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分鐘成名

萬能口袋

波普藝術家安迪·沃霍爾曾對他所能預見的未來作出過兩個相互關聯的預言──“每個人都可能在15分鐘內出名”，“每個人都能出名15分鐘”。

2008年的夏天，奧運會剛剛過去，我迎來了高二學年。

“同學，打球嗎？”

“我不會。”

“沒事兒，發球就行。我以前老看你踢球，足球場翻新，一時半會兒也弄不好，過來打打籃球嘛，你個子不吃虧。”

這就是我接觸籃球的契機，既沒有從小的熱愛，也沒有過人的天賦。1米75的個子在球場上不算矮，但也絕對沒有多少便宜可討。開始，我就是靠踢球時練就的腳下速度和下肢力量，防守、補位、搶板，漸漸地能在籃下進一些打板和中投。

有一天，我突然發現封蓋別人投籃是一件特別爽的事。把別人投出的球劈頭蓋臉地摁下來，比得分更讓我興奮。我身高不占優勢，但是彈跳并不差，能抓筐，防守時的選位意識也不錯。為了把握封蓋時機，別人都在網吧打游戲，我在搜索穆托姆博的封蓋教學視頻和韋德的封蓋集錦。

按理說，我這樣的藍領球員根本不可能在球場上出名。在那個有7塊標準籃球場的高中操場上，最出名的是打球飄逸、長相帥氣的校隊小前鋒。不用猜你也知道，他外號叫流川楓。

好像是一個周四下午，例行的全校大掃除時間。男生們自然是胡亂搞一搞，早早溜去打球。平時總是在操場出口打球，這次我鬼使神差地走到了最里面的籃球場，這里的較量水平最高，校隊球員和一些野球高手常在此出沒。女生們也站在場邊的階梯上，看自己喜歡的男孩子打球。

不一會兒，有人離開，我補位登場。我直截了當地告訴隊友，球別給我，我打得不好。隊友說，沒事，防好就行了。這還不錯，我只會防守，而且我發現除了搶不過1米89的校隊中鋒，我跟任何人搶籃板都不怵。最重要的，我只用三個輪次就摸清了流川楓的出手習慣：往左突破運球兩下，如果擺脫了防守人，起來是一個拉桿低手上籃，如果沒有擺脫防守人，倚住跳投。

既然出手習慣已經摸清，接下來自然就是結結實實三個封蓋。流川楓好像有些惱羞，在我放左堵右的防守策略下，他往左突破了5次，又被我摁下來4個，最后3個封蓋每次都伴隨著全場的歡呼！

本來就是一場普通的野球，但我在食堂吃晚飯時發現了異樣，幾乎每個女生都看著我竊竊私語。我正不解呢，女班長過來踢我：“你小子火啦！聽說你把流川楓帽了7個？同學們的QQ都傳遍了。”

晚自習，我被校隊教練叫去辦公室，問我要不要加入。

“我打籃球才半年，球都運不利索，而且下學期就高三了。”

“沒事，你做好防守，在隊內訓練時防流川楓就行。”

“當陪練啊？”

“雖然不好聽，不過可以這么說吧。”

于是我就在高二結束的那個暑假，跟著校隊訓練了一個夏天。到了高三，我退出校隊，專注學業。

雖然一場校隊的正式比賽都沒有經歷過，但我經常開玩笑說，我也算是榮譽隊員了吧，而且還在那個遙遠的周四晚上，在全校女生的QQ上成名了15分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