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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山一寸心

2019-05-05 10:00:46左岸楓染
南風 2019年1期

左岸楓染

不會御火的火麒麟,最后有了御火之能;沒有龍鱗的南海之龍,最后有了一身麟甲。可她卻不知道他為了她剝了自己的一身麟甲,他亦不知道她為了他割了自己的一對龍角……

楔子

“華宴,你看著我。”

寒風裹挾雪花涌進窗,九級白玉階上的雪裘女子審視著座下低頭行禮的男子,有紅色金字的喜帖被撕碎,與枯葉零落一地。

男子抬頭,一雙赤色的眸子無悲無喜,一簇焰火騰起,又一張喜帖出現在他手中,“我與白微神女的喜宴就定在明日。姑娘被困在這不春山里赴不了宴,所以我特地帶了請帖與喜酒來,以免姑娘又說我薄情寡義。”

他說罷,一揮手將酒壺與喜帖送至她身邊,再一行禮,轉身就要走。

“華宴!”

他頓步側首,似乎在期待什么,卻見那女子蔥蘢食指勾起酒壺便向口中傾倒,喝到最后唯有暢快淋漓地大笑。最后的最后,她只沖他遙遙擺了擺手示意他走,再無一字可說。

三千年寒來暑往,他與她之間的一切,仿佛都在她這一揮手間煙消云散了。

沙飛石走,雪覆蒼山。那一次華宴離去,再未回眸。

緣起

五國之外無垠海以東西兩條通天街為界,龍族鎮守南海,麒麟族鎮守北海。青黛出身龍族,祖上曾出過龍王,又生而有御水之能,原本該被送往龍宮當做龍女教養的。

可是不知為何,她自出生起便沒有一片龍鱗,按瑜瑕宮宮主川青的話就是:“青黛剛出生的時候光溜溜和條小泥鰍一樣,若帶到海岸上去,怕是會被鷹雀叼走吃掉的。”

于是她便被帶到了這“瑜中之瑕”的瑜瑕宮來,被人叫了幾百年的“小泥鰍”。龍族能坐擁南海萬年長盛不衰,自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失了被龍族引以為豪的一層鎧甲,她活該被遺棄。

青黛只是難過連她的父母都嫌棄她。母親送她來的那天狠勁掙脫她的手,丟下一句“我就當不曾有個女兒叫青黛,你也權當自己是個孤兒罷”,之后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她卻放不下呀,即便被蝦兵蟹將張著鉗子劃得一身傷,她還是固執地哭著喊:“我才不是什么小泥鰍,我叫青黛!青黛!”鮮紅的血流向藏青的深海,沒有龍鱗,她受傷比別人容易,疼起來也愈甚。

但并沒有人會心疼她。偶爾她縮在珊瑚下舔傷時會被路過的川青宮主瞧見,他將她搭在臂彎里帶回瑜瑕宮,也只會冷冷地囑咐她第二日還要打掃龍宮,遲到一刻便扣一日的口糧。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青黛一千歲幻化出人形的那一刻。因她沒有龍鱗,肌膚要較他人雪白許多,反倒因此明眸皓齒冰肌玉骨的,像畫卷里走出來的女子。

她特意將攢的明月珠換了套月白的裙子,才穿上興沖沖跑到宮殿里,便被川青潑了一盆冷水:“凡生南海者,哪個看不出你原身是條泥鰍?瑕便是瑕,掛了穗子裝了錦囊,也充不了瑜。”

于是她又耷拉了腦袋,手向下一垂,繡了花的裙擺便逶落了一地。看她模樣實在失落,川青輕咳了一聲,向她說起一件足以令她高興許久的事:“半月后是天帝壽宴,龍王說每位宮主可帶一個隨從前往。你好歹也會御水,權當為本座開路罷。”

于是在黑壓壓的深海活了一千年后,青黛頭一回浮出水面,看到了天光云影和飛禽走獸。因那是個陽春三月,她還看到了海岸邊綿延無垠的桃、梨花林,粉與白在天與海的交接處一路蔓延到了紅日旁,馥郁的花香比咸澀的海風好聞許多。

那一日天宮人群熙攘,青黛不意間與川青走散,卻在一棵梨花樹下發現了一只火麒麟。麒麟一族以水麒麟為尊、天麒麟和地麒麟次之、火麒麟最卑賤,所以青黛順著那小指細的紅色尾巴,扒開長草看到那只呼吸微弱的小獸時,第一句話便是:“你也是被丟棄在這里的嗎?”

那小獸嗚咽著,半晌才淚眼朦朧地抬頭望向她。只那溢滿委屈的一眼,便讓青黛心疼得趕忙將他從冰涼的地上抱起來,聽他在她耳旁抽泣道:“就因、因我不會御火……”

“別怕、別怕。”青黛將小小的火麒麟藏進廣袖里,登時做了一個改變了她一生的決定。

她決定將那只火麒麟偷偷帶回南海,帶回瑜瑕宮。她將她睡覺的巨石背面挖了個小洞,讓那只火麒麟藏在里邊,她每日的口糧本就不多,還是會將一多半都分給他。

“小麒麟,小麒麟,你一定要健健康康長大。”她溫柔地撫摸麒麟還未長出鱗甲的后背,聽小麒麟奶聲奶氣地問她叫什么名字,那他自己又叫什么名字。

青黛心下驀地五味雜陳,這火麒麟連名字都沒有就被遺棄了,或許連家人的模樣都還未看清。而她先蒙受父母之恩再被拋棄,倒不知誰更可憐。

“我叫青黛,是這南海里的龍族一脈,”她雙手支頤下巴,偏著頭與小麒麟對望了半晌,“你就叫——”

“青黛!你在和誰說話?”

聞言,青黛的瞳孔驟然一縮,她下意識將小麒麟一把抱進懷里,轉過身忙不迭地磕頭,全身上下止不住地顫抖,“宮主、宮主……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處置他。求求您讓我養著他吧,求求您了……”

那時川青掌心已騰起滾滾怒雷,龍族與麒麟一族雖明面上井水不犯河水,但為了海域之爭暗里卻早是勢同水火,她一條龍要養一只麒麟,決非這世道所能容的。

怪只怪川青多嘴問了句:“你都自身難保了,怎的還會想救這只廢物,是怕死得不夠早嗎?”

那時青黛狠勁抹了把眼淚,硬生生沖懷里的小家伙扯出一抹凄慘慘的笑,“火麒麟不會御火,南海之龍未長龍鱗。我爹娘不要我了,他爹娘也不要他了,宮主你看,我們多像呀……如果廢物注定是要不見光地死去,哪怕讓我和他相伴而死,也很好、也很好哇……”

說完這話,她眨巴著淚眼抬頭,望向了川青。小小年紀像是看破了生死一般,那眼神里的絕望看得川青心里一窒。

他最后手握成拳,一甩衣袖離去,一口銀牙將要咬碎,卻未傷二人分毫,只留下一句話:“我權當不知此事。可若叫別人發現告到龍王那里,你可別拉本座下水,須得一人扛下所有罪責。”

青黛愣愣癱坐原地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那雙清澈的眸子霎時有了光彩。她不敢聲張,只抱著小麒麟一個勁兒沖川青離去的方向磕頭。

還是小麒麟匍匐著跳到地上才攔住她,否則她的額頭該磕出血了。青黛最后抱起小麒麟在黝黯的巖洞里又蹦又跳,一陣哭一陣笑,小麒麟似乎對那一份劫后余生感同身受,回舔青黛的手心,一邊叫她的名字一邊沖她瞇著眼笑。

“華宴。你我既相遇于天帝壽宴,小麒麟你便叫華宴罷。”

瓊樓啟華宴,瑤瑟發清潭。那一年百花深處她攬他入懷,既為了救他重生,也為了救她自己于這無情世道。

相依為命,相伴而死。那話她說出來的一刻,便是如鐵板釘釘,日月為鑒的。縱被天下棄,她與他絕不相離。

相依

青黛養華宴,是耗了許多心血的。他日漸長大食物不夠吃,她便親自為他去捕魚蝦,到洞口的一瞬變回人形用衣衫遮住傷口,從不在他面前皺一下眉頭;麒麟長得快體型巨大,她便下苦功去學各種法術,教他如何將自己變小好隱藏。

“華宴,我會盡心護你,但你也要自己變得強大起來。萬一有那么一日,我護不了,你還能自保——”

“華宴不想聽青黛說這話!”百年時光,麒麟已生出一身光亮的赤色麟甲,他一個勁用最柔軟的鼻頭拱青黛的臂彎撒嬌,“若有一日你護不了我,我就來護你!約定!”

青黛笑開了,雙臂勾住麒麟的脖子,她最愛撫摸他腦后那一簇毛茸茸的毛發,“好好好,聲音小一點哦不要被人發現了。那就這樣約定。”

華宴亦為了青黛竭盡全力去生活,失了火麒麟生來就有的御火之術,所以修習別的法術時格外刻苦。他甚至僅憑觀察和摸索,就學會了青黛的御水之術。

有時青黛看著那只火麒麟掌中刺出水劍,心中會分外感慨:這樣有靈性天賦的孩子,若能留在麒麟北海,一爭王位或未可知。只可惜這世道總是帶著許多偏見。

那樣戰戰兢兢卻也溫馨的日子不知不覺便過了千年,華宴即將幻化人形的一刻忐忑不安地用鼻頭蹭青黛的手,“假如……假如我生成了一個丑八怪,可怎么辦呢?”

青黛一笑,食指輕刮華宴鼻尖,“那我只得勉強接受,讓你在我的巖洞里藏一輩子不見人了。”

麒麟笑瞇了眼,喃喃一句“這樣最好不過”。而后子時的月光穿過云透進海面,一陣渦流旋住他,沙飛石走好一會兒才停歇,最后一個頎長的人影落定在了巨石上。

青黛拿起早早做好的一身鴉青色長衫,立即迎了上去,那時她腦中的第一個想法是——他比她想象中要高。她抬頭,對上他赤色眸子里的溫柔,偏頭一笑道:“不僅不是丑八怪,還是個驚才風逸的瀟灑兒郎呢。”

華宴眨巴眼,忽然地俯下身抱緊了青黛,“那我也要和你過一輩子。”

“即便藏在這暗無天日的巖洞里?”

“即便藏在這暗無天日的巖洞里。”

可還未藏上兩天,龍宮便傳了令來,說龍女丟失了一件貴重物品,要將全南海的宮殿搜個遍。華宴自是藏不住了,還是川青幫忙,以前往熹微澤給神女們送明月珠為由,才讓青黛帶著華宴躲了過去。

熹微澤有七十二神女,那里常年四季如春,熹微晨光透過橘粉的薄霧漫灑,讓華宴也不由得感嘆:“青黛,我們要是能一起在這里過一輩子就好了。”

青黛垂眸淺笑不語,眸底藏著隱晦的苦澀。明月珠很快便送到了最后一處,那時青黛正在扣門,卻見殿旁高聳入云的常歡樹上一綠衫女子翩然飛下,額間一點柳葉朱砂,正是最后一位司藥殿的白微神女。

白微落地,視線定在了華宴身上,半晌才明媚一笑道:“那日我不過將你藏在樹窩里片刻便不見了,生怕你被人捉了煉丹去,好在平安長大了。”

她一頓步子,“你若是忘了我,當真白費我那日出于憐憫,將你從北海岸抱去天宮的心了。”

“他記得的,”青黛上前拉華宴向白微莊重行禮,“華宴向我說過的,他那時雖未睜開眼瞧見,卻聞到過春草清香,記得神女一身綠裙。”

華宴一點頭,將明月珠送到白微手上,“神女之恩,華宴必報。”

白微一笑,“是要來生做牛做馬,還是甘為我赴湯蹈火呢?”

華宴看向白微,不笑時那雙赤色眸子總滲著涼意,“神女善心將我帶走,但說到底救了我命將我撫養長大的,是我身邊這位青黛姑娘。”

他的手握住青黛的腕子,目光定定望向她,“這才是華宴該當以命相報的人。”

說著,他不由分說便拉著她走了。留白微怔在原地,看他二人一紅一白兩個背影漸行漸遠,眸光微沉。

青黛回去后總有幾分惴惴不安,熹微澤七十二神女個比個的孤傲,那日華宴態度強硬,她不怕自己吃罪,只怕日后華宴受委屈。這么想著,又一年春天,華宴已能變幻成游魚模樣偷偷出巖洞去戲水,一切本來寧靜安然,卻在龍王親自帶著蝦兵蟹將圍住瑜瑕宮時轟然破碎。

川青跪在大殿中始終不肯供出青黛來,只是兵多將廣,青黛和華宴還是被押解到了龍王面前。龍王只定睛看了華宴一眼,便生了雷霆之怒,登時揚起手中龍骨鞭沖華宴狠勁甩去。

卻被青黛撲過去一人承受,那一鞭觸身,當即打得青黛一口鮮血噴涌,變回了原身。那是她頭一回被華宴看到原身,她眼中有驚恐有羞恥,她不想讓他看到她這泥鰍似的畸形模樣,她想逃,卻被他一把扯進懷里抱住。

華宴滾燙的淚水打落在她身上,她聽到他顫抖的聲音:“沒有龍鱗,你怎敢、怎敢替我挨下這一鞭?你不怕疼嗎?你不怕死嗎!”

青黛總覺得,這兩千多年來,她的心就和她住的那個巖洞一樣,外邊黝黯無光,內里千瘡百孔。可就這么一瞬,倚在華宴熾熱的胸膛上,她忽然覺得南海岸上的春風仿佛吹進了她的心里,有胭脂色的小花一朵朵綻放,從心尖生滿了她全身。

他赤色的瞳孔,就是照耀她這一身鮮花生長的紅日。雖則身受重傷,她卻幸福得想要掉眼淚,因為終于有這么一回,有人心疼她。

這樁事,最后是由川青剔了一節龍骨領了重罰,才討了兩人活命的恩典作結的。知此丑事不可宣揚,龍王只將他二人罰到東方萬年覆雪的不春山,思過此生便罷。

臨行時青黛向川青叩首,問他何故如此,明知他二人無以為報。素來言語刻薄的宮主扶著腰嫌棄地擺手,“你沖本座磕的頭,本座看都看膩了,起來罷。”

“萬年來這瑜瑕宮一心尋死的人太多,看你二人拼命想活,所以就順手幫你們一把。”

川青再抬眸,又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可算送走了你這只小泥鰍,本座終于不用再擔心魚鷹為了吃你,沖下來啄壞我宮殿的瓦了。”

川青離開不春山,這里便真的只剩青黛和華宴枯守此生了。可兩人對視的眼中卻是相同的喜悅,縱便不春山萬年無春亦無妨,眼前這個人就在自己身旁,觸目可見,觸手可及。

這便足以。

相離

每每春風到這不春山的天塹時,一轉旋便走了,灰蒙蒙山壁巨石亙古覆著皚皚白雪,朔風呼嘯著從不停歇。華宴正打了野獸為青黛做新氅,心下一算,他倆到這里已近千年。

“華宴,”屋里的青黛端了一碟清蒸魚放到桌上,早些日子川青怕他倆日子無趣特意帶了些凡間的書籍來,其中便有本教做膳食的,“快進來,嘗嘗我的手藝。”

華宴抱著大氅進屋,趕忙先為青黛披上,關好門窗、檢查碳火,這才坐定桌前。他先聞了聞,就已滿口稱贊,拈筷嘗了幾口,更是盛贊不絕。

青黛笑開了花,雪白的臉頰微微暈紅,看得華宴怔住。他赤眸的眼睛眨了又眨,最后竟騰地俯過身,在青黛的唇上印下蜻蜓點水一吻。

吻罷他也紅了臉頰,低下頭忙扒拉了幾口魚肉,脫口而出一句讓青黛羞得掩面而逃的話:“怎么感覺這魚肉更香了呢……”

青黛跑上閣樓背靠在門后,雙手抱住滾燙的臉頰,驀地笑彎了眼。她在想,雖則境況惡劣,可如今他二人光明正大,還遠離俗世紛爭,其實是好事。頂好不過的事。

可這好日子并沒有過多久,一日華宴外出打獵,一個不速之客便出現在了青黛的小院子里。是神女白微。

白微施仙術,凡她綠裙過處,皆有青草鮮花叢生,非常短暫,卻也足以讓青黛心生向往。她在青黛面前停住,張口開門見山:“我想帶華宴走。難道你不想讓他看看熹微澤的春天嗎?”

青黛原本有十二萬分的底氣的,聽到白微的后半句時便消了一半,她張口聲音輕輕的:“我想華宴和我一樣,該當更愿意一起留在這里。”

“若我說,我有法子讓他獲得御火之術呢?”白微更近一步,眼中是勢在必得的決心,“我原神本就是株仙草,若能輔以你龍角入藥,他必能御火。”

她看著青黛掙扎的模樣,仰起頭最后說了一句力有千鈞的話:“青黛姑娘,你會否渴望長出龍鱗,在龍宮好好生活?你既說他和你一樣,那將心比心,他會否想有御火之術,能夠回到麒麟族的北海去呢?至少他跟我走,日子會很好過。”

是啊,青黛的一生原本就是被這身龍鱗毀掉的,若有萬一的可能,她都想長出一身龍鱗,回南海過正常的生活。何況天資過人如華宴。

她不是不信華宴一片真心,她只是不能允許她自己為了有他陪伴,便將他的一生束縛在這無邊冰霜里。她的人生已經如此,可他現在就有個機會改天換地不是。

青黛最后癱坐在了雪地里,掌心冰花如那一日好春光里她望見的雪白梨花,她問白微:“神女帶他走,當真能對他好嗎?”

“青黛,這偌大五國二海間,不止你一人寂寞無依啊。”白微垂首,想起那日赴天帝壽宴,她路過麒麟北海偶然發現華宴,她抱起小麒麟,卻反被咬傷了手背。那樣鮮活的生命,足以讓她在熹微澤永世不滅的寂寂人生里貪戀,“我白微做事向來問心無愧,只想自私這么一回。”

白微離去,青黛就那么坐在雪地里,任雪覆裘氅,一層一層皆是凄清的白。華宴回來時已時值傍晚,他遠遠便看到了被大雪埋住的青黛,登時騰風飛到她身邊,將她打橫抱進了屋里。

屋中的炭火也熄了,他一邊將自己的大衣脫給她取暖,一邊忙著生火,手忙腳亂間半天打不著火他便有了氣:“我算什么火麒麟,連這一點爐火都生不著!”

他是在氣他自己,卻也一語戳中了青黛的心事。她抬眸,忽而幽幽張口:“是啊,你算什么火麒麟。我當初又為何要救下了你,以至于淪落到今日如此地步。”

那一語畢,華宴怔住,又迷茫又小心翼翼地回眸去看青黛。可他看見的是那樣一雙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睛,再沒了溫柔,再沒了笑意,她對他說:“今日白微神女來過,她說若我放你去她身邊,她便能去火神那里討得一簇長明火——”

“為了一簇火你便不要我了嗎?”華宴兩步上前,狠勁鉗住青黛的肩頭,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華宴,別這般薄情寡義。”她伸手,掌心忽然變出一把冰刀,毫未猶豫地向華宴手臂一刺,當時便帶下來好幾片麟甲。她還踉踉蹌蹌跑出屋外捧了冰雪來,使足了勁抹在華宴的傷口上。

“沒有麟甲護身,你現在可能感覺到冷的?疼的?”她直視著華宴那雙淚水氤氳的赤眸,說出的話毫不憐惜,“你以為我日日裝著對你笑,當真快樂嗎?當真舒心嗎?華宴,我受不了了。我不必你以命相報,只需你去跟隨白微神女,換一簇長明火給我,可以嗎?”

他看著她,薄唇微微顫抖著,有好多的話想說,終究全數咽了回去。他最后抬起受傷的那只胳膊,一抹眼淚,頰邊便沾滿了血跡,他最后沖她重重三磕頭,留了句“青黛姑娘從此保重”,便走了。

那一抹紅影消失得那樣快,快到她一行清淚才流下,便只余皚皚霜雪遮住視線。

“吾愛華宴,你亦從此保重……”

而華宴前腳剛走,青黛便將手中冰刀迅速向頭上揮去,血珠瞬間沿著她額角淌了滿面。她的臉更蒼白了,唇已泛著青紫,啞著嗓子說了句“拿走吧”,便眼也不眨地將滾落在地的那一對龍角遞給了重新現身的白微。

白微接過龍角,定定看了青黛半晌,忽而一揮衣袖,當真將一簇長明火投進了爐中,“青黛,若你我之間沒有華宴,也許會成為很要好的朋友。可嘆造化弄人。”說罷,白微便離去了。

可嘆,造化弄人。青黛呢喃著這一句話,白色的霧氣從她口中和頭上的傷口騰起。她艱難地匍匐著靠近那簇長明火,盯著焰心里那一點火紅,驀地淚如雨下。

天南地北,往生來世。她大概再也見不到那一雙能驅散寒冬的火眸了罷。

緣滅

華宴到達熹微澤司藥殿,后腳剛踏過門檻,便被一陣香霧迷暈了過去。他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春草中,和煦陽光透過枝葉灑落,原本是那樣溫暖的場景,可他一想起他離開了不春山,離開了那個雪一樣的姑娘,便只覺涼透了。

整顆心都涼透了。還是一串腳步聲響起,才止住了他即將決眶的眼淚。他偏過頭,看到十分虛弱的白微正向他走來,她沖他揚起下巴一笑,張口第一句卻是說要教他一個仙法。

華宴不解,仍舊照做,卻在字決捏好的一瞬,看到一簇焰火驀地在他指尖騰起。他愣住了,眼中流轉著復雜神色,他當即變回麒麟原身,朝著碧藍晴空試探性張口——一簇赤色的火焰騰起,熾熱燃燒著,連紅日之光都顯得暗淡。

“華宴,你現在便是真正的火麒麟了。”

他看向靜靜笑著的白微,有些事一閃而過容不得他細思,全然被白微之后的一句截住:“為讓你能御火,我可傷了大半的元神,這般總能讓你赴湯蹈火地報答了吧?可我不要你赴湯蹈火,就陪在我身邊,陪我一輩子好不好?”

一輩子。那一瞬他想起雪衣雪膚的青黛,她也曾向他許諾過一輩子。那時他怕一輩子太短,他與她在一起時是那樣怕光陰逝去,可在這熹微澤的仙境里,看白微張羅大婚之事,他忽然覺得一輩子該當多么漫長,漫長到每一刻都讓他覺得毫不貪戀。

大婚前一日的清晨,華宴帶著喜帖拜會了南海龍族。他見到了川青,兩人攀談的地方就在青黛曾住的漆黑巖洞里。

“熹微澤的春天,一點也不好。”華宴說這話時,川青垂眸撫著那方巨石,一針見血地反問:“難道還沒不春山的冬天好嗎?”

華宴一怔,難得的不與川青頂嘴,只是安靜地點了點頭。他交給了川青一個包裹,再三囑咐:“只說是你宰了只千年白狐做了送她的,切莫提我半句。”

川青覺得古怪,當即拆開包裹抖開那件雪白裘衣。他細細看了看,驀地瞳孔皺縮,一手攥住雪裘一手扳過華宴肩頭,“這、這里邊縫的……縫的可是你的麟甲?”

華宴安靜點頭,眼中是那樣淡然安詳。鴉青長衫覆身,他身上鮮血淋淋早無一處安好。

縱她棄他,他卻放她不下。七七四十九日,麒麟身上三萬麟甲,他就那么一片片剝落,覆上白狐皮,為她繡了件甲胄。

麒麟之甲,可御九重天上萬年寒冰,可擋世間千種神兵利器。她沒有龍鱗,他原本打定主意要護她一生的,現在他不在她身邊,便讓他的麟甲替他護她。

“還請川青宮主再施障眼法,讓青黛看不出內里是我麒麟麟甲。”他頭一回沖川青叩首,驚得川青怔了又怔,半晌才罵了一句“你二人都是魔怔了”,一邊施障眼法一邊抱著他的雪裘憤然離去。

遠遠望著不春山,看川青離開,他才騰云而去。路過山丘,他放慢了腳步,他還記得他與她曾在何處堆過雪人、曾在何處捕過野兔、曾在何處,他故意絆倒她又攬她入懷,雙雙滾落霜雪里,笑聲漾在青山外。

都是舊夢。

看到那座他與她生活了千年的小屋的一瞬,他突然有了一個頗忘恩負義的想法:他現在已能御火,能為她消融不春山的寒冬,大不了他背棄白微與整個熹微澤為敵,至少能再回到青黛身邊。

即便短暫,雖死無憾。

他抱著這樣的想法踏進房門,不過數日未見,再抬眸看到那雪衣女子,他還是覺得想念。發自肺腑,思之如狂的那種。

她身上已穿著他做的那件雪裘,不長不短不多不少,他夢里描摹過無數遍她的身影,他閉著眼都能做出她合身的衣裳。之后他送她喜帖,她動了氣,撕碎在地。

那一刻他是喜悅的,為著她因他另娶他人的失態。他又送一份喜帖和喜酒,可這一回她卻垂下了眸子,一字一句看完喜帖的內容,喝完了酒壺里的喜酒,只喚了一聲他的名字。

“華宴。”她予他的名字。

她最后揮揮手讓他走,那張雪白的臉上眼窩青黑,他覺得她好像病了很久,卻又像只是疲于面對他。除了他永遠地離去,他再也想不出還有什么能讓她稱心如意的做法。

后來華宴想了許久,終于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自己。青黛的一生活得太辛苦,也許到了不春山那山窮水盡的地步,終于發現他是不折不扣的負累,失望到絕望,再濃的感情都消磨殆盡了,所以這才拿他換了一簇火。

這樣,也好。若他當真讓她絕望,換一簇長明火讓她心中高興,也很好。畢竟自那日梨花樹下他被擁入那個溫暖的懷抱的瞬間,他就決意要讓她喜樂一輩子的,她愿意時他便陪著她,她不樂意了他亦可離去。

他無所貪求,只要她所需,只要他拼卻性命得的到。不問得失,只因她在他心上。

尾聲

那是川青在瑜瑕宮又孤寂地度過了一千個年頭時,宮中再度來了個“小泥鰍”。這次的小泥鰍身有龍鱗,卻未長龍角。

那小丫頭一雙澄澈的眼睛每每望向川青時,都會教他想起一個故人。興之所至,他也會向那小丫頭講些難辨真假的故事。

比如,不會御火的火麒麟,和未長龍鱗的南海之龍。故事到最后聽得小丫頭哭得稀里嘩啦,川青揉揉被剃了節龍骨的舊傷口,只是斟了杯酒懶洋洋灌入肚里。

小丫頭一邊抹眼淚一邊前往龍宮打掃,暗暗發誓即便遇上再多的艱難險阻,也要咬著牙好好活下去。倘若當真能遇到如火麒麟一樣真心待她的人,她亦會如那龍女傾心相報。

川青看著那小小背影出神,酒意似乎涌上心頭,他望向曾經青黛藏起華宴的巖洞,忽而喃喃自語:“不會御火的火麒麟,最后有了御火之能;沒有龍鱗的南海之龍,最后有了一身麟甲。可她卻不知道他為了她剝了自己的一身麟甲,他亦不知道她為了他割了自己的一對龍角……”

春風不過不春山,冬雪不往熹微澤。生而相離,愛而不得,皆是造化弄人。

責編: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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