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的沉淪

□ 侯 會

戰國時期百家爭鳴，有一陣子，墨家風頭不小，幾乎與儒家并駕齊驅。墨子力倡“兼愛”“非攻”之說，鼓吹博愛，反對戰爭，“正能量”滿滿!他終年奔走于諸侯之間，目的只有一個：抑強扶弱、排難解紛，將戰爭消弭于未形之時，或襄助弱者抵御強敵。墨子學說還有不少閃光點。如崇尚節儉，主張節葬，反對繁文縟禮……另外，墨家又是諸子中唯一重視“實學”的，《墨子》“經”及“經說”等篇包含著幾何學、力學、光學、天文學的內容。

不過，拿現代眼光掃視，墨子的學說又不乏荒謬可議之處。例如墨子不信天命卻迷信鬼神；“明鬼”篇中引述多則白日見鬼的故事。再如，墨子是公認的底層社會代表，可是他對君主的態度卻出乎人們意料，屬于“鐵桿保皇派”!有人提出“兼愛”“非攻”不切實際、難以實行。墨子說：要實行也不難，全看君主的意志。當然了，要想貫徹君主的意志，還得有臣民的配合。對此，《墨子》有“尚同”篇，專門討論上下級關系。說一個高效的社會，必須有絕對權威，也就是天子。臣民要絕對服從天子!同時，墨子還主張“尚賢”，說天子要任用賢才，用“貴且智者”去管理“愚且賤者”。但是如何保證天子自身也是賢者、智者呢?墨子說：這就不必爾等小百姓操心了，自有“天”管著呢!《墨子》另有“天志”篇，說“兼愛”“非攻”都是天意；假使人間君王違背了“天意”，上天自會以“飄風”(狂風)“苦雨”降災示警!

《墨子》一書原是墨家弟子的聽課筆記，估計老師講到這里，弟子們個個聽得心驚膽戰、毛骨悚然——可是現代讀者只覺得此刻的墨先生避實就虛、倒因為果，邏輯混亂到只有“天知道”!這也使得墨家理論走入死胡同。隨著墨子的去世，弟子們除了墨守老師的殘缺理論，對墨家學說再無發展。墨家的沉淪，也便成為歷史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