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皇帝和他的動物們（上篇）

張田

如今小貓小狗是我們最常飼養的小動物，它們不僅外表長得萌蠢可愛，而且還可以慰藉我們的心靈，帶給我們更多的快樂，因此現在飼養小動物的人也越來越多。在過去，不僅平民百姓飼養寵物，而且在宮廷中，皇帝們也常常飼養貓狗作為寵物。特別是明代的皇帝，除了飼養貓狗做寵物外，宮廷里還飼養了很多更為少見的動物。縱觀各朝各代，明朝是飼養寵物較多的一個朝代，為什么呢？這里面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明朝初期，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都對周邊國家及西域各國實行睦鄰友好的外交政策。與朝鮮、暹羅、安南以及東南亞的各島國，甚至非洲各國，以及中亞、西亞各國都有貿易往來和外交活動。這些國家按時向明朝廷進貢或互換一些所需的物品，在這些進貢的物品中就包括一些珍稀的飛禽走獸，送與大明朝廷飼養。下面，我們就看看明朝的皇帝們都養過什么動物？有過什么故事？

600多年前的寵物外交

非常罕見的白鹿

大明朝建于1368年，它結束了元朝的統治，開啟了一個新朝代，國家雖然是改朝換代了，但長年的征戰帶給人民的卻是貧窮和困苦。為了迅速改變這一狀況，大明皇帝朱元璋，以其聰睿的治國理念，迅速與周邊各國建立外交，并把發展本國經濟當作朝廷的第一要務。

洪武元年（1368年）朱元璋多次派遣使者出訪周邊各國，如高麗（今朝鮮）、安南（今越南北部）等國，并與之開展朝貢貿易。其后又派遣使者出訪周邊其他各國及西洋諸國，如日本、瑣里、爪哇（今印度尼西亞爪哇島）、占城（今越南南部）、暹羅（今泰國）、蘇門答剌（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北部）、真臘（今柬埔寨）、三佛齊（今印度尼西亞蘇門答臘島巨港一帶）、渤泥（今文萊）、百花（今爪哇島西部）、呂宋（今菲律賓呂宋島）、琉球（今日本沖繩島）等10多個國家，不久這些國家就陸續向大明稱臣并進行了納貢。除了這些國家以外，明朝還與位于中亞的帖木兒汗國（即撒馬爾罕，今烏茲別克斯坦）和位于地中海東部的拂林（東羅馬帝國）建立了往來及朝貢關系。永樂年間又與滿剌加（今馬來西亞馬六甲）、古里國（今印度卡得卡特）、古麻剌國、阿魯國、娑羅國、榜葛剌國（在今孟加拉與印度西孟加拉邦一帶）、錫蘭山國（今斯里蘭卡島）、柯枝國[今印度西南岸柯欽（Cochin）一帶]等東南亞國家建交。為了加強對西域地區的管理，明朝永樂帝還多次派遣能干的大臣陳誠出使西域地區，做細致的外交工作，從而使哈密、吐魯番、撒馬爾罕、別失八里、失剌思、哈烈等國也都派遣使臣到明朝納貢。

供明皇賞玩的白獅

為了展現大明的實力，進一步開展與東南亞、印度一帶的經濟貿易，永樂帝又派三保太監鄭和出使西洋。從永樂三年（1405年）至宣德八年（1433年）的29年的時間里，他七次率船隊出使西洋，足跡遍及南至爪哇島，北迄波斯灣和紅海東岸的麥加，西達非洲東海岸和阿拉伯半島的廣大地域。據《明史·外國傳》記載，當時對明朝進貢的國家多達86個，這里還不包括地處西域的新疆及西亞、中亞等地的33個朝貢國家和“嘗奉貢通名天朝者”的29部（部落），如果把這些國家都算在一起，朝貢的國家和地區總數多達148個，真可謂盛況空前（李云泉：《萬邦來朝： 朝貢制度史論》，新華出版社2014年版，第57頁）。這些國家除了向明朝貢奉各種奇珍異寶當地土特產以外，還將本國特有的珍禽異獸作為貢品進貢給大明朝，因此有許多前朝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怪”動物也隨之進入了中國，明朝的皇帝們看到這些新奇的動物也特別高興，會回贈外國國王及使節更多更為貴重的禮品，不少國家就和明朝使用起了寵物外交政策。

國外進貢來的白色瑞獸

中國自古就有視白色動物為祥瑞的觀點，傳說夏禹繼位之前出現了“有白狐九尾之端”;周武王伐商到孟津時，“有白魚躍進王船”;漢代以后，各種各樣白色的動物更是被當做祥瑞之兆進獻給歷朝歷代的皇帝們。明朝的皇帝們也同樣喜歡白色動物，尤其是信奉道教的嘉靖皇帝，更加相信這種祥瑞之兆，在他執政期間不斷有人向他進貢各種白色的動物，像白雁、白鵲、白鹿、白龜，等等。今天我們都知道這種白色的動物是因為基因突變的結果，是一種白化病。這種病不僅人會得而且動物也會得，但在動物界并不多見，像白虎、白獅、白猩猩、白斑馬、白猴等，正因為它們的珍稀少見才被古人視為祥瑞之兆。一些外國使節得知明朝的皇帝很喜歡白色動物后，他們就投其所好將白化動物當作禮品進貢給明朝。安南、占城、暹羅都朝貢過白象，朝鮮朝貢過白鵲，百花朝貢過白鹿，三佛齊朝貢過白猴，滿剌加朝貢過白麂，暹羅還朝貢過白猿，爪哇朝貢過白鸚鵡，等等。

古建中的白龜

這些動物被明朝皇帝接收后會養在皇家苑囿之中，雖然百姓們難得一見，但皇帝身邊的大臣們還是有機會參觀的。外國使者將瑞獸送入皇宮之中，大臣們就可以借機參觀并且還要上表祝賀。永樂二年（1404年）六月，安南國送給明朝一只白象，要說大象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安南、占城、暹羅、真臘、云南土司每幾年都會進貢很多大象給明朝。

大自然中的白鶴

大象在明朝不僅僅是寵物，它還身兼重任，每當重大的慶典或祭祀活動，它們就組成一支特殊的禮儀隊伍出現在活動現場。明朝設立的象房就在宣武門內的西南城根處，每年的六月初六象房里的大象會到城外的護城河里洗澡，屆時百姓都會到護城河邊觀看，這成為當時北京街頭的一景！可惜后來大象沒有了，象房也就自然沒了，只留下了象房橋、象來街、象牙胡同等幾個與大象有關的地名，由于城市的改造現在這些地名也沒了，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接著前面的講，普通大象雖然很常見，但白色大象確實少見。永樂二年（1404）六月，安南國給明成祖進貢了一頭白色的大象，這頭大象不僅漂亮而且還有特殊技能，是什么技能呢？當時見過這頭白象的大臣金實是這樣描寫這頭白象的，“一柔毳鮮明瑩若冰雪，馴伏跪拜。”由此可見這頭白象除毛色晶瑩雪白外還經過了專業訓練，能夠對皇帝行跪拜大禮。文章里還提到這頭白象的來歷，說它是來自“交趾（安南又稱交趾）山谷間”，還說“其色黧，三歲一敏而純白”，這是什么意思呢？說的是這頭大象在三歲的時候突然由黑變白，這種突變實在不太符合常理，應該是大臣為了表達這頭白象是祥瑞之兆而附會的神話色彩。

漂亮的白虎

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明末進士黃淳耀曾在西苑（明朝時的皇家苑囿，今中南海及北海）內白鳥房中見過一只來自西域的白鸚鵡，這只鸚鵡除了頭上略帶些雜毛外全身潔白如雪，它不僅善于跳舞還會說人話，但飼鳥人告訴黃淳耀，這只鳥平時從來不說話，只有在皇帝面前張口說話。為此黃淳耀寫了一首《白鸚鵡歌》來記錄此事。要說這只白鸚鵡見普通人從來不張嘴說話，而只見到皇帝才說話，這純粹是欺人之談，不過只是為了滿足皇帝四海一人的心理罷了。

（編輯·韓旭）

hanxu716@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