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書里的長安

默豆豆

圍子：人們有始無終，人們漸行漸遠，是多么寂寞的事情啊！

我從畫室出來的時候，看到一個女生坐在門口的長椅上，吉他靠在一邊，她一只手扶著吉他，另一只手擺弄手機的動作簡直和你一模一樣。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她了。

我背著畫板站在那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走過去。“不好意思，我可以為你畫一幅畫像嗎？”

她驚訝地抬起頭，我補充道：“因為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

她是個和你一樣善良的姑娘，點頭同意之后就把手機放起來，不自在地端坐著看我拿出畫紙。

“她叫什么名字？”女生問我。

“魏長安。”

第一次聽你說起你名字的時候，你說你媽媽有一顆粉色的古風少女心，很喜歡那句“世人謂我戀長安”，所以給你取名“魏長安”，你還說你不喜歡，像是個男生的名字。

“是你喜歡的人嗎？”“嗯。”

你一定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喜歡上你的吧。

那個時候剛開學，我們是同桌，男生全都忙著搬新書，南方的8月燥熱得很，我累得滿頭大汗。回到座位上，你笑著遞給我一塊手帕，我就是那個時候心中一悸，像是給自己吃了一顆降暑的冰塊一樣。那塊手帕有茉莉味的皂香，后來我買了很多牌子的香皂，都沒有再聞到過那種味道。

“那你后來告訴她了嗎？”

我抬起頭和她對視，她眼里星星點點充滿了對生活的期待，我點點頭，然后繼續畫畫。

“我告訴她了。”

我該怎么和她描述呢，暗戀就像在黑屋子里畫畫，我不知道我把輪廓畫好了沒有，也不知道我的顏色上好了沒有，只能一遍一遍地去猜、去描、去改。

等到我終于決定從黑屋子里走出來了，外面陽光刺眼，一切明朗。我才發現，那些我以為早就修改好了的地方還是一塌糊涂，那些我以為可以接受的后果還是會讓我瞬間崩潰。

就像我終于鼓起勇氣在操場上攔住你，和你說這些的時候，你幾乎沒有猶豫地拒絕了我。

“然后呢？”

聽故事的人啊，只是喜歡問“然后呢”，可是講故事的人卻再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了。

這世上有很多糟糕的事情，比如期待了很久的事情忽然取消，好朋友有了新的朋友，再比如告別。高考之后我在學校門口等了你很久，最后還是在看到你的那個瞬間選擇逃跑，沒能和你說再見。

這個姑娘嘆了一口氣，可能表示可惜。

“其實，一點也不可惜。”我和她說。

也許最好的結局，就是互相杳無音信。我不知道你在某座城市等飛機看時間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曾經給你講的笑話，你也不知道，我在遇到一個和你有一點相似的女生時，心中會泛起怎樣的漣漪，多好。

我抓不住這世間的美好，所以只能裝作萬事順遂的模樣。

“你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我也愿意相信我總能遇見比你更好的人，但是你一直都擋在我面前，像是一道淺淺淡淡的彩虹，讓人不由自主地想瞇著眼睛去看，除了你，我什么都看不見。

畫像畫好了，我遞給她，然后背起畫板，在我推開門的那個瞬間，那個女生說：“你畫的不是我，和我一點也不像，你畫的是長安。”

是啊，我畫的是你，可是你已經變成了書里的長安，早就和我無關了。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