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上的童年

宮子湫

外公有一輛極舊的自行車，上面斑斑駁駁的，是歲月送給它的禮物。可自從四年前，外公上了70歲，就再沒使用過它。去年暑假，我在地下室看見了被塵封的它和倒在地上的兒童坐椅，恍然間想起了過去的美好回憶。

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每年都會到寧波住上兩個禮拜。必不可少的活動之一，就是外公騎著自行車載我到離家100米的歐尚超市買零食，以及到離家50米的世紀大道河邊環湖騎行。

墨綠色的坐椅是我的“專屬寶座”，畢竟那么小也沒有其他人坐得進去了。兩只腳架在椅腳上，舒適地靠著椅背，我面朝天空，好似漫無目的地在群星中游蕩。道路兩邊的高大樹木與灌木叢好似光與影的交錯，看不清它們的形狀。春風就像一縷絲帶，輕輕拂過我的面頰……

100米與50米，走路都會覺得短的距離，我卻總是不依不饒地要外公騎自行車載我來回奔波。不僅如此，調皮的我總喜歡在椅子上左搖右晃。“別搖了，很危險的，要倒了！”外公總是用一種看似慌張實則淡定的語氣說著這句已經說過不下100遍的句子，而我又怎么會輕易收手，反而搖得更起勁了，一邊搖還一邊在那兒“咯咯咯”地笑，這時的外公也是哭笑不得。

如今的外公，背會不自覺地拱著，古銅色的臉上，深深地刻著一道道皺紋，手上烙印著一個又一個老繭，走路也不如以前精神快速了。顯然，他已經騎不動自行車了，更別提載著已經長大的我。

歲月帶走容顏，帶走了坐椅的存在感，帶走了自行車的“生命”，也無情地奪走了我在自行車上的童年。如一陣狂風席卷而過，而一切都成了回憶，可它怎么也奪不走我與外公之間那份永不褪色的親情，它復刻在我的腦子里，什么也無法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