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楚國金幣

摘 要：楚國作為中國東周時期重要的勢力之一，亦顯示出自己突出的經濟貿易特色。楚國黃金貨幣此過程中產生的金幣按照形制可以分為金版和金餅。通過考古發現和研究表明，楚國的金幣流通范圍較廣，這不僅取決于黃金儲量，也反映出當時楚國人民重商的觀念，與此同時，在物質背后我們也可以對楚人的金錢觀念有一個較為生動的認識。

關鍵詞：楚國；金幣；貿易；金錢觀念

春秋中期，楚成王擴大版圖，始形成“楚地千里”之勢。楚莊王時期在泌地之戰中打敗晉國，使陳、鄭、宋等國依附于楚，“并國二十六，開地三千里”，完成楚國霸業。在此時期，楚國社會經濟迅速發展，其中青銅鑄造工藝躍居列國之首。東周時期是我國古代貨幣經濟確立的時期，各個諸侯國都鑄有金屬貨幣。與此同時，貴金屬貨幣，即金銀貨幣開始出現，主要流行于楚國的金幣在這一時期的經濟領域中發揮著巨大的作用，在金銀幣發展的歷史上也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

1 楚國金幣類型

作為稱量貨幣的楚金幣可以分為兩種類型：金版和金餅。金版的形制多樣，有龜版型，長方形，瓦形，圓餅形。金餅是圓形或橢圓形，具體形制有多種，有實心和空心之分[1]。兩種類型當中，金版較為多見。從目前出土的資料來看，完整形制的金幣較少，大都是零星碎塊，大小輕重相差懸殊，而且有明顯的切割痕跡[2]。

金版演變過程，大體上形狀是由不規則趨向規則，由曲版趨向平面，由厚變薄，同一金版各部分由厚薄不一趨向均勻，印記由疏變密，由少變多，每一印記平均的黃金由重變輕，含金量由低到高和由不一致到一致，幣文寫法由古樸、獨特趨向戰國時期較為通行的篆體。這些演變都是符合早期稱量貨幣演變規律的，可以依此來判斷楚國金版鑄行年代先后的部分依據。

多種形制的金版上有陽文文字印模鑿打印出方格與文字，根據出土的實物和相關記載，已經發現的有印記的金版有郢爯、陳爯、鬲阝爯、鄟爯、盧金、—字和羕陵金版等七種?！佰?、“陳”、“鬲阝”、“鄟”為地名，“爯”舊讀作“爰”，后經人指誤為“爯”，其中郢爯、陳爯發現較多[3]。對于楚金幣的發現，在古代早有記載，最早的是《宋書·符瑞志》：“永和元年三月廬江太守路永上言，于谷城北，見岸邊有紫赤光，取得金狀如印，遣主簿李邁表送”。文中所指 “金狀如印”可能就是郢爰之類的楚金幣。北宋沈括《夢溪筆談》和南宋李石《續博物志》均有相同的記載。新中國成立以來，也在全國多個省區發現了楚金幣的實物。

楚國應為最早使用金餅為金幣的國家，繼承了商周以來把黃金鑄成餅狀以供使用的傳統。待至楚國正式鑄造黃金貨幣，選定龜版狀為金幣的法定形式。金幣處于稱量貨幣階段，金餅與金版同時使用和流通。后來，隨著商品交換的發展，列國相互交往增多，形式較規整、便于攜帶和通行于各國的金餅顯示出相較于金版的優越性，鑄成餅形的金幣增多。

2 楚國金幣與貿易

對于楚國金幣是否具有貨幣的基本職能，經過專家論證及相關考古實物的發現都表明在東周時期，楚國的金幣在流通領域發揮著貨幣的職能，隨著經濟貿易的發展，楚國的金幣扮演貨幣角色的事實不僅僅局限在楚地，同時期的其他地區所出土的金幣都來源于楚，楚國金幣確實為貨幣，并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4]。

與其他各國相比，楚國之所以存在大量金幣的流通，首先在于楚國有豐富的黃金儲量。據《山海經》記載：“洞庭之山，其山多黃金，其下多銀鐵?！薄稇饑摺こ摺罚骸包S金珠璣犀象出于楚”；《管子·揆度》：“黃金起于汝漢水右衢”；《史記·貨殖列傳》：“豫章（今江西南昌）出黃金?！逼浯?，楚國當時已經完全具備了金幣的冶煉技術。根據經過檢測的部分楚金幣含金量的百分比數據來看，絕大多數在96%-99%之間，少數在90%-95%之間，尤其在江蘇盱眙南窯莊出土的36件整版黃金鑄幣含金量全部達到99%的高純度[5]，這說明，楚國的黃金冶煉技術已經達到了很高的水平。

楚國將大量金幣投入到商業活動中，體現了當時經濟貿易的發達和各國來往的頻繁。目前已經發現的金幣實物總重量已超過50000克[6]，這在說明楚國金礦資源豐富的同時，也說明了當時世面上流通著大量的金幣。另一方面，兩湖地區的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的天平及砝碼[7]。根據其用途的分析，并結合金幣的重量及出土多殘破的情況推測，當時人們使用金幣的現象非常普遍。當時楚人需要稱量的東西有三類：一是生產生活物資，二是貴重珍藏、裝飾物品，三是稱量性貨幣，由于天平秤盤小巧，砝碼重量有限，人們的日常生產生活用品如果用天平來稱是不合適的；長沙有近百座楚墓出土了天平砝碼，這說明這些墓主人或者其家庭曾經都有天平，實際生活中有這種工具但沒有隨葬的應當還有不少人家，如果是稱量首飾寶物，無需人人必備，不經常變換主人的首飾等物品也不用經常稱量，所以說，這些天平用途應該就是用來稱量每天都要使用的貨幣，同時，砝碼的重量與金幣的重量接近，出土的金幣能夠見到完整形態的很少，絕大多數都是被剪切或切割掉的殘件，被切割的部分留下的輪廓也多是印的形狀，這反映了當時黃金在日常生活中是使用頻率非常高的物品[8]。

3 楚國的商業管理

楚國人“重商”，在與各國的商業貿易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在《左傳·宣公十二年》中提到，楚莊王十七年，楚晉泌地之戰前夕，晉軍將領隨武子認為楚國“荊尸面舉，商農工賈不敗其業。”商、賈區分，并將商列為首位，說明楚國商業的發達和國家的重視。在楚國郢城，有“蒲胥之市”[9]等市場，還設立了管理市場的專職官員“市令”[10]。楚人在貿易中與別國進行商品交換，在國際市場上，楚國的木材、礦產、水產和鳥獸最負盛名。這些大宗交易需要有價值量高的貨幣來實現，大量金幣投入市場，大大促進了商業的發展，同時也增強了楚國的國力，齊國的管仲甚至說：“使夷吾得居楚之黃金，吾能令農勿耕而食，女勿織而衣?！盵11]

在活躍經濟的同時，楚國也對商業進行干預，將金幣鑄造的權利收歸中央，嚴禁私人從事相關活動，這也從側面反映出了楚國金幣在國家貨幣體系中的重要地位。

4 結語

目前發現的金幣多出于窖藏，在墓葬中只有及其個別的發現，大多數在墓葬中發現的是金幣的仿制品，說明了金幣在生活中的重要性，也反映了這種高價值的金屬貨幣在社會中的受歡迎程度，人們不愿將財富帶入地下浪費其價值，而是更愿意將這種人人追求的東西留給生者以生活得更好的金錢觀念。

楚國金幣的產生有著其特定的社會背景，它在經濟領域的作用不可小覷，通過對楚國金幣的研究，人們在從不同于北方貨幣體系的建立中探索楚人的思想觀念和意識形態的同時，也對我國古代的商品經濟發展狀況和各國之間的貿易往來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參考文獻

[1]趙德馨：《楚國金屬貨幣幣形》，《江漢論壇》1983年第5期。

[2]盛觀熙：《關于楚國鑄幣的若干問題》，《江蘇錢幣》2007年第4期。

[3]阜陽地區展覽館：《安徽阜陽地區出土的楚國金幣》，《考古》1973年第3期。

[4]于中航：《戰國金幣小議》，《中國錢幣》1992年第2期。

[5]姚遷：《江蘇盱眙南窯莊楚漢文物窖藏》，《文物》1982年第11期。

[6]吳興漢：《從考古發現論安徽古代貨幣文化的幾大特色》，《中國錢幣》1994年第3期。

[7]湖南省博物館：《湖南常德德山楚墓發掘報告》，《考古》1963年第9期。

[8]袁常齊：《從出土天平看楚國的黃金貨幣化》，《西江月》2010年第11期。

[9]《左傳·宣公十四年》。

[10]《史記·孫叔敖傳》。

[11]《管子·輕重甲第十八》。

作者簡介

呂寧晨（1992-），女，漢，山西省陽泉市。碩士在讀，研究方向：秦漢至元明考古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