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風云（五）

文/王語颯 圖/漫畫老K

前情提要：

案件有了眉目，乖狐貍決定去向羅德市長匯報。

“你們看什么呢？”邦普順著三人的目光，有點迷惑地問道，“甘波爾小姐怎么一瘸一拐的？”

“是我剛才不小心撞到了她。”出奇不好意思地說。

“她叫甘波爾？”乖狐貍問。

“是的，是我們這里剛來不久的實習生。”邦普說，“平時主要負責收發報紙文件信件，打字復印等打雜的事情。”

“哦，”乖狐貍若有所思地答應著。

“很認真負責的一個姑娘。”邦普接著說，“乖狐貍小姐，羅德市長已經在辦公室里等您了。”

“好，”說著乖狐貍就往最里面的辦公室走，小得這次知趣地等在外面，出奇則繼續弓著身子尋找自己那不知道掉到哪去的“寶貝”。

乖狐貍敲門進入羅德的辦公室，羅德坐在辦公桌后，手中的報紙擋住了整張臉，只從報紙的上邊緣露出了頭發。

“羅德市長，早上好！”

報紙被放下，羅德那疲憊的臉上多了幾分慍怒，“乖狐貍小姐，我請您來是幫助我尋找失蹤的秘書的，但你們卻跟我的競爭對手打成了一片。”說罷就把手里的報紙向前丟了一下。

乖狐貍走上前去，瞥了一眼報紙，果然，M市日報的頭版赫然刊登著金杰的競選報道，乖狐貍很快就在一組照片里找到了昨天他們跟金杰合影的照片，不禁感嘆：“好快啊！”

“關于這張照片，乖狐貍小姐，你不想解釋點什么嗎？”

“正如您所看到的報紙上寫的那樣，金杰在到處征集支持者的簽名。”

“沒錯，那么你們怎么變成了金杰的支持者了？”

“只是碰巧遇到，市長先生，您應該明白這樣的照片，其實要多少就會有多少的。”乖狐貍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

“你什么意思？”羅德斜眼看著乖狐貍，之前的慍怒變成了警惕。

乖狐貍從包里拿出了一頁宣傳單，正是昨天考拉她們在街上搜羅來的羅德的競選宣傳單，并且是印有他跟麗莎夫婦合影的那一張，“羅德市長，您還記得這些照片嗎？”

羅德接過宣傳單看了一眼，立刻說道：“這是我的競選宣傳單，有什么不對嗎？”

“你還記得照片上的人嗎？”

“這么多張照片，這么多的人，我怎么可能記得？”

“是啊，您是市長，每天要見很多的人，很多跟你合過影的人，您很難都記得他們最后只是成為了你宣傳單上的一個背景而已……”

“乖狐貍小姐，”羅德市長不耐煩地說，“我希望您能知道，我請您來的目的，是幫助我找到那個該死的戴夫，而不是在這里跟我說什么照片上的人！”

“尊敬的市長先生，請您相信，我沒有浪費您時間的意思，我說的每一句話也都是有價值的，”乖狐貍繼續不緊不慢地說，“剛才您說我們跟你的競爭對手合影，這并不能說明什么，就正如同您不記得跟您合過影的人一樣。”

羅德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好吧，照片的事情就算了，言歸正傳吧，戴夫的事情有頭緒了嗎？”

“我想邦普先生已經跟您說了大概情況吧。”

“是的，沒想到戴夫會來竊聽我，這簡直，這簡直，太......太過分了！”羅德此刻的神情與其說是憤怒，不如說是懊喪更貼切。

乖狐貍敏銳地捕捉到了羅德這一微妙的變化，然后又慢慢地說：“那個竊聽器是最新的頂級貨，今年1月10日才上市，這個竊聽器可不得了，戴夫把它綁在了窗臺的吊蘭上，每天晚上就把吊蘭枝條放下去，那個竊聽器就在您的窗外，您家里各個房間的所有聲音都逃不過它的監聽。”乖狐貍邊說邊觀察羅德的神情。

只見羅德的眉毛已經緊緊地擰在了一起，嘴唇緊閉，神情冷峻，半晌也沒有說話。

“市長先生，我想知道，在這三個多月的竊聽中，戴夫到底從您的房間里聽到了什么？”乖狐貍問。

“我想那會是很多東西，我每天下班回來，也會處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會接打電話，也會有一些來訪人員。”羅德說得很籠統。

“有什么重要的，或者說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內容嗎？”乖狐貍不想繞彎子了。

羅德挑起眉毛，看著乖狐貍，也一字一頓地說：“我認為沒有什么不可告人的。”

“好吧，你再看看剛才您的宣傳單好嗎？”乖狐貍指著他跟麗莎夫婦的合影說，“您還記得他們嗎？”

羅德把狐疑的目光又投向了那張照片，仔細端詳了一會兒，搖搖頭說：“想不起來了。”

“那您一定知道金雄集團吧。”

羅德一怔，然后說：“知道，當然知道，本市的知名企業。你怎么問起金雄集團來了？”

“這張照片是您慰問低收入家庭時候照的，照片里面的男女是一對夫婦，之前就在街頭賣小吃，后來是您把那個男人介紹到了金雄集團的化工廠，然后他們的悲劇就開始了。”

羅德一聽到“化工廠”三個字，手不禁微微抖了一下，他停頓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說：“是，這可能是我做得最錯的一件事兒。”

乖狐貍沒有說話，她在等羅德繼續說下去。

“我當時真的就是想幫助他們的，當然你們會說我是為了個人的政績，但我也是真的想做件好事的，我就想介紹這些低收入家庭去金雄化工廠就業，但我沒有想到，他們會得病，而且金雄集團還對他們置之不理！”

“您是什么時候知道這些工人得病的事情的？”

“我一直都不知道有這回事，直到元旦后的第一個周一例會，本來我是要按時去參加的，但早上接到上級政府的指示，說有聯邦政府的官員來M市，我就開車準備去機場迎接，但半路上又接到電話說是大雪導致飛機延誤，官員當天來不了了，我就又回市政府了，結果迎面就被一群人圍住，吵吵嚷嚷地要討說法，說是我介紹他們去金雄化工廠工作，結果他們得了嚴重的肺病，然后被金雄集團一腳踢開之類的……我當時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后來好像是戴夫幫我攔住人群，我才跑進了電梯，那天，天啊，真是狼狽至極！”

乖狐貍心想果然如此，“市長先生，其實那不是工人們第一次來找您，之前他們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但都被戴夫給打發了，而那次您意外回到市政大樓，所以您就碰到了工人討要說法的那一幕。”

“戴夫？是戴夫一直瞞著我這些事？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您覺得呢？”

羅德有些混亂地搖搖頭。

“好吧，我再提示您一下，那次您碰上工人是在1月4號，然后10號竊聽器上市，再然后19日金杰宣布參加M市的市長競選，您覺得這些事情的出現都是巧合嗎？”

羅德瞪了瞪眼睛，牙縫里擠出了四個字：“金雄集團，戴夫十有八九也是受金雄集團的指使。”

“能跟我說說您跟金雄集團的關系嗎？或者說，你們是怎么從合作走向對立的？”

“這你也知道？”

“推測的。”乖狐貍依舊不緊不慢地說。

羅德頓了頓說：“那是四年前吧，我第一次競選M市市長的時候，金雄集團就是我背后的財團，他們幫助我贏得了選舉，當然作為回報，我當上市長之后也把很多M市的項目機會給了金雄集團，這四年里，金雄集團得到了很大發展，業務涉及了M市的很多領域。本來這種良好的合作關系會一直持續，他們也愿意幫助我連任市長，但我卻意外發現了工人患病的事情，那天我狼狽地跑回辦公室后，就立刻跟金雄集團聯系，質問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們完全是一副傲慢的態度，說這個事情不用我管，那些工人掀不起什么風浪。但我不能不管啊，如果事情繼續發酵，那一定會影響我連任的，我命令金雄集團必須解決問題，但他們卻不予理睬，還威脅我如果沒有他們的幫助，我別想連任。”

乖狐貍聽著羅德的敘述，他一共說了三次“連任”，卻對工人遭受的痛苦只字未提。

“我后來才反應過來，金雄集團如此傲慢，是因為他們已經下定決心推舉自己家大公子來競選，怪不得對我那樣的態度！”羅德又激動起來了。

乖狐貍輕輕搖搖頭。“這倒也未必。”

“未必？這么明顯的關聯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我跟金雄集團鬧翻了，然后他們就推舉了金杰……”

“其實這個過程更復雜一點，還是回到之前我跟您說的三個時間節點，4日您發現了工人鬧事，然后去找金雄集團交涉，繼而不歡而散，10日新款竊聽器上市，19日金杰宣布競選。”

“是的，這些你已經說過了，這不就很明顯了嗎？”

“不，還不夠明顯，你可以站在金雄集團的立場上思考一下他們行為的邏輯，他們在跟您因為工人的事情發生不快之后，他們未必就想徹底斷絕與您的關系，但他們也摸不透您的想法了，所以他們決定竊聽您，而戴夫，估計在這之前就已經被金雄集團收買了，或者在您當選市長的那一天起他就是金雄集團的眼線也說不定，不然他也不會瞞著您打發工人們。”

羅德點了點頭。

乖狐貍接著說：“但19日的時候，金杰宣布競選，這說明金雄集團下定決心徹底放棄跟您的合作，那么從10號竊聽器上市，到19日金杰宣布競選，這期間發生了什么事呢？或者說得更直白一些，他們竊聽到了什么，讓他們下了決心呢？”

羅德的眉頭再次緊緊地擰成了一團，眼珠飛快地轉動了一下，像是在記憶中檢索什么東西似的，突然，他的眼珠定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

“您想到了什么嗎？”乖狐貍盯著羅德問。

“沒，沒有什么，”羅德眼神閃了一下，“乖狐貍小姐，我們還是談談戴夫的問題吧，尋找戴夫才是目前的當務之急。如果真發生了泄密事件，我不要說連任了，現在估計就要辭職了！”羅德站起身來，有點狂躁地走來走去，“現在已經知道戴夫背后就是金雄集團，就是他們在整我，肯定也是他們指使戴夫拿走了文件，都是他們！都是他們！該死的金雄！”

“羅德市長，您先冷靜一下，”乖狐貍還是不緊不慢，“我覺得戴夫拿走文件很有可能是臨時起意，記得昨天您跟我說您是出門忘帶文件包，就讓戴夫去您的住所拿，那么這是一個突發事件，事先您和戴夫都無法預料，很有可能是戴夫看了里面的文件，覺得有價值，就拿走了。”

羅德停止了來回踱步，語氣也平緩了很多，“的確是這樣，他不可能提前知道要他去拿文件包，他應該是發現了文件內容，覺得有利可圖，然后就拿走了。”

“沒錯，有利可圖。”

“文件的內容雖然機密，但是涉及M市的新城規劃方案，對于個人來說沒什么大用，除非戴夫把它拿給金雄集團這樣有實力的大財團，只有這樣的財團才有實力在政府新城規劃之前去買地，現在就看金雄集團會不會有土地購入的行動了。”羅德坐了下來，又恢復了應有的判斷力。

“是的，我已經安排人去關注M市的土地市場了，您這邊也要關注一下。”乖狐貍接著說，“您也不要只盯著金雄集團，戴夫之前的行為雖然很有可能受金雄集團指使，但他這次的行為更像是為個人牟利的感覺，那么他手里握著這份文件，很有可能會賣給出價更高的人。”

羅德點點頭，“有道理，但是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戴夫失蹤有一周了，但目前M市的土地市場沒有什么風吹草動，很有可能是戴夫還沒有把文件出手，或者已經出手，但購買文件的財團還沒有出手買地，這兩種可能都存在，但我個人覺得戴夫既然用自己的前途賭這一回，肯定不會輕易出手，很有可能文件還在他手中。”乖狐貍分析道。

“希望還沒有出手，我們要趕緊找出這家伙。”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試試。”乖狐貍的眼睛狡黠地一瞇。

“什么辦法？”羅德趕緊問。

“如果戴夫還沒有賣出文件，一定是覺得沒有得到自己期望的價格，我們可以想辦法放出風去，說有財團想要出高價買他手里的東西，把他引出來。”

“好辦法，就這樣做吧！”

“可是我對M市的各個財團情況并不熟悉，我們最好借一個有實力財團的名義去散布消息，這樣更可信一些，您說呢？”乖狐貍說。

“那就用圣諾集團的名義吧。”羅德脫口而出，但旋即又露出了一絲不安的神情。

乖狐貍佯裝沒有察覺，“其實借誰的名義都無所謂，只不過怕放出風聲的時候露出馬腳，所以最好是有所了解的財團，這樣大家也好口徑一致。”

羅德又思索了一會兒說：“那就圣諾吧，我會跟他們溝通，讓他們配合的。”

“那就沒問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了，其實也不需要怎么配合，只要他們默認我們借用他們名義散布消息就可以了。”

“那肯定是沒有問題的。”羅德往椅子上靠了一下，頗為輕松地說。

“那好，市長先生，我回去安排下一步行動計劃了，有什么事情我們再溝通，”說罷，乖狐貍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羅德也站起身來，“好的，乖狐貍小姐，那我們隨時保持聯系。”

乖狐貍從羅德的辦公室出來，臉上又浮起她那招牌式的迷人微笑。

“老大，你們談了好久啊！”小得首先看到乖老大，趕緊站起身來說道。

“嗯，事情比較復雜嘛，出奇呢？”

小得努了努嘴，“你進去之后，出奇就到處找他的寶貝，找到了就開始研究了。”

乖老大順著小得努嘴的方向看去，只見出奇還在全神貫注地擺弄著手里的東西，“出奇，走啦！”

“哦，老大，再等一會兒就好了。”出奇頭也不抬地說。

“對了老大，酒窩考拉她們回來了，在酒店等你呢。”小得說。

“好，咱們回去，我請你們吃大餐，”乖老大故意大聲說。

“得令！”小得回答得分外愉快，跟著乖老大就往外走。

“別啊，老大，再等我五分鐘好不好！”出奇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未完待續）

乖狐貍能找到破案的線索嗎？下期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