花開,也是一種遺憾,說不定歪打正著,荷花喚起你靈感,又能收獲一篇優美的散文。
如此盛情的禮待,我心里浮起一陣溫暖的感動。
一大片一大片的荷塘,朵朵荷花,映在荷葉間,猶如凌波仙子,簡直美不勝收。我忽然明白,她為什么要帶我來看花,只為采擷一個個美麗的瞬間,讓美靜靜地綻放在我們的友誼之間。
回來之后,我對阿豪和阿莉作了對比,阿豪心高氣傲,終日疲于奔命,而阿莉卻保持一份淡然,一份超脫,讓平凡的日子融入詩和遠方,充滿了溫情寫意。
于是我從中摘取靈巧,把自已的筆名改為云淡風輕了。
——選自《山城文學》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