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齡社會工資與養老金增長出路探究
——以人口凈遷入為例

王云多

（黑龍江大學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隨著人口出生率下降和預期壽命延長，人口老齡化日益嚴重，加劇了現收現付公共養老保險制度經濟活動人口負擔，難以保障退休者養老金與經濟活動人口收入同步增長。已有研究預測，在2030年左右我國將迎來人口老齡化高峰，這一日益增加的養老負擔不僅抑制了國內需求增長，而且阻滯經濟增長，迫使很多人進入黑色經濟（或移民國外）。這將對經濟活力產生諸多負面影響，處理不當甚至可能導致經濟衰退，引發養老金財務危機。為此，有必要探究實現二者同步增長的途徑，以解決人口老齡化加劇引發的養老金缺口。

一、文獻述評

為解決近年來人口老齡化引發的現收現付養老保障制度財務危機，整個養老金制度改革推上議事日程，國內外一些學者提出建立基金制養老保險制度，廢除（至少部分）舊的現收現付養老保險制度。王金營和楊磊[1]，鄭揚[2]，唐代盛和鄧力源[3]等國內學者研究指出，從現收現付制度轉向資本積累型養老金制度會使養老保險失去風險共擔、收入再分配的價值，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老齡化引發的經濟危機。佛格勒（Fourgere）等[4]，楊雪和侯力[5]，魏下海等[6]和胡鞍鋼等[7]學者研究了現收現付養老金制度的優缺點，以及其對國內需求和經濟增長的意義。在老齡化背景下，部分學者對現收現付養老保險制度可持續性提出質疑。一種觀點認為由于老齡化引起養老金繳費者減少，領取者增加，會使養老保險面臨財務危機。在他們看來，為維持現收現付養老保險制度，可通過降低養老金領取者待遇水平，提高繳費者養老保險稅率，政府增發國債，或延遲退休等措施來彌補養老金赤字[8]。然而，這些措施的結果或者加重繳費者負擔，或者降低領取者待遇，都會導致繳費者和領取者之間已有的矛盾更加激化，甚至引起社會動蕩，制約經濟社會發展，上述學者未提及如何實現養老金與收入同步增長的問題。當然，也有學者堅持認為人口老齡化不會使現收現付方案出現財務危機，可以實現在職者收入和養老金支出同步增長，不需要進行養老金改革。例如，凱斯丁（Kesting）等研究指出，在職者工資和養老金在一個老齡化經濟中能夠同時增加，強調人口凈遷入對實現二者同時增長的貢獻，但這些研究未說明如何實現二者同時增長[9]。

本文從老齡化問題根源出發，探究不同代人整體收入增長，旨在深入研究在老齡化社會人口凈遷入對養老金和在職者工資同步增長的意義，基于世代交疊模型研究老齡化社會中實現養老金和在職者工資同步增長途徑和具體方式。

二、人口凈遷入對在職者收入與退休者養老金同步增長作用的模型設定

假定老齡社會執行代際收入再分配的現收現付養老保險制度，考慮近期橫向財政收支平衡，老齡社會人口總量（Bt）保持不變，假定人口由勞動供給者（Wt）和退休者（Pt）組成，勞動供給者繳納養老金，退休者領取養老金（見式（1））：

令t期人均養老金為pt。t期勞動者人均總收入為wt，相應地，經濟總產出（Yt）構成如下：

人均收入和人均養老金被假定為可變，彼此獨立但比率固定：

這是一個動態養老保險制度情況（對應公共養老保險制度）。因為退休者養老金增長與在職者工資增長有關，為模擬社會人口老齡化過程，假定勞動供給以不變速率θ遞減（但絕對數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少）：

t期勞動者數量為 Wt＝W0e－θt

此外，假定技術進步為勞動增進型，每單位勞動效率（lt）以不變速率（r）增長（假定人均工作小時仍舊不隨時間變化而變化）：

假定t期每單位勞動效率lt＝l0ert，由于效率單位被指定，以至于一效率單位勞動恰恰是生產的一單位潛在產出（y?）。因此，經濟的潛在總產出增長由兩股相反力量決定——日益增長的勞動生產率和日益減少的勞動數量：

作為式（4）和式（5）的一個結果，潛在產出增長遵循如下路徑：

最后，假定充分就業，這意味著每一時期t實際總產出等于潛在總產出：

接著經濟總產出的增長由勞動生產率增長（代表技術進步程度）和勞動者數量遞減（代表人口老齡化程度）相互作用決定。按照式（7），可分以下三種情況加以考慮：

為了分析老齡化和動態經濟中收入增長與保持動態養老金增長，首先需轉向模型的在職者工資增長。這一增長明顯是兩個不同因素相互作用的結果：一是總收入增長是勞動生產率增加的結果；二是養老金轉移支付增加是人口老齡化的結果。問題是這兩個要素是如何組合，這意味著勞動者創造的財富扣除養老保險轉移支付后的人均凈收入隨時間增長。根據式（2），t期人均凈收入是：

根據式（1）和式（3）可清楚發現在標準情況下（即當 wt＞0，和 0＜λ＜1），這一項為正。可是，因為式（3）意味著養老金也要增長，在老齡化和動態經濟中有這種可能。

基于上面考慮的三種情況，為實現在職者工資和養老金同步增長，可通過人口凈遷入增加得以實現。

三、人口凈遷入對在職者收入與退休者養老金同步增長影響程度預測

按照經濟增長理論，在一個老齡化經濟中能否實現在職者勞動收入和退休者養老金同步增長的可能性取決于勞動生產率增長和勞動力人口增長。

可是，直到現在，也不可能給出一個值得信賴的長期勞動生產率增長的預測。通過描繪勞動生產率的增長，可精確預測人口增長，在這一預測中，區分了兩個不同方案：一個長期中每年凈遷入100萬人的增長和一個每年凈遷入200萬人的增長。另外，鑒于退休年齡也關聯著不同年齡群組的收入增長，本文將區分下面兩個方案：平均退休年齡60歲和65歲。

在所有這些不同方案中，總人口和勞動者的數量傾向于遞減，養老金領取者數量傾向于增加：結果，在所有這些不同方案中社會正經歷老齡化。這一老齡化過程的程度和道路從年齡比率角度看變得特別清楚：老齡化比率記錄了每個勞動者平均撫養多少養老金領取者（如老年撫養比為0.4意味著平均每個勞動者必須撫養0.4個老人）。

圖1特別強調了老齡化比率的強勢增長，這一人口轉變大約20-30年達到頂峰（取決于方案的選擇）。

圖1 年齡比的變化（相對于上一年的百分比）

由圖1可知一個高凈遷入數量和延遲退休年齡恰好延遲老齡化，使它邊際遞減。就所有方案而言，若退休年齡為60歲且每年凈遷入100萬人的情況下，老年撫養比將從2017年的0.38上升到2050年的0.76，預測到2050年老齡比翻倍。而退休年齡為65歲且每年凈遷入200萬人的情況下，老年撫養比將從2017年的0.32上升到2050年的0.64。

（一）第一個方案情況下在職者工資和退休者養老金同步增長路徑和程度預測

在第一個方案中，將模擬最悲觀預測，在這一情況下，社會老齡化進程更為迅速，更為嚴重。圖2中帶菱形的線代表假定每年勞動生產率按照1%增加時，在職者工資和退休者養老金的增長情況。

圖2 工資、養老金和人口凈遷入變化預測

可清楚發現，即使在最悲觀方案中，在職者工資和退休者養老金年平均增長0.54%。究其原因在于人口凈遷入彌補了人口老齡化的負面影響，這一存在作為社會老齡化的結果，相當程度上減少了額外養老保險的負擔。圖3展示了直到2050年人口質量分布（代表勞動生產率）增長預測。

圖3 年均1%生產力增長率與動態養老金體制下的人口凈遷入規模預測

平均人口凈遷入的規模為每年40億（仍然假定養老金與在職者凈收入動態聯系），最大值為120億，人口凈遷入貢獻多大事實上取決于模擬的收入增長。

人口凈遷入帶來勞動生產率年均增長0.3%以保持收入不變（圖4）。總產出平均減少0.4%。在這一種情況下，人口減少，GDP也減少，這意味著一個不變GDP需求完全與日益增長的人均收入兼容。

圖4 為保持在職者工資和養老金不隨時間變化而變化的預期生產力增長和預期GDP變化

如果假定年均生產力率為2%，則在整個老齡化加劇的過程中（2050年前），相比假定年均生產力增長為1%的情況，在職者工資和退休者養老金同步增長程度更高，增長程度和趨勢不受人口老齡化程度的影響。

然而，是保留動態養老金將極大增加養老金比率，根據模擬，從大約20%到超過35%。這一養老金轉移將低于總收入增長，以至于在職者凈收入仍將增加。可是，國內外養老保險發展的經驗表明，如此一個負擔增長會抑制在職者勞動供給，甚至導致勞動力流失。

（二）第二個方案情況下在職者工資和退休者養老金同步增長路徑和程度預測

為了比較，考察年凈遷入200萬且退休年齡為65歲的最樂觀方案。圖5顯示在這個方案中在職者工資和養老金的增長，假定年均生產力增長為1%。

圖5 相比前一年的在職者工資和養老金變化（百分比）

由于從人口增長預期，第二個方案中養老金和在職者工資與第一個方案相比增長延遲，但遵循一個類似模式。可是，在第二個方案中，在職者工資和養老金增長稍多，年均增長0.7%（在第一個方案中每年增長0.6%），在2030年，人口老齡化高峰期甚至仍為正。在第二個方案中平均人口凈遷入較低（與第一個方案中40億相比），數量為35億，但在老齡化高峰期較高（100億），而第一個方案中為95億。

可是，與第一個方案相比一個重要的不同是，第二個方案中增長在很低水平上發生，方案一中養老金比率2017年以大約20%開始，不斷增長，到2050年為30%，而方案二中養老金比率2017年以大約15%開始，2050年達到20%。

四、結 語

從本文分析可清楚看到，老齡化不一定很大程度上影響經濟發展。相反，整個人口未來可能比現在更好。這一觀點的背景是技術進步，即使勞動力不斷減少，也允許我們生產的財富不斷增長。即使在老齡化高峰期，只要技術進步不停止，仍有力量應對各種挑戰。然而，絕大多數國家不能利用剩余勞動力，所以，失業不斷增長或仍保持較高水平。

基于這一背景，本文旨在轉換問題背景：老齡化的主要問題不是它影響生產經濟財富的能力，而是它增加了經濟活動人口的負擔，對經濟活動有負面影響。因此，老齡化首要帶來的是心理問題。然而，討論中必須考慮不能阻止老齡化的事實，國家社會有責任為曾經推動經濟發展的老年人提供幫助。此外，在一個老齡化社會，養老金領取者構成一個不斷增長的社會成員。面對這一情況，應考慮如何讓經濟活動人口不僅接受日益增長的老齡化負擔這一事實，而且轉向一個資本積累型養老保險制度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