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俄門”報告猛烈攪動美政壇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蕭達 ●本報特約記者 陳一 柳玉鵬

“瘋狂的穆勒報告是由18名憤怒的民主黨特朗普仇視者寫的，關于我的敘述是捏造的，完全不真實。”美國總統特朗普19日的第一條推特，再次瞄準該報告。前一天公布的刪節版穆勒報告稱，俄羅斯曾干涉美國大選，但沒有證據表明特朗普與俄共謀。特朗普隨后發推（至今仍被置頂），發布模仿《權力的游戲》風格的圖片，配文“游戲結束”。然而，這份報告不僅沒能給事件畫上句號，反而讓美國兩黨爭斗加劇。民主黨抓住報告中有關特朗普可能涉及干預司法的內容大做文章，誓言繼續調查。對于俄羅斯，美國國務卿蓬佩奧19日稱美將對俄“干涉”采取“強硬措施”，提高俄羅斯惡意行為的代價。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當天回應穆勒報告說，美國納稅人應該問問，為什么錢被用在這樣一個調查上。

“在最重要的問題上，特朗普沒說謊”

“這是‘通俄門調查的最新里程碑”，美國《華爾街日報》19日報道稱，長達448頁的穆勒報告就俄羅斯“廣泛干預”2016年美國大選的行動提供了迄今最全面的陳述。報告前200頁被用來專門講述俄羅斯“全面和系統的干預行動”，包括入侵和發布令民主黨人難堪的郵件、將社交媒體作為武器來煽動政治和社會分歧以及助力特朗普的選戰。該報說，俄羅斯已否認這一指控。在報告中，穆勒沒有判定任何同特朗普競選團隊有關的人曾與俄羅斯共謀。

隨后，穆勒報告用182頁篇幅談及妨礙司法公正事宜，并將特朗普的行動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到聯邦調查局局長科米被解職，特朗普沒有介入調查；第二階段涉及特朗普如何持續尋求限制或停止對他本人的調查，“公開攻擊調查行動，以秘密手段控制調查，并明里暗里鼓勵證人不配合調查”。但穆勒說，他無法就是否對特朗普提出妨礙司法公正指控下結論。

在報告中，一段關于特朗普得知任命穆勒為“通俄門”特別檢察官時的反應，被很多媒體引用。英國廣播公司（BBC）19日報道說，報告披露2017年5月，前司法部長塞申斯通知特朗普此事時，后者跌坐在座位上說：“我的天啊，這太糟糕了。這是我總統任期的終結。我完蛋了。”

特朗普彼時的不安與當前的興奮形成鮮明對比。穆勒報告公布后，他發了8條推文，內容都圍繞他一直所說的“沒有共謀，沒有干預”。特朗普的律師則在一份聲明中稱，調查結果對總統來說是一次“完勝”。

不過，一些媒體并不這樣認為。英國《金融時報》稱，穆勒報告調查了10項特朗普可能涉及干預司法的行動。報告沒有就特朗普是否犯罪得出結論，但也沒有為總統正名。美國司法部長巴爾18日在發布會上說，根據他對報告的解讀，特朗普并未妨礙司法。但美國《洛杉磯時報》質疑，巴爾和穆勒報告都沒有回答一個關鍵問題：特朗普對美國國家安全構成威脅嗎？英國路透社說，這份報告的公開版本刪節多達953處，有不少是整頁刪節，其中的內容尚不可知。

美國《紐約時報》稱，在檢察官的描述中，總統專注于結束聯邦調查，白宮反復講述誤導性和前后不一的故事，總統競選團隊與俄羅斯官員反復接觸。盡管檢察官的結論是，這并不構成可證明的犯罪行為，但這份報告的內容之廣令人震驚。支持特朗普的福克斯新聞網則另有一番解讀。報道稱，穆勒報告中描述的白宮內部對話和會議內容，清楚地表明總統憤怒的程度，原因是他受到無辜指責。《華爾街日報》19日的社論說，穆勒報告披露了特朗普的一些過火行為和謊言，但也表明在被指責的最重要問題上，特朗普沒說謊。

美國被懸在半空中

“穆勒報告絕不意味著調查結束”，《金融時報》專欄作家愛德華·盧斯撰文說，報告提供了大量線索，調查遠未結束。穆勒只不過把接力棒交到國會手中，由國會決定是否起訴總統。這份報告的公布既不是結束調查的開始，也不是開始調查的結束。它把美國懸在半空中。

共和黨和民主黨之間的爭吵也被激化。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主席納德勒19日發出報告公布后民主黨的“第一彈”。他要求司法部交出報告中因法律或安全原因刪節的所有部分，并要求查看穆勒完成報告的原始調查發現。知名民主黨議員科特茲18日發推特說，她準備聯合其他眾議員提出彈劾決議。不過，一些民主黨人嘗試淡化啟動對特朗普彈劾程序的討論，而是要求穆勒下個月在眾議院司法委員會和情報委員會作證。

共和黨人則呼應特朗普的說法，要求民主黨人不要再糾纏。眾議院少數黨黨鞭史蒂夫·斯卡利斯稱，民主黨應該向美國民眾道歉。共和黨眾議員梅多斯稱，檢方的職能就是追究和提控，既然穆勒沒有提出指控，民主黨的調查應該立刻結束。

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共和黨策略師里娜·沙欣對美國《財富》雜志說，這意味著民主黨在將特朗普趕出白宮上面臨更加艱難的局面。那些支持特朗普但還在猶豫投不投票給他的人心中一直有個疑問：“他向俄羅斯出賣美國了嗎？”現在很多人終于可以帶著“否定”答案睡個好覺。但也有分析認為，這仍取決于國會中民主黨議員的決定以及那些想競選總統的人。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報道說，2020年民主黨參選人齊聲譴責巴爾，呼吁選民把特朗普選下去。

但美國《舊金山紀事報》認為，穆勒報告不太可能改變2020年大選的格局。賓夕法尼亞州著名民調專家泰瑞·馬杜娜說，穆勒報告不是決定性的，要想爭取中間選民，還是不要用這個作為論據。加州民主黨戰略家梅麗爾告誡民主黨參選人不要反復拿穆勒報告說事，而是應該談論就業和生活水平，醫保也可以。

美國《費城問詢者報》從另一角度解讀穆勒報告。該報說，穆勒報告揭露出撒謊在美國政府是多么根深蒂固。比如，穆勒問白宮發言人桑德斯“為何她宣稱科米不受聯邦調查局員工支持”時，桑德斯承認自己的說法沒什么依據。報道稱，如果濫用職權不受懲罰，就將發出危險信號。

俄羅斯：報告對俄美關系影響令人遺憾19日，俄羅斯再次反駁穆勒報告中對俄所謂干涉美大選的指控，并稱其對兩國關系的影響令人遺憾。俄總統新聞秘書佩斯科夫說，報告和此前一樣沒有提出任何合理證據，“沒有新信息”。

俄聯邦新聞社19日援引俄議員莫羅佐夫的話說，這一報告表明，此前美國對俄的指控完全是一種挑釁。這一指控讓美國反俄情緒升高，美國對此做了大量工作。俄議員什維特金批評美國對“俄干涉大選”的空洞指責，不過是美國國內政治斗爭中使用的武器之一。他稱這是部分失敗的美國精英企圖將責任轉嫁給俄羅斯，是一種愚蠢和狂人的幻想。

“今日俄羅斯”電視臺評論說，穆勒報告公布后，俄美關系也不會改善，因為美國政策的基礎是反俄，這一政策將會持續下去。俄議員羅德尼娜諷刺現代美國精英的智商有時甚至低于俄高中生的水平，她說，“俄羅斯政府和普通民眾已習慣于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