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吳冠中繪畫作品中點的感覺

陳勇國

摘要：點有視覺上的感覺，也有物理上的感受。從吳冠中大師繪畫中的點可以看到，他的點無論運用在江南人家中的白墻黑瓦，市井街道中的小橋流水，小窗即景中的鮮花野草，還是古松高壁中的虬曲騰轉、北原風景作品中的垅高壩長，都給觀賞者帶來一種清新、清爽放懷的感覺。他的作品中看上去那些無序與有序的亂點、韻點、爽點，仿佛在冥冥之中又不經意之間點染而形成的某種特定形相，由這些各類大小、七彩不期而然的點滴渲染，萌生出畫面簡約雋淡的氣息感，同時感覺感受到以一當十、以十當百的視覺聯想感。這是一個比較值得關注和研究的好問題，其中點的感覺是關鍵。

關鍵詞：大小? ?位置? ?組合? ?表現? ?感覺

中圖分類號：J205?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19）04-0046-02

繪畫中點、線、面首先提到又排在前面的是點，那么我們先認真客觀、嚴謹自然的認識一下點。點在《辭海》的解釋闡述是：細小的痕跡、渺小的印跡。在浩瀚的自然界中，下雪天飄落中雪花是點，河邊海邊道路兩邊的沙石是點，緩緩落在車窗門窗玻璃窗上的雨水是點，夜幕降臨仰望天空中七彩閃閃發光的星星是點，塵起飛揚彌漫在空氣中肉眼能看到的塵埃也是點。點有視覺上的感覺，也有物理上的感受，而吳冠中大師在繪畫中駕馭點，卻有詩情畫意，無論是丹青水墨還是厚重油畫，從吳冠中大師繪畫中的點可以看到，他的點無論運用在江南人家中的白墻黑瓦，市井街道中的古道西風、小橋流水，小窗即景中的青苔綠蘚、鮮花野草，古松高壁中的虬曲騰轉、蜿蜒曲折，還是北原風景作品中的千里之堤、海闊天空、垅高壩長，都給觀賞者帶來一種新穎、放懷、清新、清澈、清爽的感覺。他的作品中看上去那些無序與有序的亂點、韻點、爽點，仿佛在冥冥之中又不經意之間點染而形成的某種特定形象，由這些各類大小、“七彩”不期而然的點滴渲染，萌生出畫面簡約雋淡的氣息感，同時感覺感受到以一當十、以十當百的視覺聯想感。筆者學習臨摹吳冠中大師繪畫作品時，感悟到他的點的感覺。

觀他的畫時，當畫面空靈地方上有一個點的時候，視線就集中在這個點上，形成視覺中心，也是力的中心。單獨的點自身并沒有任何上下左右的連續性、延伸性、擴展性，但是有指向和畫龍點睛的作用，能夠產生吸引和積聚視線的效果。形象具體的點，可用各種不同工具表現出來，形態不同的點呈現出不一樣的視覺特效，隨著其在畫面中面積的增大，點的感覺也將會逐漸減弱。比如我們在高處或空中俯視地面街道上的房屋行人，便有一點或多點的感覺，而當我們降低高度或一回到地面時，這些點的感覺也就憑空消失了。在畫面空間中他的點，具有很強的向心性、凝聚性等這些方面，能形成搶眼球中的視覺焦點和畫面的中心，闡述和顯示了點的樂觀積極一面;另一方面在他的隨意點之中，使畫面空間呈現出零散、渙散、雜亂的狀態，表現出點的低落消極一面。但是就是這些樂觀積極一面的點與低落消極一面的點完美結組成，似乎猶如在刻意不特意之間點染成一幅像與不像之間的美作。如同齊白石一句名言，美在似與不似之間，如果太像，有媚俗之嫌，如果完全不像，又有欺世之嫌。

他的點有一種實在感，如實實在在地在畫紙上刻意明朗的表現出來;他的點有一種虛化感，如積極參與造型部局運動、存在于線的頂端或末端等處、線面以外、空靈之中;他的點有一種漸變感，如很多不同或相同點的大小、密密麻麻形狀排列出來產生出視覺上的遠近、縱深、空間;他的點有一種線化感，如因人的視線從一點移動到另外一點，不斷移動不斷變化形成一定的排列，在視覺上就可以形成線的感覺;如果當畫面中有兩個同樣大小的點，并且各自有它的位置的時候，它的張力作用就表現在連接這兩個點的視線上，既在視覺心理上產生一條連續的直線效果感;當它們兩點大小不同時，較大的點第一時間會引起人們的注意，但是隨著時間空間視線會逐漸從較大的點轉移至小的點，最后集中到較小的點上面，越小的點凝聚力越強;他的點有一種三角形感，如當畫面空間中有三個點并在不同的方向上平均散開的時候，點的視覺上完美串聯作用就很好的表現為一個隱性的視覺心理反應中的三角形感。

他的點有一種跳躍感，使觀者看畫時產生對球體的聯想，還能創造出一種快慢不一的節奏感，就好像高中低調中的美妙音樂的節拍、鼓點，特別是帶有顏色的點，在大面積黑白灰中，有顏色的點很容易從畫面中跳躍出來。造成跳躍感的顏色對數是無限多的，因為跳躍感產生的原因是顏色之間的對比，對比較大的顏色會產程跳躍感。這對比是明暗上的對比，也可以是色相上的對比，或者純度上的對比。

他的點是畫面里孤獨的筆法，特別是帶顏色的它燃燒著孤獨之后的激情，向世人展示著，無色的點孤獨的筆法又將自己隱藏起來。他想告訴人們自己心中有很多秘密，但又不愿與別人一起分享，越積越多，所以有一種自閉自封之心理，另一方面他又特渴望與人分享，讓別人能真正了解自己、注意自己，帶色的多點為中心和周邊無色少點上可以說明。如果這種需求得不到滿足時，便會陷入惆悵和苦惱，產生出孤獨感。

他的點有平靜祥和、幽然寂靜的，使人聯想到風平浪靜的水面上的船只和遠方草原上吃草的馬兒;他的點有垂直使人聯想到樹干、旗桿、門窗、橋柱，有一種堅挺崇高的感覺;他的點有粗直厚重，有一種笨拙的感覺;他的點有細直尖銳，有一種神經質攻勢的感覺;他的點有曲折富有女性化的特征，有柔美、優雅的感覺;他的點有直點具有男性的特征，有力度、穩重的感覺。

他的點在《交河故城》作品中，只是一個相對的，它存在于畫面中，存在于對比中，存在于觀者心目中，這些都是通過比較顯現出來。同一個點的形象，對比物不同都會產生出千姿百態、五彩繽紛，好比明亮的點或者暖色系列的點會向前的感覺，黑暗色的或者冷色系列的點會向后退的感覺，而他的點是來自靈魂深處的一種生發、流瀉和創造，會產生出錯覺。點的錯覺與周圍的環境有很大的關系，被周圍密密麻麻各類造型、色彩包圍著，哪怕同樣的點在周圍不同的環境下就會產生不同的錯覺。尤其在他創作《交河故城》過程中的錯覺把握拿捏運用中，把錯覺感提升與晉升到很高的深度和靈性，使之成為一件耐人尋味和充滿表現力的作品。他根據自己所思所想所見的現實去描繪世界，又遵照自己心中的世界與自己手中的世界完美的結合，創造出純粹的視覺，使人們看到得摒棄先人之見，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不斷恢復純真之眼。說明點的錯覺是藝術的寵兒，也是藝術的升華。

他的點容易出層次、點出肯定，畫出厚重感，是一種很有魄力的感覺。比如：江南畫作系統作品，在空靈的畫面中，運用深色的、有積淀的一點或多點來體現厚重感，好比寫文章時旁征博引來達到厚重感。他的點的厚重感也便是繪畫藝術作品中始終貫徹的另一條主線，是技法表現還是精神物化過程，自古至今的優秀作品經典之作都沿著這條主線——“厚重感”詮釋畫家對個人及社會感情的理解。點的筆觸是物體具體化，是作品局部或細部的表現效果，是藝術修養和思想感情的載體，是創作中不可忽視的形式，也是“厚重感”意味的主要承載者之一。

他的點是各種各樣的很是豐富的，大體可以劃分為規則點和無規則點兩大類型。規則點是指一目了然、嚴謹有序的方點、圓點、方體、圓體、三角體等，這些可用常規推理出來的。而不規則的點是指那些自由隨意的點，在畫面中的任何角落、形態、色相中，無規律可尋，完全以豐富整體畫面需要而出現，哪里需要哪里有，在某種程度上，都能夠產生視覺形象、心理形象以及聯想形象。

吳大師晚年繪畫作品運用的點，使畫面充滿著一份平淡祥和的詩意。“平淡”在中國道家佛家文化傳統的視覺中是一種重要的純真品格，它的思想來源于一直可以追溯到悠久長遠的禪學與莊學之中，其實質是真性情與崇尚自然完美結合，跟他常年外出寫生考察有著直接關聯，是出于人個性情的自然流露。“自然”在老子莊子學說當中，那是代表著道法自然道創萬物，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卻無創造之跡，一切萬物都是自己創造心中之意、人生之意。如何在繪畫創作上讓人的真性情得以自然發揮流露，這是中外藝術家藝術人生中始終考慮的重要問題，也是當代中國藝術突破“以古人之規矩，開自己之生面”畫種分置格局去思考自身未來發展的根源性的落腳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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