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德清:如何打造國內首個全域城市級自動駕駛測試區

甄文媛

目前國內已經有8個地方的智能網聯汽車測試、示范區躋身“國家隊”，多位于北京、上海、重慶等大城市。一個浙江湖州縣城的自動駕駛測試區為什么值得關注？

頒出“七照兩證”

近日，位于浙江省湖州市的德清縣正式發布啟用了一個智能網聯汽車封閉測試場。在當前智能網聯汽車快速發展、多個城市紛紛成立智能網聯汽車的測試甚至示范應用區的熱潮下，若僅僅是一個封閉測試場的啟用，不會引來太多關注。

重點確實不完全在此。據了解，德清縣的主要目標是力爭到2020年末，建成浙江省首個智能基礎設施建設先行區、全域城市級自動駕駛測試區、自動駕駛應用示范區、自動駕駛和智慧出行產業集聚區、智能交通與自動駕駛規制創新區。

德清縣委副書記、縣長敖煜新在2019全球未來出行大會上更是透露：“德清重點聚焦地理信息、人工智能、智慧出行等戰略性新興產業，從頂層設計、硬件基礎、應用落地、產業發展等方面謀篇布局，大力推動‘車聯網+地理信息跨界融合，打造了地理信息和全域開放兩大特色，成為全國首個全域城市級自動駕駛與智慧出行示范區。”

將舉一縣之力、全城開放道路測試，目前在國內并不多見。啟用封閉測試場只是整個規劃中的一小部分。同期，德清縣還頒發7張自動駕駛開放道路測試牌照，2張智能網聯汽車道路運輸經營許可證。

其中，拿到自動駕駛開放道路測試牌照的企業為安徽酷哇機器人有限公司、浙江零跑科技有限公司、中車時代電動汽車股份有限公司、上海蔚來汽車有限公司、寧波吉利汽車研究開發有限公司、北京小馬智行科技有限公司、蘇州禾昆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而獲得智能網聯汽車道路運輸經營許可證的則是兩家快遞公司：中通快遞股份有限公司和德邦物流股份有限公司。值得一提的是，這兩張許可證的頒發對無人駕駛貨車快遞場景應用正式落地和實現商業化具有重要意義。德邦快遞首席數據官劉偉甚至表示，接下來會在德清開辟新的城市級無人駕駛快遞線路，進一步提升運輸安全性，降低物流成本，相信不出半年就在德清出現落地場景。

如何用好地理信息優勢？

“目前全國各地有很多測試場，但是主要集中在對自動駕駛技術或者車輛的技術上，對自動駕駛地圖相關的測試或者驗證還沒有。同時，現有的測試場如果直接開展自動駕駛地圖的測試和論證，也缺少對它相應的地理信息安全方面的評估。”作為自然資源部地理信息管理司綜合處處長，章煒指出的正是當前制約智能網聯汽車特別是高階自動駕駛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問題之一。他還透露，下一步將研究確定或者劃定一些區域，積極開展自動駕駛地圖方面的研究，包括德清后期也會推出一些相應的政策。

這正是德清自動駕駛測試區的優勢以及對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獨特價值所在。浙江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馮飛表示：地理信息是推動智能交通的一個重要基礎性工作，從地理信息的精度來看，全國是在1∶20000，浙江省可以實現1∶2000，特別在德清這個地方，可以做到車道級導航。

據湖州市常委、常務副市長楊六順介紹，目前德清地理信息小鎮已經集聚了千尋位置、中海圖等300多家地理信息企業，形成了數據測繪采集、處理、應用等完整的產業生態鏈，已經具備了采集制作高精地圖，支撐智能駕駛，推動“車聯網+地理信息”跨界融合發展的較強能力。

對參與測試的企業而言，德清這個測試區更大的價值在于其有關政策上的相對開放、友好。

目前，從各地政府角度而言，為測試企業提供地理信息服務面臨著兩難困境。首先，相關管理部門必須保障地理信息的絕對安全，例如提供給企業的地圖不得包括機場、油庫等涉軍要素，范圍、精度、面積等信息必須不在保密范圍之內。但安全和服務卻是相輔相成、互相牽制的，浙江省自然資源廳黨組成員閔建平坦言：“安全抓得很嚴格，服務就做不到家、企業就不滿意，如果全面放開可能會影響安全性，這是我們面臨的很大難題。”

其次，當前實施的與地理信息相關的政策特別是測繪方面的保密條款在制定之時還沒有“自動駕駛”一說，近兩年新出臺的政策偏重于鼓勵性表述和條款，在有些方面缺少真正為整個自動駕駛領域制定的實實在在的政策。在道路層面上，很多原始道路不具備落實甚至是測試自動駕駛的條件。因此，目前的很多情況正如閔建平所言，“態度是支持的，瓶頸是存在的，新的東西不多，好多企業還是很困惑到底怎么干。”

至少在地理信息特別是自動駕駛地圖層面，閔建平表示，政府遵循三條服務原則：一是當地會提供高精度地理信息服務，二是對所有的企業，包括圖商、車商等一視同仁，甚至涉外企業如果符合國家法律法規政策，也能享受到相應服務。三是“第一次免費”。閔建平透露，目前為止第一版的100平方公里的高精度的地理信息數據可以考慮免費提供（主要是道路數據，不含普通數據）。具體而言，企業可以使用提供的這些數據，具備資質的可以采集，沒有資質的企業需要先行備案。關于精度問題，目前主管部門考慮的是“兩個10”，平米精度10公分，高層精度10公分，并保證提供不變形的、真實的坐標系數據，避免出現因地圖數據導致運行不起來的情況。

閔建平透露，目前關于要提供的高精度地圖的地理信息的表達格式、具體精度及內容已經確定并完成了，整個圖已實現車道級表達，近期正在驗收，有望下月初可提供使用。第一版的地圖雖然是靜態的，以后也將動態實時更新，且兼容性很強，能滿足大部分企業的基本需求。

閔建平還特別提到地圖的質量較高，“一般的測繪產品，質量達到60%就算合格，但是60%、70%在自動駕駛領域其質量是遠遠達不到的，所以現在要求質量指標的合格率是99.999%。”

“我們認為已經滿足了自動駕駛領域高精度地圖的采集和更新需求，”閔建平表示，“這也是我們示范區的一大亮點。”

如何規劃自動駕駛測試、示范區？

據介紹，為實現“全省首個省級自動駕駛與智慧出行示范區”的目標，德清專門制定了《創建省級自動駕駛與智慧出行示范區實施方案（2019-2020年）》（以下簡稱《方案》）。德清將立足德清縣地理信息產業基礎、相對發達的道路基礎設施和豐富的智能駕駛場景資源，堅持需求拉動、突出特色、打造品牌、先行先試、安全可控、服務國家的原則，加快構建封閉式和全開放相結合的自動駕駛測試環境。

按照《方案》中的規劃，德清在全域城市級自動駕駛測試區建設上，將形成完備的“封閉測試區-開放測試道路-應用場景區”三層測試驗證能力，為自動駕駛和智慧出行提供真實有效的測試和應用環境，以求吸引全球企業到德清進行測試和商業化應用示范。

據了解，封閉測試區占地172畝的，主要用于智能汽車相關功能驗證與檢測。在封閉測試區內將通過場景搭建，模擬高速、城市、鄉村、物流、倉儲等交通環境，提供以智能網聯為主的測試環境。封閉場為車輛上路許可提供研發測試和驗證支持。

按照《浙江省自動駕駛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辦法（試行）》相關規定，德清的開放道路測試區將建設面向城市公共交通及復雜交通環境的自動駕駛、車路協同等技術應用開放測試區，劃定自動駕駛汽車開放測試專用道路，提供真實的交通路面場景。其中開放城市道路測試，包括了城市主干道、次干道、路橋設施、城市快速路、公交專用道、停車場等。選取莫干山區域、塔山區域的山區公路等，還能為自動駕駛汽車進行山區道路測試、橋梁路況測試道路，以及林蔭道路、鄉村道路、維修道路、在建道路等特殊路況也將開放進行特色道路測試。到2019年，開放道路里程將不低于900公里，2020年底實現全域開放。

此外，德清還將建成自動駕駛應用示范區，以測試區和場景建設為依托，在全縣開展較大規模、多領域、多場景應用和商業化示范，推動L3級別及以上自動駕駛車輛在公交、物流、網約車、特種作業車輛、景區巴士等10種以上特定場景下的示范和商業化應用。建設多場景、多領域的自動駕駛應用示范區。

具體而言，德清將在示范區內為企業提供真實的道路、交通、通信、社區、用戶、規管等場景要素，為智能汽車產品提供商用運營條件。包括智能公交、景區無人巴士、智慧停車、無人物流與無人運輸、無人售賣車、L4級自動駕駛網約車、無人駕駛特種作業車輛示范、交通運行狀態監測與評估應用、應急指揮及救援應用、交通運行控制系統應用等10多個場景。并招募智能公交、無人物流車、自動駕駛出租車等自動駕駛技術應用領域的測試團隊，與公交公司、車輛租賃公司、物流公司、網約車平臺公司等合作，選取園區、特色小鎮、特定道路，開展以商業化運營為最終目標的應用示范。

預計到今年年底，德清將建成自動駕駛汽車測試服務和示范運營平臺，包括實現真實工況實時測試系統、仿真復現測試系統、測試運營管理平臺三大平臺建設，為各類自動駕駛車輛的商業化運營提供綜合服務。

為落實自動駕駛汽車的測試示范，德清在基礎設施方面也做了相應規劃，包括率先建成支持自動駕駛的5G通信網，建設包含感知功能的智能道路網、以充電網絡為主的交通能源網，并將無線通信技術、移動終端技術、GNSS定位技術、GIS技術等綜合應用于路側信息的采集、管理、查詢與應用服務，開展智慧路燈及多功能智能桿、智慧公交站臺、智慧停車建設。到2020年，德清的智能化道路里程將不低于100公里，特別是將建設高精度數字路網，誤差目標在0.15米以內。

在政策層面上，德清將重點推動智能交通與自動駕駛規制創新，出臺先行先試相關管理辦法。對接自然資源部、省市相關部門，研究測試車企采集、測繪地圖數據、高精地圖及高精定位的開放使用等管理辦法;根據《浙江省自動駕駛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辦法（暫行）》，研究出臺《德清縣自動駕駛汽車道路測試管理實施細則》，經省、市有關部門審核同意后，發放開放道路測試牌照。

為鼓勵探索自動駕駛商業運營模式，德清將開展自動駕駛營運車輛及車內人員的保險事項研究，落實自動駕駛營運相關保險問題，出臺示范區運營牌照管理辦法，商定自動駕駛車輛的商業運營模式。

此外，德清還在研究制定車聯網產業創新發展政策。在產業引導、測試規范、示范應用、監督管理、數據管理、信息安全、資金支持、人才保障、辦公用房、招商引資等方面制定創新發展政策，對示范企業和高端人才進行政策激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