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貍”的選擇題

文|圖 高東生

蜘蛛以結網和用毒液捕獵而聲名遠播，至于其他方面，人們知之甚少。蜘蛛的種類太多了，就像林子大了什么鳥兒都有，蜘蛛多了，“奇葩”也就多了起來。我曾經問過不少朋友：“你們猜，世界上一共有多少種蜘蛛？”大多數回答是：“幾百種吧，也許能上千。”當我說出有四萬多種時，他們無不驚訝。

最近我發現了一種蜘蛛，竟然會巧妙地隱身。這種小蜘蛛我已經見過好幾次了。第一次拍到它是在蘭花大世界的門口，拍得不太清晰，只是感覺那一串“包裝”好的獵物排列得很整齊，很好玩兒。蜘蛛捕到獵物，吃不完的，會用絲線包裹嚴實，算是儲藏，以備不時之需。蜘蛛一般就把獵物在蛛網上隨意地放著，沒必要這樣“排隊”。后來再看到這種蜘蛛的時候，我才發現另有玄機。它存儲的那些獵物，從外形上看根本就不像昆蟲，看獵物外層包裹的蛛網的顏色，有的已經很陳舊了，像經過了長時間的風吹日曬，便覺得另有蹊蹺。再細看，小蜘蛛歇息的位置跟儲藏的獵物呈一條直線，恍然明白：它是借此隱身。

想想，它其實是給獵手出了一道選擇題。幾個灰不溜秋的“小球”，再加上灰不溜秋的自己，排成一條直線，這是小蜘蛛原創的試題：請選出不同類的一項。它織的網有我手掌大小，它本身也就一個小黃豆粒大小，又是在草叢或灌木叢中，你很可能選錯。有的小蜘蛛把偽裝物小心翼翼地排成一根干枯的小木棍兒的樣子，自己待在最下端，讓你很難判斷它的位置；還有一只蜘蛛把偽裝物排成了“V”字形，似乎更方便隱身。

它的身體那么小，而它的每一個器官更加微小。我都看不清它的頭部，它能有多大的腦容量呢？大腦中也該有血管和神經相互連接吧，那該是多么細小的絲線。但是，它想出了這樣的隱身招數，我如何能猜透它的心思。

它雖小，但是已經把這個世界看得明明白白。獵物要隱身，盡量不讓自己成為獵物；獵手也要隱身，這樣獵物不易發現自己，獵殺成功率更高。況且，換個角度，獵手也是獵物。在自然界，誰也不敢說自己是永遠的獵手。

這次我雖然用的是相機，但沒帶三腳架，光線也不是太亮，但我下定決心，非拍清楚不走。等拍出高清照片放大了看，我又一次目瞪口呆，驚訝萬分：它的背部有生動的圖案，耳朵、眼睛、嘴巴……一只漂亮的小狐貍！你再仔細看，那耳朵是立起來的，而且，它一只眼睜著，一只眼微閉，像是和我開玩笑，一副輕松滑稽的表情。

它這種隱身方式不知騙過了多少獵物和獵手，不知多少代，不知多少年，它才呈現出這樣一副得意的表情。被我們忽略的世界如黑夜般無邊無際，它們的精彩如寶藏般被尋常的生活湮沒，就看你能不能找到“藏寶圖”了。

這個小蜘蛛太好玩兒，也太神奇了，我甚至喜歡上了它：你這只狡猾的“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