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后”老培,在臺灣畫中國心

孫立極

老培是誰？

對于大陸網友來說，認識老培和他的時政漫畫是從微博開始。近年來他以“臺灣之胱泌尿科主治大夫”為名，注冊了臉書和微博，不時貼出犀利生動的原創多格漫畫，收獲了一大批粉絲。

老培本名謝元培，記者同他見面時，發現他本人與其漫畫風格大相徑庭。老培清秀、寡言，不時露出靦腆微笑，再加一副黑框眼鏡、隨意的藍外套，1982年出生的他，看起來更像尚未走出象牙塔的大學生。

“藍精靈”和“綠哥布林”

2013年，老培感受到“反中”氣氛在一些臺灣青年中醞釀，這讓他心中不快，于是他開設微博賬號“臺灣之胱泌尿科診所—老培”，謙虛標注“筆名就先叫‘老培吧”。這個以時事惡搞漫畫為標簽的微博，幾年間已積攢了14萬粉絲。在小眾的政治漫畫圈子，老培堪稱小有名氣了。

“臺灣之胱”本身就帶著惡搞的意味。采訪中，老培向記者解釋了賬戶名字的由來。“那幾年，臺灣政治人物動不動就講‘臺灣之光，比如誰在外面得了獎，就說誰是‘臺灣之光。”他把“光”換成“膀胱”的“胱”，是故意開個玩笑。而“泌尿科診所”就是諷刺某些“逢中必反”、天天吵著“中國威脅”的臺灣人。

老培從小喜歡畫畫，很早就想干漫畫這一行。大學畢業后，他做過游戲公司的美術設計和電影美術設計，時間都不是很長。2013年，他開始畫政治漫畫，最初發在臺灣的部落格（blog，即博客）上，“想著跟兩岸有關，后來也發到大陸的博客上”。不久又轉戰微博、臉書等網絡媒體。

2014年3月，臺灣部分學生沖擊“立法院”，也就是常說的以“反服貿”為名的“太陽花運動”，導致自2008年開始逐漸熱絡的兩岸交流轉而降溫。對于這一切，老培有一副冷眼熱腸，漫畫承載著他的所見所想。“我想用漫畫表達自己的意見，或者反諷那些觀念，不吐不快吧。”

老培的漫畫里有幾位主角，都帶著強烈的諷刺意味。“藍精靈”個性木訥、遲鈍，偶發輕度智障;“綠哥布林”好逞兇斗狠、口無遮攔，小心眼兒且易怒;“洛克·呆頑”則患有重度近視，時而自卑、時而自大，理盲且濫情。不僅如此，對“洛克·呆頑”來說，“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有‘藍精靈和‘綠哥布林這兩個家人”。

“藍精靈”“綠哥布林”代表誰不言自明，臺灣藍綠兩個政治陣營，讀者自然會對號入座。老培說，“洛克·呆頑”的設計來自2011年慶祝“中華民國建國100周年”的吉祥物“光芒寶寶”，代表某些臺灣民眾。至于自己的定位，老培認為，他不完全是哪個人物。“我肯定不是‘綠哥布林，但也不完全是‘藍精靈。我不那么主流。我對藍的觀感會比較好，至少他們不那么‘反中，但有時我也不完全認同他們的觀點。”

從小認為自己是中國人

老培家住臺北，父母是本省人，“家人都是藍的”。他說，自己雖沒和家人談過“統獨”問題，但知道他們沒那么“反中”，也不排斥談論兩岸統一。

“我小時候生活的那個年代，臺灣教育還好，我們很自然地認為自己是中國人。后來社會風氣變了，有些人立場就慢慢變了。”他坦承，年紀小時沒想那么多，覺得這不是最重要的。后來長大也想過自己到底算不算中國人？“以前大陸比較窮弱時，我就覺得自己是中國人。現在大陸越來越強，好像更沒什么道理覺得自己不是中國人了。”

對于時事，老培有自己的觀察。個別政黨和集團推動“去中國化”，背后有利益考量，但大眾易受政黨、媒體的影響，所以這些年對大陸的認同在臺灣受到了沖擊。不過他認為，這種情況可以改變。“大陸發展越來越快的話，文化影響力就會越來越大，久了總會產生影響的。”

老培有一幅在網絡上流傳很廣的作品，叫作《熊貓成長史》。漫畫中，熊貓代表中國大陸，從嬰兒車里的寶寶，逐漸長大到強壯的成年熊貓。他說，這幅畫最早發在部落格上，就是寄托中國越來越強的愿望。

對于兩岸現狀，老培說，如果兩岸長期處于互相牽制的狀態，其他勢力容易坐收漁利。“在他們需要時就挑動一下，這對兩岸都不好。”但老培也認為，兩岸統一是很復雜的問題，“至少美國就不愿讓兩岸統一”。

老培平時喜歡看網絡新聞和政論節目，既為了了解時事，也為了尋找漫畫題材。在政治觀點上，老培覺得自己個性不是很強，如果和朋友偶爾聊到這些，看法不一但不會發生爭執。他沒加入什么政黨，也不參加選舉造勢活動，“沒有那么強烈的參與熱情”，但是會去投票。

老培說，臺灣很多人都這樣，有自己的看法和立場，但不會主動參加政治活動。媒體人可能寫寫文章，普通大眾也就自己想想。他呢，則用自己擅長的漫畫，表達不同的聲音，表達自己的立場。

希望用漫畫改變一些人的想法

在時政漫畫《臺灣之胱》里，老培用畫筆勾勒出了對臺灣政治人物的尖銳批評。比如“藍精靈”與“綠哥布林”爭相抱代表美國的“白頭鷹”的大腿;“綠哥布林”叫囂“臺獨”，但真的沒人阻攔時又趕忙回頭找補……這些漫畫被網友稱贊“一針見血”“非常形象”。

老培認為，漫畫用圖像表達思想，可以達到簡潔又直接的效果。如果用文字，可能會平鋪直敘，不像圖像那么生動有趣味。他承認，自己在題材上不那么迎合臺灣當局。他當然希望作品能讓很多人喜歡，從而享受自己被認同的感覺，“但如果要刻意討好，臺灣哪方立場強就去畫哪方，感覺就沒什么意思了，不是自己想要的”。

每次發表作品，他都會想，如果他的漫畫能改變一些人的想法就知足了。“目前沒什么人來罵我，在臉書上留言的也多是認同我的，在大陸的粉絲多一點。”不過，他很不好意思地說，自己也沒注意臉書和微博到底有多少粉絲，“這樣也不太好，照理講，應該好好經營”。

老培目前沒有固定工作，每月會給一家名為《遠望》的雜志供一次稿。“每天絕大部分時間都在畫畫、構思，差不多10個小時，也沒有其他的事打擾。”《臺灣之胱》雖然已結集出版，但賣得不是太好。對此，老培倒是看得很開，“政治題材本來就不是主流，網絡上的主流漫畫是搞笑的、生活的，這些傳播得才廣泛”。

對于將來，老培沒想太多。他謙虛地表示，自己不是個博學多聞的人，以后的重心還是放在漫畫創作上。現階段，他正在構思一個長篇，希望日后能夠創作出更好的作品。

（黃俊祺薦自《環球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