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針灸經絡研究所(上海,200030)
張馥晴 紀 軍△
中醫古籍歷史悠久,卷帙浩繁。早在春秋戰國時期成書的中醫學經典《黃帝內經》就奠定了中醫學理論體系,后經數千年的發展與積淀,形成了大量的古醫籍,其中記載的豐富的理論知識和臨床經驗,是我們學習和研究不可或缺的寶貴資源。對古醫籍的整理和研習一直是中醫界傳承學術的重要方式和手段。據《中國中醫古籍總目》(上海辭書出版社)統計,全國151家圖書館藏有中醫圖書13′000多種,其中1911年以前的歷代中醫古籍8927種[1],占到了全部中文古籍的十分之一[2],針灸古籍是其重要的組成部分。然而令人惋惜的是,針灸類古籍至今仍無一部詳盡的全國性或是地區性的目錄書籍。從業人員沒有完備、正確的書目作為信息檢索工具,僅靠較為陳舊的大型綜合性目錄,甚至是醫者間口口相傳的零星信息作為尋檢的根據。這種乏據可循的情況,給針灸古籍的查閱與研究帶來一定的困難,對針灸古籍的進一步整理、發掘和繼承亦產生消極的影響。
目前普遍應用的綜合性目錄工具書是中國中醫研究院于1991年出版的《全國中醫圖書聯合目錄》[3](以下簡稱《聯目》),以及《中國中醫古籍總目》[4](以下簡稱《總目》)?!犊偰俊肥?005年起在《聯目》基礎上進行修訂與增補后,于2007年出版的,二者對現存中醫藥古籍保護與整理起到了重要作用。但也不難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尤其在“中華古籍保護計劃”實施以來,各地各館征集到的中醫藥古籍品種與不同版本逐漸增多,有時遞增幅度還很大。因此,我們在上海地區針灸古籍館藏情況調研過程中,發現與實際館藏情況對比,《聯目》和《總目》均存在遺漏現象。上海中醫藥大學作為中醫傳統院校,其圖書館館藏更具有專業性特色,無疑是本地中醫藥古籍最大、最集中的貯藏地,也可能是針灸古籍的最大可獲取源。本文遂以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為實地調研對象,以《總目》和《聯目》為基礎,篩查先秦至民國時期(截至1949年為止)所有針灸類醫籍(包括刻本、石印本、抄本、鉛印本、影印本等各種版本書目),實地查詢館藏情況,對比二者結果異同,對該館針灸類醫籍書目現況進行梳理。
《總目》中針灸類醫籍(先秦至1949年前)包括針灸通論、經絡孔穴、針灸方法(分列針法、灸法、其他針法)、針灸臨床、推拿按摩,以及外治法。所列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針灸書目共144條,含222項不同的年代版本。成書年代最早為《針灸甲乙經》,晉·皇甫謐 著,公元282年,最晚為《針灸處方集》,楊醫亞編譯,1949年。144條中有54條為其他醫籍中的子目。所涉及條目中以刻本(82本)、鉛印本(74本)、抄本(33本)、石印本(22本)居多,另有少量影印本(9本)、彩印本(1本)、墨線鉤摹本(1本)。所有針灸醫籍包括45條針灸通論類(含不同版本76本),55條經絡孔穴類(含不同版本77本),2條針法類(共2本),11條灸法類(含不同版本12本),10條其他針法類(包含不同版本17本),9條針灸臨床類(含不同版本11本),6條推拿按摩類(含不同版本14本),以及6條外治法類書目(含不同版本13本)。
《聯目》中所列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針灸書目(先秦至1949年前)共152條,其中有55條為其他醫籍中的子目,全部包含222項不同的年代版本,成書年代首末與《總目》相同,所涉及版本多為刻本(83本)、鉛印本(75本)、抄本(34本)、石印本(20本),少量影印本(10本)。所有針灸醫籍包括49條針灸通論類(含不同版本77本),56條經絡孔穴類(含不同版本77本),5條針法類(共5本),10條灸法類(含不同版本11本),9條其他針法類(包含不同版本16本),10條針灸臨床類(含不同版本13本),6條推拿按摩類(含不同版本11本),以及7條外治法類書目(含不同版本12本)。
對比《總目》與《聯目》,共有137條同名包括189本不同版本在內的書目為二者共有,相較前期上海圖書館館藏針灸醫籍整理結果而言[5],差異較小(見表1)。作為專業性較強的高校圖書館而言,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在確保相關專科古籍的儲藏與保存方面做得相對比較到位。

表1 《總目》與《聯目》針灸類古籍書目記載比較(條目/版本數)
筆者就以上整理結果,前往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實地借閱確認,考慮到對善本、孤本的保護,對已經制作為數字版的該類書目不再借閱,實地電腦查看打開確認電子資源后,記錄為存有電子版本。
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中醫藥古籍7781種,33′939冊,于2016年基本實現所有典藏中醫類古籍的電子化。古籍檢索與查閱僅供校內服務,需校內登錄或至古籍館閱覽室現場查閱。經館內在線檢索,初步獲得相關條目信息,檢索題名關鍵字帶有“針灸”(命中371條)、“灸”(命中422條)、“穴”(命中124條)、“經絡”(命中18條)、“銅人”(命中62條)、“明堂”(命中12條)、“艾”(命中7條)、“砭”(命中4條)、“刺”(命中11條)、“神應”(命中2條)等條目,一一排篩。
在《總目》及《聯目》所有記錄中,有50條書目經檢索,在中醫大館藏中無命中記錄。其中針灸通論類15條,經絡孔穴類24條,針灸方法類5條,其他針法1條,針灸臨床1條,推拿按摩2條,外治法2條,共涉及相關版本數70本,其中有48本為其他醫籍或叢書子目。
在可檢索到的結果中逐一借閱整理,去重合并,中醫大圖書館館藏中,與《總目》及《聯目》記錄相符的同名書目共105條,含不同版本443本,所涉及版本以鉛印本(181本)、刻本(123本)、石印本(63本)、抄本(52本)為多,及一部分影印本(24本)。詳細分類對比結果見表2。

表2 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與現有目錄學專著記錄相符的同名書目分類結果
與表1相比較,兩者同名條目差異不大,相符合率大于70%,但同名書目下,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藏有更多版本數。尤其顯著的是針灸通論類,總數約為現有目錄學專著的3倍;以及經絡孔穴類,總數約為現有目錄學專著的1.5倍。除其他針法類(以太乙神針相關醫籍為主)較之略少,其余各類書目總數均多于《總目》或《聯目》記錄,所有同名書目的總量約多一倍。就該館的專業性質而言,實際結果符合其功能定位。
館藏可借閱的普通古籍保存現狀良好,個人根據檢索結果填寫借閱申請,由工作人員前往書庫取書后可在古籍室現場查閱。此次考察過程中所借閱的書籍內頁基本完好,各種版本文字均清晰可辨,僅少數略有明顯破損?!督疳槹偃胀ā?,王可賢(亞卿)撰,1934年寧波東方針灸學社鉛印本,前8頁撕角損毀;《針灸便用》,清·張希純撰,蘇元箴編,清咸豐六年丙辰1856永怡堂刻本,封面破損,疑有缺頁。藏書總體情況令人滿意。部分善本已制作為電子資源,通過古籍室內計算機登錄方正阿帕比電子平臺可在線檢索及全文閱覽,電子版掃描清晰,相關信息記錄詳盡,格式規范,充分遵循了古籍書目著錄規則:《新版中國機讀目錄格式使用手冊》(中國國家圖書館)、《漢語文古籍機讀目錄格式使用手冊》(中國國家圖書館)、《古籍著錄規則》(GB/T 3792.7—2008)。鑒于館內保護規定,拍攝圖文或下載電子資源需提出書面申請。
與現有目錄學專著比較,中醫大圖書館實際館藏針灸古籍無論在版本數量或是類別多樣性方面均有優勢。除上述共有目錄書目外,經對比整理,另有未記錄書目127本,以清末至民國時期醫籍為主,合并歸類,其中推拿外治類35本,經絡孔穴類32本,針灸總論及臨床類共60本,詳見圖1- 4。
從整理結果發現,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針灸古籍資源豐富,涵蓋面廣,是針灸古籍藏書的重鎮?!犊偰俊酚?007年出版,是繼《聯目》之后第三次全國性的中醫藥古籍收集與書目編制工作,更新收錄了各古籍收藏單位當時的館藏記錄。對比中醫大實際館藏發現,仍有若干疑似已失存的古籍依舊可檢索到。如《十二經穴病候撮要》(惲鐵樵(樹玨)編,1949年上海鉛印藥盫醫學叢書本)、《(繪圖)痧驚合璧》(清·陳汝撰,1930年上海文益書局鉛印本)、《秘傳推拿妙訣》(明·周于藩(岳夫)編注,錢汝明參訂,抄本)等,在《聯目》中有所記載,但在《總目》中已被刪除。

圖1 《總目》及《聯目》中未記錄的中醫大圖書館館藏推拿外治類(條)

圖2 《總目》及《聯目》中未記錄的中醫大圖書館館藏經絡孔穴類(條)
上述結果表明現有目錄學專著與實際館藏確有出入,這與前期上海圖書館的館藏考察結果[5]相似。究其原因,隨著古籍保護與普查工作的深入,一些過去未收藏、未著錄的中醫古籍被發現,顯示出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對于古籍資源的保存與收藏工作不遺余力,體現了其對古籍保護工作的堅持與努力。
此外,除經典古籍外,館藏存有不少日文原著的針灸書目,以臨床實用類為主。如《日本針灸醫學圖譜》、《日本針灸學教科書》、《針灸療法じ神經解剖裝置論》、《針灸の科學》、《針灸治療の新治療》等。這些書目在其他圖書館館藏中未曾發現過,在《總目》或《聯目》中也沒有相關記載,可以說是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的一大特色。
此次考察結果發現,《聯目》和《總目》中記錄的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針灸書目百余本,有約三分之一的記錄已無法檢索到(70/222),其中大多數(48/70)可能是由于其他醫籍的失存或記錄不完善造成了相關針灸子目部分的空缺。這些書目是否真正缺失了,抑或是因為其他醫籍或叢書歸檔整理的差異而造成的暫時空缺,尚無法斷定,有待繼續深入調查分析。另一方面,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館藏針灸古籍中,絕大多數在《聯目》和《總目》沒有記錄(570/222),以民國時期書目為主,推測可能是館方在長期不斷的古籍整理工作中更新了相關目錄,因此這一部分與現有目錄學專著出入較大。但也從另一方面體現了古籍的整理、保護與利用是一個長期的,需要不斷更新的工作?!犊偰俊返木帉懢嘟褚延?0年余,不論從年代或是實際情況來說,都無法體現出現有中醫藥古籍的貯藏情況,目前,僅從針灸部分就已經顯示出了缺漏。
如今,圖書館的硬件軟件建設都在飛速發展,古籍的電子化進程也在不斷加速,各大圖書館都在不斷努力。就前期上海圖書館的考察和本次上海中醫藥大學圖書館的梳理結果來看,都體現出了實際館藏狀態與舊有記錄的差異,相關目錄學專著亦急需得到更新。期冀本研究對《總目》的更新完善起到查漏補缺的提示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