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曉燕 往深走，去探索兒童奇想國

王海珍

2019年4月初的意大利博洛尼亞兒童書展，黃曉燕如期趕到。“今年的博洛尼亞書展，是我連續多年參加博洛尼亞書展人數最多的一次，起碼我第一天的體驗是這樣。總體而言，我覺得書展一年比一年更熱鬧。展區也進行了重新布置，在不斷地擴張，也更加重視國際化，書展整體感覺很好。”

童書出版市場未來廣闊

黃曉燕是奇想國童書創始人、CEO，資深童書出版人。她用近四年時間，將奇想國打造成中國出版業知名童書出版品牌，榮獲由中國圖書館協會等多個機構頒發的“中國最佳童書品牌”等榮譽。投資市場估值一億美金。2018年底，在《中國出版傳媒商報》和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共同舉辦的對改革開放40年以來民營書業全產業鏈條的檢視活動中，榮獲“改革開放40年民營書業百佳品牌榜”。繼創建奇想國之后，于2017年11月創建法國最大的童書出版集團巴亞和摯信環球傳媒集團共同投資的“巴亞橋童書”品牌，以及美國Chronicle Book s在中國的合作童書品牌“童眸童書”。已從事圖書出版業27年的黃曉燕，有豐富海內外出版經驗。曾連續兩度作為中國唯一代表，出席由全球出版業最負盛名的行業雜志美國《出版商周刊》與全球最大童書展“博洛尼亞書展”共同舉辦的 Global Kids Connect Conference （全球童書大會），作為Keynote speaker，向世界童書出版人介紹中國的童書產業。

在去年的博洛尼亞書展上，國際兒童讀物聯盟基金會主席、國際安徒生獎評委會主席帕齊·亞當娜曾經這樣對媒體說：“未來十年，中國將成為推動世界童書出版最重要的力量。”黃曉燕很認同她的說法，不過她認為，中國童書出版的“好時光”更長，“過去20年是一個黃金期，未來還有20年的黃金期。”黃曉燕說，“主要還是得益于中國的人口基數，如果根據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對兒童的界定0到18歲都是兒童的話，那我們有大約2億少年兒童，隨著中國的二胎政策的開放，會有新的更多兒童起來。所以人口是主要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中國童書市場的發展太滯后于世界了。如果從捷克教育家夸美紐斯專門為兒童編寫的第一本圖畫書《世界圖繪》算起，那么西方的兒童圖畫書的發展已經有三百多年的歷史了。可是中國圖畫書的發展，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年吧。”

黃曉燕補充說，我們中國的文化，就一直沒有兒童的概念，五四運動以后才有一個發現兒童的說法。才有了兒童這樣的概念，所以童書作為一個文化和商業的品類，發展的時間是非常有限的，從它所處的空間和當下所在的發展階段，它的前景應該會更好。

有兒童觀的原創作者會越來越受歡迎

但與國內巨大的需求市場相比，國內童書的原創力量卻遠遠不足，“我覺得國外的圖畫書和國內相比，最大的差異可能在于創作者的兒童性。著名童書作家、《野獸國》創作者桑達克曾經說過，他清楚地記得童年時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黃曉燕說，一個童書的創作者可以通過觀察身邊的孩子來創作，但那些真正能夠成為大師的，是自己內心深處還住著孩子的人，就像桑達克這樣的人。

黃曉燕說，中國的文化里，兒童常常是家長或者家庭的附庸，孩子要很聽話、很乖。家長要求孩子順從、孝順，這樣理念培養出來的孩子，一般會比較缺乏獨立的思想、意志和精神。

“我們的童書其實最大的問題就是不天真，不純粹，總是有太明顯的說教。童書可以有說教，但要把道理埋藏在故事里，然后讓孩子能夠用心去接受，而不是聽到耳朵里，然后就扔掉。”黃曉燕說，“孩子觀察世界很有意思，他們是全身心感知這個世界，身體發膚都有感知的能力。但是成年以后會認為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的，耳朵聽到的都是真的，其實這是很荒謬的判斷。隨著成長，人們懂得更多的規矩，也就放棄了很多的天真和想象，也放棄了很多本真的東西。優秀的童書創作者是因為他沒有放棄，一直在保持著自己的本真，這樣才能稱作出來比較好的作品。”

中國的童書市場需求很大，國外優秀童書的版權的引進是很多童書出版方所關注的。黃曉燕和她的團隊也曾經做過很多國外經典書目的版權引進，比如《暴風雨里的孩子》、《說呀！》等等，而與法國巴亞橋品牌的合作，以及與美國Chronicle Books合作童書品牌“童眸童書”都加強了奇想國的國際化視野。

目前，引進類圖書占奇想國出版書目的80%，但是黃曉燕很清楚，中國未來的童書市場在于原創，奇想國以后也會創造更多的原創內容，擁有自己的知識產權，并推向海外。

“國家對于童書出版有很多扶持計劃，尤其是圖畫書，近年來，中國童書走出去的成績也不錯。有的文字的創作者是國內的，插畫師來自國外。這樣的作品先天就帶著國際屬性。中國童書在東南亞還挺受歡迎的。”黃曉燕說，“去年奇想國簽了三本書，一個紙版書的套系。是去年八九月份簽下來的，今年九月份我們會推出。去年九月份的時候，其中的兩本就被美國的Chronicle Books 出版社買了，它是美國西海岸最大的出版社，也是我們在美國的獨家合作方。我們也有想象力和兒童性都非常出色的紙板書。如果說中國童書走出去可能存在著一些障礙的話，我覺得還是價值觀和兒童觀的問題，這可能是根深蒂固的一個問題，我們并不缺技法，我們也不缺人才，甚至也不缺天才。但是我們整個文化和教育可能是比較封閉的，如果有機會讓這些人走到了外面，看到更廣闊的世界，打開了自己。那可能就會激發他的創作天賦，我是對兒童文學的發展充滿了信心，有先進兒童觀的中國原創兒童文學會越來越好。”

判斷力和審美力需要從小培養

在黃曉燕看來，童書的分類越來越細，不光是從創作的角度分類越來越細，其實從銷售的角度分類也會越來越細。黃曉燕說，“小小的童書里面，有世界上最大的道理，最深的道理，一切道理都在早期兒童閱讀里。”

也正是因為如此，黃曉燕在做童書時，寄托了自己最深的期望，“我們希望奇想國出版的書能夠幫助孩子提高思想和審美的高度，希望每一個孩子都能擁有獨立的意志和思想，只有這樣，孩子才能做出獨立的判斷，才能對自己有獨立的認識，而每一個人的人生，就是由判斷組成的。”黃曉燕說，“孩子的獨立判斷能力很重要，很多中國家長認識不到這個問題，從小到大都要為孩子做主、做判斷，這樣的孩子長大后缺乏獨立的精神和意志，也做不出獨立的判斷，實際上也很難有獨立自主的人生。”

黃曉燕多次說，奇想國的目標是出版高品質的童書，然后在此基礎上服務好孩子和家庭。“我們沒有什么特別大的雄心壯志，我們最大的雄心壯志就是真正地幫助到孩子，讓讀過我們的書，或者隨著我們的書成長的孩子，能夠真正成為一個幸福和快樂的人，在自己喜歡的領域取得成功。”黃曉燕說，“還有一點，希望奇想國的書能夠幫助孩子提高審美的能力，審美其實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議題。我經常想，技術的目的是解放人類，還給人類更多閑暇時間。那么人類被解放了以后干什么？就是去享受更多的來享受精神層面的東西。未來，審美也許是人和人之間差異性的最重要方面。”

E.B.懷特說，孩子的要求是很高的。他們是地球上最認真、最好奇、最熱情、最有觀察力、最敏感、最靈敏，且一般來說最容易相處的讀者。這句話黃曉燕一直記得，在做童書的路上，她從未有任何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