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花開

魏光友

仿佛就在一夜之間，小城的玉蘭花都開了，香氣彌漫，白的如雪、紫的似綢，有的熱情似火，如妖艷的吉卜賽女郎；有的高貴冷艷，如圣潔的仙女；有的羞羞答答，像情竇初開的少女。

小時候，我家的院子里有一棵白玉蘭，那是母親栽下的。剛栽下時，纖細的枝干只有大拇指粗，我實在不相信它會開出花來。母親拍拍我的頭說：“友兒，別急，別急，到時候自然就會開出美麗的花來。”

在陽光雨露的不斷滋潤下，在母親的細心照料下，玉蘭花長出了嫩葉，一天天長高、長大，可就是沒有開花。我等啊等，盼啊盼，終于在它來我們家的第四年初春，光禿禿的枝頭上冒出了一些褐紅色的小花苞，毛茸茸的。

某天清晨，一朵朵玉蘭花噴薄而出，迎風綻放，潔白如雪，花瓣朝外舒展，凝脂般細膩光滑，一縷春風吹過，散發出縷縷馨香。

我揚起頭，看著滿樹盛開的玉蘭花歡呼雀躍：“媽媽，玉蘭花真好看，可它怎么沒有葉子呢？”

“它是先開花，后長葉子，玉蘭花開了，春天就到啦！”母親笑著說，一臉欣慰。

春天來了，母親開始忙碌起來，在屋后整理她的菜園，挖土、撒種、澆水、除草、施肥。春風里勞作的母親弓著背，一手的泥，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卻帶著希冀的笑容。這些剛剛播下的種子，在母親眼里和她的孩子一樣重要，是她的希望。

每年春天，那株玉蘭花都會如約開放，越長越高，越長越大，大朵大朵的玉蘭花熱鬧地站立枝頭，耀眼的一樹，儀態萬方，晶瑩奪目。

玉蘭花不僅好看，還可食用，母親每年都給我們熬玉蘭花粥、烙玉蘭花面餅。摘下新鮮的玉蘭花瓣，用清水洗凈搗碎，摻在面粉里，加入水和白糖攪拌均勻，倒進油鍋里烙。玉蘭花面餅香甜酥脆，花的清香和著面香，讓人滿口留香。母親將粳米放鍋里慢慢熬，待粥快熬好時，放入適量的玉蘭花瓣、山楂和蜂蜜，味道酸甜可口，令人胃口大增。我們吃的似乎不是粥和餅，而是咀嚼著整個春天。

玉蘭花還可入藥，能治療咳嗽、頭痛。小時候，我特別淘氣，經常與小伙伴們去山坡上瘋跑，一玩就是大半天，跑得一身大汗，被山風一吹就會感冒、咳嗽。母親便用玉蘭花瓣泡開水給我喝，每天喝3～5次，幾天后就不咳嗽了。

玉蘭花的花期很短，轉瞬即逝，經過一冬的積蓄和等待，就為春天那一剎那的綻放。一年又一年，玉蘭花的盛開，點亮了那段貧困的歲月，為我們帶來春天的希望。

（摘自《重慶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