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就“關鍵問題”取得進展

●本報駐美國、德國特約記者　李勇　青木　●魏輝　張靜

上周末是中國的清明小長假，中國經貿團隊加班加點，在華盛頓與美方完成又一輪緊鑼密鼓的磋商。中方發布的消息顯示，雙方圍繞多個問題討論了協議文本，取得新的進展，將就遺留問題進一步磋商。白宮也發布類似聲明，一面表示雙方“在許多關鍵問題上取得進展”，一面強調仍有“重要工作要做”。美國總統特朗普則稱贊“與中國的會談是巨大成功”。觀察人士尤其注意到一個細節：特朗普上周四在白宮會見中國國務院副總理劉鶴時，后者的座位從前幾次會面時在特朗普的對面，變成了在特朗普的旁邊，兩人并排而坐。特朗普還表示出對“大約四周內”達成貿易協議的期待。從去年2月至今，中美經貿高級別磋商已經進行了九輪，無論是最近高強度的磋商頻率，還是種種細節透露出來的積極信號，都讓輿論多了樂觀的理由。不過也有分析人士提醒，談判越到最后階段越關鍵。“行百里者半九十”，中國這句古話，美方官員也有類似的理解：“馬拉松的最后一英里實際上是最長的，也是最艱難的。”

特朗普：會談很成功

“美中兩國在最近的會晤中，朝著備受期待的貿易協議方向取得了進展，并將繼續就剩余問題進行磋商。”彭博社6日這樣概括最新一輪中美經貿磋商的情況。《華爾街日報》稱，中美談判代表在華盛頓結束新一輪貿易磋商，沒有明確的解決時間表，但雙方都宣布取得進展，并表示將繼續通過視頻會議方式進行對話。

根據中方6日發布的消息，當地時間3日至5日，國務院副總理劉鶴與美國貿易代表萊特希澤、財政部長姆努欽在華盛頓共同主持第九輪中美經貿高級別磋商。雙方討論了技術轉讓、知識產權保護、非關稅措施、服務業、農業、貿易平衡、實施機制等協議文本，取得新的進展。雙方決定就遺留的問題通過各種有效方式進一步磋商。

白宮的聲明與中方差不多，同樣列舉了雙方討論的內容。聲明還表示，雙方“進行了富有成效的會談，在許多關鍵問題上取得進展”，但仍有“重要工作要做”，雙方談判負責人、副部長和代表團成員將進行“持續接觸”，以解決懸而未決的問題。

“與中國的會談是一個巨大的成功。”特朗普5日被記者問到中美經貿磋商情況時這樣表示。他還稱，“我們有一個非常良好的關系，我們會看到談判結果的。我不想預測能否達成協議，但我們相處得很好。我們確實就可能是最困難的兩點進行了磋商，談得很成功”。法新社稱，特朗普并未詳細說明這兩點是什么。

同一天，白宮國家經濟委員會主任庫德洛在電視節目中就中美新一輪磋商表示，會談“非常富有成效”，正在“朝正確的方向推進”。庫德洛表示，“我們在許多領域都取得了進展”，雙方將通過視頻會議繼續努力解決余下的分歧，“我們沒有松懈，這是一個正在推進的過程”。

路透社6日稱，雙方繼續磋商被視為一個積極的跡象。美中貿易全國委員會高級副會長埃琳·恩尼斯說：“他們仍然在談，而且對磋商給予積極評價，這一事實表明他們都認為正走在一條解決問題的道路上。”德國財經網稱，自去年12月以來，美國和中國一直在試圖結束正在損害全球經濟的貿易戰。何時找到打開貿易協議大門的鑰匙，仍需要時間。

“最后一英里是最艱難的”

從2018年2月劉鶴赴美進行第一次中美經貿磋商至今，雙方進行了九輪高級別磋商，這還不算副部級等工作層面的談判。近來雙方的磋商節奏越來越快，就在此輪磋商前幾天，雙方剛在北京進行了第八輪高級別磋商。

除了各種表態，這輪磋商中的一個細節尤其受到輿論關注。4日，特朗普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會見劉鶴，與前幾次劉鶴被安排坐在特朗普對面不同，這次美方將劉鶴的座位安排在了特朗普的右手邊，兩人并排而坐。德國新聞電視臺稱，幾個月來特朗普已經三次會見劉鶴，與前兩次在記者包圍下對坐不同，這次劉鶴坐在特朗普的身旁，這顯示氣氛越來越好，展現出美方的重視。

據路透社等媒體報道，特朗普在會晤開始時對記者表示，美國和中國離達成協議很近了，在“大約四周內”達成貿易協議是可以想象的。他還稱，如果達成協議，美中將舉行峰會。顯然，美方也希望盡快與中國達成協議。美國《時代》周刊還援引3名特朗普政府官員的話稱，在與中國達成協議前，特朗普政府已暫停媒體此前報道的向臺灣出售F-16V戰機的計劃。

不過不少分析人士提醒，在真正達成協議之前，一切仍有變數，而且談判越到后面關鍵時刻往往越艱難。此輪磋商前夕，英國《金融時報》援引美國商會高層的話稱，“雖然談判已經完成90%，但剩下的10%是最為棘手的”。德國《焦點》周刊6日稱，雙方之間仍有兩大分歧：一是美國是否快速取消對中國產品的關稅，二是華盛頓對協議執行機制的要求。前者代表著中國的利益，后者則是美方的利益。最后10%是最困難的部分，也是最棘手的部分。法新社稱，數月來，美國和中國官員都表現出謹慎樂觀，但最后一英里是最艱難的。

“協議的真諦是，各方都需要讓步。”英國廣播公司網站日前采訪了曾在克林頓政府時期擔任美國貿易代表的巴爾舍夫斯基。在巴爾舍夫斯基看來，美中正在進行的貿易談判與20年前中國加入WTO談判面臨的棘手議題，其實十分相似。而在談判中亙古不變的真理是，所有的談判都從各方堅持各自立場開始，逐漸向對方靠近。

多方期待協議達成

“白宮也面臨著解決貿易戰的壓力，它已經傷害美國的農業、制造業以及其他產業，并引發華爾街嚴重動蕩。包括汽車制造、技術制造和農業在內的各行各業，都在焦急等待降低關稅和新協議的詳細信息，因為這對他們的生意影響巨大。”透過《紐約時報》5日的這段描述，可以看出美國多個行業對盡快與中國達成協議、平息貿易沖突的期待。

《華爾街日報》稱，平息美中貿易沖突將消除全球經濟中的一個重大不確定因素，并有望提振全球市場。此舉還將加速中國取消對美國商品加征的關稅，由于美國農產品出口受到波及，此類關稅對特朗普的農村地區票倉打擊尤為嚴重。例如，美國對中國的大豆出口同比下降近3/4，豬肉出口下降約1/3。

作為世界兩個最大的經濟體，中美之間的貿易沖突影響的遠不止中美兩個國家，中美盡快達成協議、消除不確定因素，也是世界許多國家的期待。據《日本經濟新聞》報道，亞洲開發銀行日前警告，美中貿易沖突是亞洲經濟面臨的最大風險，可能“破壞亞洲發展中國家的投資和增長”。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最近則表示，對全球經濟而言，現在是一個微妙時刻，今年全球70%的經濟體經濟增速將會放緩，全球經濟“進一步失去動力”，而結束貿易戰可能對防止經濟進一步下行大有幫助，“要避免長期貿易沖突造成的自我傷害”。

“全球等待簽訂協議”，德國《柏林日報》稱，中美貿易爭端給世界經濟帶來不穩定和不確定性。實際上，美國自身也受到自己發起的貿易戰的損害。英國《獨立報》稱，中美經濟關系是當今世界上最重要的雙邊經濟關系，令英國和歐盟之間的爭吵相形見絀。如果中美繼續針鋒相對地加征關稅和實施貿易壁壘，全球增長將螺旋式下降，甚至失去控制。“好消息是：經過近一年的紛爭，他們的貿易戰正走向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