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薇薇 張榕 殷親親
摘 要:作為陜商家族重要代表之一的涇陽社樹姚家,其家族史的構建主要來自四種途徑:一、涇陽縣政府及本土作家的書寫;二、姚家后人的追憶;三、以西北大學文學院李剛教授為代表的學者從事的陜商研究論著;四、《那年花開月正圓》熱播引起的對陜商家族的廣泛報道。在這四種途徑之中,本土作家邢君娥女士對社樹姚家家族形象的轉變起到了重要的推動作用。
關鍵詞:涇陽社樹姚家;陜商;家族史;塑造
隨著2017年電視劇《那年花開月正圓》的熱播,社會大眾在著名的徽商、晉商之外又認識了在中國歷史上起過重要作用的陜商。作為陜商家族重要代表之一的涇陽社樹姚家,在《那年花開月正圓》中曾為避難到陜西的慈禧太后捐銀8萬兩。這一情節既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社樹姚家世代積累而至的豪富,又在另一層面細膩了社樹姚家家族史的刻畫筆觸,并為其家族的歷史影響提供了輿論宣傳。在電視劇引發廣泛關注的同時,以《涇陽社樹姚家的興與衰》一文為骨干,綜合多篇網絡文章大多能夠在讀者腦海中勾勒出涇陽社樹姚家自元初由儒而商,經元明兩代的經商積累至地方豪富,在清王朝賣官鬻爵背景之下由商涉儒,歷晚清民國而與此后數位重大歷史人物相交往并獲其稱贊,卻在外國資本主義入侵與連年戰爭的雙重打擊之下逐漸落魄至新中國建立后“打土豪、分田地”而徹底衰敗,復經半個世紀的積累在當今重新崛起的波折家族史。但細究包括其后人所作在內的網絡宣傳文章乃至政府官方網站的姚家家族史文章,則其基本沒有注明參考文獻來源,大多是憑借姚家后人之口的回憶。而正如《“昂干”與“涇干”》一文所指出的:“包括2001年出版的《涇陽縣志》在內的正式出版物都說‘到了康熙年間,姚家出了個姚昂干,謀籌有方,連獲厚利,如何等情。但幾年前,社樹村中發現的一通功德碑上,卻清楚地鐫刻著姚昂千和他的侄子姚錫三于大旱之年替里中窮戶繳糧(農業稅)的善舉,而時間是在咸豐九年(1859年)。”①這一現象證明了后人記憶的不準確性,既然記憶具有不準確性,那么姚家后人在口述時是否出于家族榮譽感而對家族史進行修飾就成了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然而吊詭的是,雖然不同出版物大多從不同的視角去書寫涇陽社樹姚家的家族史,但其基本仍承襲了《涇陽社樹姚家的興與衰》②一文的骨架,不同之處在于現今的輿論宣傳更加側重于強調社樹姚家歷史中的“茯茶”品質之佳與社樹姚家在歷史上的社會貢獻之巨,僅就近年來社樹姚家的研究宣傳而言,其家族史書寫就已經體現出了一定的向徽商、晉商家族史書寫靠齊的塑造傾向。在此背景之下,研究涇陽社樹姚家家族史塑造的過程,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以小見大地梳理出陜商家族研究的重心轉變。
縱觀涇陽社樹姚家作為陜商家族重要代表之一的家族史的塑造,筆者梳理認為其主要通過以下四條路徑:一、涇陽縣政府及本土作家的書寫;二、姚家后人的追憶;三、以西北大學文學院李剛教授為代表的學者從事的陜商研究論著;四、《那年花開月正圓》熱播引起的對陜商家族的廣泛報道。而其中涇陽縣政府及本土作家的書寫大多出自陜商研究學者筆下,③或者就是一篇對姚家后人的采訪稿;《那年花開月正圓》熱播引起的廣泛報道所采取的方式也大多沒能超過前面三種路徑。現筆者將網絡上著名的文章整理如下④:
可以發現,有關涇陽社樹姚家的報道從2017年8月《那年花開月正圓》播出之后開始增多⑤,并且其后文章的敘述邏輯也基本認可了《陜商社樹姚的興與衰》一文中對于涇陽社樹姚家家族史的回溯。而筆者比核發現,“姚家的祖先,我們可以上溯到元代的姚樞。姚樞,字公茂,號雪齋,又號敬齋……姚成,是姚燧的三兒子……元順帝時期,姚樞的第四代孫遭人誣陷被朝廷判滿門抄斬……元順帝時期,姚樞的第四代孫遭人誣陷被朝廷判滿門抄斬……姚成家族就逃到黃河以南的涇陽,在寺背后(興國寺)東,定居下來(有遺跡)”⑥這與目前所見最早的有關姚家家族史的文章“約在元朝末年(十四世紀六、七十年代),社樹姚姓之始祖姚成從河南遷來陜西涇陽縣西鄉社樹居住,延及其第八世孫名姚清純、姚方鐘者”⑦在涇陽社樹姚家始祖的追溯上無非是順藤摸瓜般地多上溯了兩代,即從始遷祖追溯到了更嚴格意義上的始祖。在家族史的書寫上,也由受時代影響下姚紹方先生花大量筆墨來渲染姚家在清代的“農業封建地租剝削及其豪華腐敗的生活”轉向了對姚家祖先經商有道、交友廣泛、報效社會的強調。而繼續梳理,《那年花開月正圓》之后的文章則大多以《陜商社樹姚的興與衰》中的表述作為社樹姚家的家族史,在此基礎之上融合對姚家后人如姚應琦、穆民等人的采訪,最后得出經過如此波折的社樹姚家是陜商家族的重要代表之一,乃至是陜商文化的重要代表之一。于是,在強調傳統文化復興的如今,茯茶產業與茯茶文化的復興背后則寄托著社樹姚家乃至陜商家族的文化振興。
因此,梳理當代網絡視域下涇陽社樹姚家家族史的塑造過程對進一步深化涇陽社樹姚家的社會價值有一定的祛魅功能,亦明晰了邢君娥女士《陜商社樹姚的興與衰》一文之于社樹姚家家族形象塑造的轉折性作用,為后續項目研究指明了重要的口述史采訪對象。
*(本文是2019年西北大學大學生創新性實驗計劃項目“陜商家族的社會價值——以涇陽社樹姚家為例”階段性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9009)
注:
① 柏海俠:《“昂干”與“涇干”》,《咸陽日報》,2019年2月20日,載于涇陽縣人民政府官方網站http://wap.snjingyang.gov.cn/info/iList.jsp?tm_id=86&cat_id=11564&info_id=70733。
② 邢君娥女士最早在其博客http://blog.sina.com.cn/s/blog_edb6089f0102ww83.html發表時該文名為《陜商社樹姚的興與衰》。
③ 如咸陽市人民政府官方網站中《史海鉤沉:陜商先驅社樹姚》一文即出自李剛先生之手,http://www.xianyang.gov.cn/zjxy/xyyx/323883.htm。
④ 因李剛先生著作多且學術研究性強,故其不在本文討論范圍之內。邢君娥女士作為本土作家的重要代表,在其博客上發表有關社樹姚家家族史的文章亦較多,在2017年8月后更為明顯,故下表僅選取最具代表性的兩篇。
⑤ 2017年8月之前的文章大多出于某個個體的鄉土情結或者地方政府文化宣傳的需要,而8月之后的文章,則更加強調了社樹姚家茯茶的品質之佳、家族歷史上社會貢獻之巨、如今后人對茯茶產業文化宣傳之關注。
⑥ 邢君娥:《陜商社樹姚的興與衰》,http://blog.sina.com.cn/s/blog_edb6089f0102ww83.html。
⑦ 姚紹方:《社樹姚家的興衰簡史》,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陜西省涇陽縣委員會編:《涇陽文史資料 第2輯》,涇陽縣印刷廠印編,1985年12月,第125-1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