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歲舅母做童鞋

文/瞿光唐 攝影/曹 展

初秋的一日，我們夫婦倆下鄉看望百歲高齡的小舅母。

聽到門口汽車聲響，小舅母迎了出來：“你們工作忙，今天有空閑來？”然后笑呵呵地拉著我們的手，讓進堂屋。堂屋桌子上，放著一只尚未完工的童鞋，原來她老人家正在縫制貓頭兒鞋呢！

小舅母有做貓頭兒鞋的好手藝，現如今還堅持做，不是為了貼補家用，而是為小輩們準備的。在她臥室的一個紙箱里，有四五雙已做好的貓頭兒鞋，這些童鞋做工精巧，色澤鮮艷，樣式新穎，充滿了童趣。

貓頭兒鞋是一種專門為嬰幼兒制作的動物造型童鞋。這種童鞋，過去一般由孩子的祖母、外祖母手工繡制，作為孩子滿月、周歲的禮物贈送。舊俗有穿上它可以辟邪消災的說法，寓意富貴吉祥。

“你們兄弟姊妹幾個，小時候都穿過我做的貓頭兒鞋呢！”小舅母不無自豪地說。看到我們愛不釋手的樣子，老人家挑選了一雙得意之作遞給我：“留給你們將要出生的孫子吧！”我愛人高興得像小孩子似的，接過寶貝疙瘩，仔仔細細地端詳起這賞心悅目的工藝品來。但見鞋體模貓狀虎，形象逼真，纖巧精致，憨態可掬。貓眼、貓須等采用粗線條勾勒，鞋底繡有八卦、滿天星等吉祥圖案，做工復雜。做一雙鞋，一般得花費三四天時間，一針一線都凝聚著她老人家的心血。

前些年，小舅母右眼患有白內障，視力下降。2012年11月去上海做了手術，植入人工晶體，此后又重新拿起了針頭線腦，打發安享晚年的閑暇時光。

鄉鄰們都知道她老人家的針線活手藝精湛，這得益于她年輕時刻苦好學。小舅母民國初年出生于大戶人家，因幼年喪父，家道中落。“那時候，我迷上針線活兒，也是為生活所迫。替有錢人家縫衣服、做繡花鞋，收入不多，但有時主家會管飯。”小舅母喃喃道。

聽說國家全面放開二孩政策，小舅母特別高興，她掰起手指算了起來，這一兩年里重孫輩中就要新添好幾個。“趁著我身體還算硬朗，替晚輩們多做些貓頭兒鞋吧！”

貓頭兒鞋堪稱中國傳統民間手工藝品，既實用，又是一種吉祥物。我真心希望小舅母做童鞋的好手藝能傳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