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在東方，為中國養牛

文/荼蘼

陽早（英文名：歐文·恩格斯特）和寒春（英文名：瓊·辛頓）是一對美國夫婦，在革命圣地延安，他們吃小米，住窯洞，飼養奶牛。新中國成立后，他們大力宣傳延安精神，為中國的發展貢獻著自己的力量。數十年光陰，數萬里征程，這兩位美國朋友在中國廣闊的田野上留下了艱苦奮斗的足跡，播下了友誼的種子，贏得了中國人民的尊敬和稱頌。

向著紅星，到中國去

陽早1918年出生于美國紐約州一個農民家庭，20歲進入紐約州立大學學習農業。由于家庭經歷，陽早對社會主義產生了興趣。在校期間，著名記者埃德加·斯諾訪問記述紅色中國的《紅星照耀中國》一書問世了。陽早和同宿舍的韓丁（英文名：威廉·辛頓）深深地被這本書吸引了，他們一致認為：“應該到中國去看看。”

1945年上半年，韓丁在重慶見到了參加國共談判的毛澤東，毛澤東同他親切交談，還向他詢問了一連串農業問題。回到美國后，韓丁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他把在中國的所見所聞一一告訴了陽早和妹妹寒春。他們聽后非常興奮，陽早立刻變賣了自己的家當，準備前往中國，而寒春雖然在內心對中國也充滿了憧憬，但此時她熱愛的原子能研究正處在攻關階段，無法割舍。當時在美國，公開去中國解放區顯然行不通，所以在朋友的幫助下，陽早參加了剛剛成立的聯合國救濟總署，到中國去做救濟工作，身份是救濟總署的奶牛專家。

1946年3月，經過周恩來安排，陽早離開聯合國救濟總署，從上海來到北京，再從北京到了延安。

萬里良緣，圣地花燭

抵達延安后，陽早來到延安杜甫川的光華農場。他被分配到畜牧組，精心地飼養、照料幾十頭荷蘭良種奶牛。

正當陽早以喜悅的心情迎接他在延安第一個春天的時候，1947年3月，國民黨胡宗南部隊向陜甘寧邊區發動了猖狂進攻。黨中央決定暫時撤離延安，邊區政府機關和各直屬單位準備轉移。同時，光華農場接到上級命令：實行戰略轉移，向延安城北撤退。陽早和同志們趕著幾十頭荷蘭奶牛，開始了轉戰陜北的征程。

而此時，身在華盛頓的寒春收到了陽早向她發來的呼喚。懷著憧憬，她也踏上了中國的土地。

從北京，寒春搭乘解放軍的卡車，經過兩個星期的顛簸來到延安。當時，陽早正在陜北瓦窯堡農具廠工作，聞訊后立即趕回延安同寒春見面。4月，這兩位來自太平洋彼岸的青年在延安舉行了婚禮。

婚禮是在邊區政府禮堂舉行的。當時，中國的同志像過節一樣籌辦陽早和寒春的婚事。為了使婚禮具有美國特色，大家還舉辦了簡單的舞會。新房是邊區政府接待組的客房，里面擺滿了同志們贈送的禮品、喜帳、對聯，不少同志還賦詩作畫祝賀。陜甘寧邊區政府林伯渠主席親自贈送了他們一件“愛情與真理的結合”的喜帳和一幅寫著“萬里良緣，圣地花燭”的喜聯。

青春選擇，此生不渝

兩個星期后，陽早和寒春一起回到瓦窯堡農具廠，投入了緊張的工作。農具廠制作鐵鍋、鐵犁，還有一個革新小組。曾經研究加速器的寒春立刻投入革新車間，和陽早改造了鐵鏵犁，制造了水車和風車。

1949年8月，新中國誕生前夕，陽早、寒春和戰友們向更偏僻、更艱苦的陜北定邊縣進發了。那里緊靠內蒙古，有著廣闊的草原。根據陜甘寧邊區政府建設廳的指示，要在那里建設一個三邊牧場，場部設在定邊縣的城川鎮。牧場的規模一天天發展起來了，陽早、寒春和牧場工作人員成為牧民最可信賴的朋友。后來，他們輾轉到西安城北渭河之濱的草灘農場。這十多年間，他們克服重重困難，建成了我國當時最先進的奶牛場自動化擠奶管道專用線，并且，陽早設計安裝的管道式擠奶設備、寒春設計的直冷式奶罐在中國率先實現了奶牛飼養機械化，為我國奶牛場機械化做出了重要貢獻。

1972年，陽早和寒春來到北京郊區的紅星公社牛場工作。陽早先后擔任北京市畜牧機械化顧問、農機部顧問、畜禽機械研究所副所長等職。

多年后，陽早和寒春從未忘記在延安、在陜北戰斗的歲月，他們經常向人們宣傳延安精神，對青少年進行革命傳統教育，誠懇地告訴周圍的人們：“要用延安精神教育下一代。”

2003年，陽早因病去世，寒春繼承了丈夫的遺愿，她飼養的奶牛，每頭年產奶量達到9088公斤，位居全國之首。2004年，寒春成了擁有中國綠卡的第一名外國人士。

這位在中國生活了60多年、耗盡畢生精力推進中國養牛機械化以及牛種改良工作的老人，雖然享有國家給予她的副部級待遇，但她始終住在鄉下的矮小平房里，家里除了冰箱和電視外，其他家具家電加起來都不值2000元。

2010年，寒春因病在北京協和醫院逝世，享年89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