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挑動與中國“文明較量”

●本報駐美國、德國、新加坡特約記者　溫燕　青木　辛斌　●本報記者　倪浩　譚福榕　●陳一

美國國務卿蓬佩奧的團隊被爆正以“與一個真正不同的文明進行較量”的理念為依據(jù)，制定對華策略。公開談論這一最新動向的，是蓬佩奧團隊核心成員之一、美國國務院政策規(guī)劃主任斯金納。她上周一番將中美關系視作“文明沖突”的言論，震驚美國輿論，引發(fā)的如潮批評延燒至今。卡內(nèi)基國際和平基金會專家史文批評美國政府，走上了一條對中國這個挑戰(zhàn)做出瘋狂描述的“非常危險且令人沮喪”的道路。斯金納強調(diào)這是美國第一次面對“非白種人”的強大競爭對手，尤其令人吃驚。她身為非裔美國人，卻大肆宣揚種族主義在美國網(wǎng)上遭到嘲諷。在編造“中國威脅”的路上，美國的“蓬佩奧們”已經(jīng)走得很遠。這讓美國的盟友都感到不安。澳大利亞的官員和學者敦促美國“必須趕緊鏟除這個毒瘤”。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院長朱鋒6日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文明的本質(zhì)應該是和平、和諧和發(fā)展，是社會和價值理念的綜合進步，絕不是擴張、排斥和炮艦外交。

美國務院的“X信件”

美中目前的較量為什么與冷戰(zhàn)不同？近日在智庫“新美國”主辦的論壇上，斯金納談到這個問題時稱，“這是與一個真正不同的文明和意識形態(tài)之間的較量，且這場較量美國從未經(jīng)歷過”。美國《華盛頓觀察家報》報道說，斯金納正領導制訂一項計劃。該計劃被她形容為有如“X信件”，對美中關系進行評估。1947年，被稱為“冷戰(zhàn)之父”的美國駐蘇聯(lián)代辦喬治·凱南化名“X”撰文探討“蘇俄行為的根源”，并提出“遏制”戰(zhàn)略，成為冷戰(zhàn)期間美國對付蘇聯(lián)的主要政策。

斯金納說，蘇聯(lián)和“那場競賽”在某種程度上是西方內(nèi)部爭斗，但中國對美國構成獨特挑戰(zhàn)，因為北京當局并不是西方哲學與歷史的產(chǎn)物。

與斯金納對話的“新美國”負責人斯洛特形容斯金納的話聽起來是將中美關系視作“文明沖突”，好似已故哈佛大學教授亨廷頓的理論。亨廷頓認為，后冷戰(zhàn)時期全球政治的主要沖突將在不同文明與文化之間爆發(fā)。《華盛頓觀察家報》稱，斯金納認同斯洛特的說法，只稱“有些許不同”。

“如果這篇文章準確反映美國國務院對中國的想法，那意味著它對中國以及我們所面臨的挑戰(zhàn)都存在根本性的誤解。”美國智庫威爾遜國際學者中心亞洲項目主任鄧志強在推特上說。“美國之音”稱，史文的反應更為激烈。他批評這是對“中國威脅”的本質(zhì)一種相當令人震驚的、基于種族主義的評估，而它來自美國國務院令情況更糟糕。

斯金納上周發(fā)出這番言論后，美國輿論場上對她的批評聲一直不止。4日，美國《華盛頓郵報》刊發(fā)兩篇評論，闡述這種論調(diào)不但漏洞百出，而且非常危險。康奈爾大學助理教授史蒂文·沃德的文章說，稱美國從未經(jīng)歷意識形態(tài)較量顯然混淆了歷史，納粹德國就是一個反例，而美蘇競爭竟被說成不包含意識形態(tài)。斯金納聲稱美國從未面臨非白人的大國競爭也是錯誤的，種族上與西方完全不同的日本就曾是對手。該報的另一篇文章稱，中國明確表示不“輸出”中國模式，而目前引起一些美國人警告的技術出口，也不是出口意識形態(tài)。中國不是不受國際影響，華盛頓對中國不抱幻想可能因為它的期望值太高。

美國彭博社5日評論說，“文明沖突論”在美國外交政策中沒有容身之地，且這種沖突模式無助于美國贏得競爭。在共同地緣政治利益處于核心位置的時代，講文明沖突只能凸顯美國與印度或越南這些亞洲國家的文化和種族差異。美國外交人員們不應再徒增挑戰(zhàn)。美國布魯金斯學會資深研究員李成對美國《新聞周刊》說，斯金納的言論會令美國失去“道德高地”，變成中國的“彈藥”。

盟友：糾正“愚蠢的錯誤”

美國官員的“文明較量”言論也在盟國引起擔憂。澳大利亞廣播公司報道稱，接受采訪的幾名澳高官都對斯金納的說法感到不安。一名官員說，這種言論在美澳這樣的多元社會尤其具有傷害性。有澳政府消息人士稱，斯金納的說法已經(jīng)被美國外交政策圈堅決否定。美國國務院沒有回應美媒的置評請求。

更令人擔憂的是，斯金納在美國并非這一論調(diào)的唯一發(fā)聲者。上個月，美國前眾議院議長金里奇聲稱美中沖突是長期的“文明的沖突”，還“加一把火”說，美國正在“失敗”。白宮前首席戰(zhàn)略師班農(nóng)則揚言，西方和中國的政府體系格格不入，“一方的勝利便是另一方的失敗”。

美國《外交政策》評論稱，斯金納的最新表態(tài)說明，若有所謂“特朗普主義”，其中一項核心觀點即文化和身份是決定大國之間走向合作或沖突的關鍵。這展現(xiàn)出新的美國治國術中種族主義和危險的一面。《華盛頓郵報》說，與特朗普大多數(shù)外交政策不同，他對中國的敵對態(tài)度在華盛頓相對受歡迎。

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院長朱鋒6日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把中國定位在非主流文化圈的不同文明這一說法很荒唐。如果這種觀點真的能夠大行其道，不僅是對文明的誤解，也是對人類進步的否定，是對發(fā)展的一種抹殺。對亨廷頓理論的很大批評在于，不少人認為不是文明會沖突，而是有人打著文明的幌子，追求國家和民族的私利。

澳大利亞國立大學國家安全學院院長羅里·梅德卡夫敦促美國政府及時且明確地糾正這個“愚蠢的錯誤”。澳大利亞廣播公司援引拉籌伯大學亞洲研究部主任尤安·格雷厄姆的建議說，美國助理防長施瑞福在今年的香格里拉對話會上，應該公開與這一說法拉開距離。“這是糾正的絕佳機會，不然會令地區(qū)盟友疏離。”

蓬佩奧們，可以休矣！

就在美國國務院的計劃遭到廣泛批評的同時，美國還陷入一場有關“中國威脅”的爭論。“我從來沒有說過中國不是威脅。”當?shù)貢r間4日，美國前副總統(tǒng)、民主黨2020年總統(tǒng)大選參選人拜登為自己辯解。上周，他拋出與總統(tǒng)特朗普和一些重量級議員相反的觀點，稱中國不是美國的競爭對手。

朱鋒6日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拜登在美國國內(nèi)政治和媒體壓力之下轉(zhuǎn)換口風，反映出當前中美關系的嚴峻性。在美國當前的政治氛圍下，反華成為所謂的政治正確。美國政治的這種情緒化、暴力化、極端化作法，是當前中美關系穩(wěn)定與發(fā)展的最大威脅。

斯金納的上司蓬佩奧是大力抨擊“中國不是威脅”說法的人之一。據(jù)報道，在6日于芬蘭開始的北極理事會部長級會議上，他將大談“中國在北極構成的威脅”。朱鋒對《環(huán)球時報》記者說，蓬佩奧屢屢口無遮攔，動不動在中國問題上“打棍子”和“扣帽子”，已經(jīng)失去美國最高外交官應有的客觀和理性，成為從外交層面打壓中國的急先鋒。德國新聞電視臺5日稱，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曾罕見批駁蓬佩奧，奉勸他謊言就是謊言，“可以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