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奇的小年夜

張婉婷

今天是臘月二十三，在外打工的爸爸媽媽就要到家了。

天還沒亮，奇奇就興沖沖地爬起來，和爺爺奶奶一起把屋里屋外打掃得干干凈凈，還把許多紅艷艷的窗花貼在明亮的窗戶上。

幾個小孩跑過來邀奇奇一塊兒打雪仗。奇奇搖搖頭，搬張小板凳坐在門口等爸爸媽媽。可是，直到中午，爸爸媽媽還是沒有回家。

“奇奇，我們一起送灶神爺爺回天 宮啦！”爺爺說。

奇奇垂頭喪氣地走回屋里，只見灶神爺爺的神像前擺了好多好吃的，糖瓜、糕點、紅糖粥……應有盡有。

“讓灶神爺爺多吃點兒，來年保佑奇奇考到全班第一名！”爺爺樂呵呵地把舊的灶神像從墻上撕下來，連同兩匹脖子上系著紅繩的紙馬一同燒掉了。

奇奇不想當第一名，只想早點兒見到爸爸媽媽。他一溜煙地跑回房間，把自己所有的糖果都擺在了祭臺上。

“灶神爺爺，我把我的糖果都送給您，請您讓爸爸媽媽快點兒回家。”奇奇認真地許下這個愿望。

到了晚上，爸爸媽媽打來電話：“對不起，奇奇……雪太大了，爸爸媽媽坐的火車被倒塌的大樹擋住了，今天不能回來……”

“嗚嗚……你們說話不算數！”奇奇號啕大哭，躲進房間里。爸爸媽媽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陪他過小年，他是全世界最可憐的小孩……哭著哭著，奇奇不知不覺睡著了。

“哐當！”半夜，廚房里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奇奇躡手躡腳地趴在門口偷看——哎呀，灶神爺爺正在吃糖果呢！兩匹白馬在廚房里嗅來嗅去，把一個水壺踢翻了。

“小家伙，你送我的糖真好吃，現在讓我來幫你實現愿望吧。”灶神爺爺對奇奇說。說著，灶神爺爺抱著奇奇跳上馬背。白馬歡快地蹬著蹄子，飛了起來。

他們越飛越高，飛過白雪覆蓋的屋頂，飛過積雪簌簌下落的樹梢。兩匹馬兒在云里穿來穿去，冰雪呼嘯，但是奇奇一點兒也不覺得冷。因為灶神爺爺用他的大袍子把奇奇緊緊地捂在懷里，就剩一顆小腦袋露在外面。

馬兒飛得低了一些，奇奇興奮地看見冰雪從山間滑落，猶如奔騰的瀑布。河水結成了冰，像是一塊泛著光澤的明鏡。不遠處，一列戴著雪帽子的火車正在沉睡。

“是爸爸媽媽！”奇奇激動地叫了起來。剛才經過一個車窗的時候，他看見爸爸媽媽正在焦急地打電話呢。

灶神爺爺拍拍馬兒，不一會兒，馬兒就降落在了地面。

灶神爺爺笑瞇瞇地揮揮手，倒在鐵軌上的大樹就扭著腰自己走開了。鐵軌上的積雪歡欣雀躍地跳到兩人身邊，爭著搶著要糖果吃。

負責救援的軍人叔叔打著手電筒趕過來了。他們疑惑地發現倒塌的樹木被整整齊齊地碼在路旁，散落的積雪變成了幾個可愛的雪人。準是附近的村民過來幫忙了，他們這樣想著，開心地離開了。

“咱們也要回去了，我得在午夜前趕回天宮呢。”灶神爺爺帶著奇奇從藏身的云朵里鉆了出來，飛快地沿著原路返回。他們身下，一列火車慢慢地開動了。

“爸爸媽媽，我等你們回家！”奇奇對著火車大喊。

“嗚——”火車鳴著汽笛回應他的呼喚，飛快地掠過山崗，掠過原野，載著歸心似箭的人們奔往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