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波攻擊的不可能與可能

張田勘

從2016年年底開始，美國駐古巴哈瓦那大使館的大批工作人員稱在家中和附近的酒店聽到一種強烈噪音，隨后抱怨出現了頭痛、惡心以及聽力喪失等癥狀，美方認為這些人員遭到了一種“神秘聲波武器的攻擊”。但近日，英國與美國科學家公布了對這種噪音的研究結果，認定“罪魁禍首”其實是印度短尾蟋蟀。

當時，最嚴重的情況是，美國21名外交人員疑因受到聲波攻擊而致腦部受傷與聽力受損，還有至少5名加拿大外交人員和他們的家人也遭到聲波攻擊。為此，美國與古巴因懷疑聲波攻擊相互指責并交惡，美國甚至曾一度考慮關閉駐古巴大使館。但古巴反駁美國的指責是“猜測”“政治操控”和“毫無根據”。而且，在國際社會看來，即便有聲波攻擊，這也屬高科技手段，應當是在全球科技領域領先的美國掌握了相應的技術，對其他國家施用或應用于反恐，而非古巴這樣科技與經濟水平都明顯落后的發展中國家向發達國家施以尖端的“聲波武器”。

不過，聲波攻擊在很長時間的確找不到更為有說服力的證據，但美加外交人員也確實感到身體健康受到不明物體發出的聲音的影響，并由醫生診斷出了失聰、惡心、頭痛、平衡失調，甚至輕度腦外傷等中樞神經系統損傷等癥狀。這也讓更多的猜測、解說，甚至戲說出臺。有人說是竊聽裝置功率太大或沒有調試好，也有人說是美國人的搖滾樂音量放得太大，還有人稱是神經官能癥或受迫害妄想癥等……總之，就是沒有一種合理的科學解釋。

現在，英美科學家提出，所謂的聲波攻擊是一種印度短尾蟋蟀發出的叫聲產生的結果。加拿大麥吉爾大學的研究者波拉克認為，雖然他沒有親身體驗過印度短尾蟋蟀的叫聲，也沒有聽說過這種叫聲會對人體造成傷害，但他認為這完全是合理的解釋。

與此同時，研究人員也指出，這并不意味著外交官就沒有受到攻擊，但研究結果無疑表明，此前被宣稱為聲波武器的噪音是否會導致身體不適十分值得懷疑。那么，蟋蟀發出的聲音到底是可能還是不可能對人造成健康影響呢？

研究人員已經指出，這種印度短尾蟋蟀叫聲的最高頻率可達7000赫茲，并且以非常高的速率進行傳遞，會給人帶來出現連續尖銳顫音的感覺。過去的研究已表明，噪聲，即發聲體做無規則振動時發出的聲音可損害健康，但即便不是噪聲，而是樂聲，也有可能影響健康，這是由聲音的高低和大小來決定的。聲音的高低由頻率決定，頻率越高音調越高，人耳能聽到的聲音頻率在20-20000赫茲（Hz）。

在人能聽到的聲音頻率范圍（20-20000 Hz）內，分貝越高，對人的健康造成的危害越大。當聲音超過70分貝，人們就會覺得很吵，神經細胞受到破壞;超過90分貝，吵鬧加劇、聽力受損。包括中國在內的大多數國家都將聽力保護標準定為90分貝，這能夠保護80%的人;有些國家定為85分貝，能夠保護90%的人;只有在80分貝以下，才能保護100%的人不致耳聾。

根據科學測定，蟋蟀的叫聲有大有小，當雄蟋蟀向雌蟋蟀發出求愛的小夜曲時，聲音最為溫柔纏綿，悅耳動聽，音量在60分貝以下。但遭受同類干擾時，為保護自己的領地不受侵犯，蟋蟀常以警戒聲恐嚇對方，聲音激越、短促，音量在66～72分貝之間。而當蟋蟀兩雄相遇，挑釁叫板并以戰斗決定勝負后，勝方高奏凱歌，才會音色洪亮、鳴叫不息，音量高達75分貝。

按照蟋蟀發聲最大75分貝看，確實有可能讓人感到很吵，而且聽神經也可能受到破壞，因此一些聽閾比較低的人或比較敏感的人出現失聰、惡心、頭痛、平衡失調也是有可能的。如此，所謂的聲波攻擊就有可能獲得比較圓滿的解釋。

不過，從科學原理來看，聲波攻擊或聲波武器也并非沒有可能。人的聽力是在20-20000Hz范圍內，20Hz以下稱為次聲波，20000Hz以上稱為超聲波。

次聲波對人健康和生命的損害早就有證據。人體內臟也有固定的振動頻率，介于0.01～20赫茲之間，與次聲波的頻率相似。如果有自然的或人為的次聲波對人進行發射，當其振動頻率與人體內臟的振動頻率相同或接近時，會引起各種臟器的共振。這種共振可使人煩躁、耳鳴、頭痛、失眠、惡心、視覺模糊、吞咽困難、肝胃功能失調紊亂，嚴重時，還會使人四肢麻木、胸部有壓迫感。特別是次聲波與人的腹腔、胸腔和顱腔的固有振動頻率一致時，與內臟、胸腔和大腦一起共振，就可能危及性命。

不過，次聲波即便被證實可以用作武器，但也還只是一種創意，或者正在研究，但并未成為產品，更不用說用于軍事任務和反恐。但是，有另一種聲波武器已在大量使用。

美國已研發出一種稱為定向聲波驅離器（遠程定向聲波裝置，LRAD，又稱音銳達）的武器。這是一種對人體無傷害，利用高強度的噪聲刺激，通過聲波效果作用于人體產生的感官刺激，以驅散人群和阻止人群進入特定區域的非殺傷性武器，通過使目標人群產生震懾、難受、煩躁、疲勞、無法集中注意力等反應，逼迫其停止攻擊和犯罪行為。當然，即便不能完全中止對方的攻擊，在發射聲波后，也能給自己留出足夠的時間做出進一步的應對，如開火。

顯然，LRAD是目前比較好的反恐武器。2005年11月5日，在離索馬里海岸約115公里處，豪華游輪“海上精神號”就采用了LRAD驅離裝備有榴彈的海盜襲擊船，逼迫海盜逃離，避免了重大傷害和損失。此后，2012年5月20日，北約和美國很多地方也部署了LRAD。就連2012年的倫敦奧運會期間，英國警方也在奧運場館部署了LRAD。

另外，一些國家還正在研究其他類型的聲波武器，如超聲波武器。超聲波武器是利用高能超聲波發生器產生高頻聲波，造成強大的空氣壓力，使人產生視覺模糊、惡心等生理反應，從而使人員戰斗力減弱或完全喪失作戰能力。高能超聲波發生器產生的高頻聲波甚至能穿過15米的混凝土墻與坦克鋼板，直接致人死亡。據了解，截至目前，這些聲波武器的都正在研制中，尚未像LRAD那樣進入常規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