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生命的那束光

鐘安昕

仰望蒼穹，天空像打翻了墨瓶，被染得好黑，好黑。微弱的星光吃力地掙扎著，一輪蒼白的月亮照不亮回家的路。

我背著書包獨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肩上的書包快要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里面裝滿了補習班的學習資料。“九年級了，你要努力啊！”老師的話似乎還在耳邊回響。我加緊了腳步，希望今晚能在睡前多寫幾道題。

不遠處，昏黃的路燈下有一個身影在不停地張望著。我走近，他急忙迎過來，原來是父親，我有些奇怪，整日奔波忙碌的父親怎么會來接我。父親接過我肩上的書包，問我：“餓不餓？我回去給你做飯。”“您給我做飯？我媽呢？”我忍不住發問。“你媽有事出去了，所以我來接你。”

我和父親一路上都沉默不語。到家了，父親打開門，換上拖鞋，看著我：“你想吃什么？我給你做。”“隨便吃點吧，我不太餓。”我洗手后就坐在餐廳，看父親做飯。

父親踮著腳從櫥柜里拿出調料，再打開冰箱拿出食材。“你最近在學校怎么樣啊？壓力大嗎？”父親一面往鍋里倒油，一面跟我聊起天來，顯得游刃有余。“還行吧。”我有些敷衍。父親把切成薄片的牛肉倒進鍋里，忙拿鍋鏟去翻面，卻被濺起的油點燙了手，立馬縮回手來。他用圍裙搭在手上，才敢繼續炒菜。

“嘩啦——”父親倒了一些水在煸好的牛肉里，等水煮開。濕熱的水汽在小廚房里彌漫，氤氳在狹小的空間，我們像站在輕薄的晨霧里一樣，一呼一吸之間，夾雜著香味的水汽浸潤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湯汁咕嚕咕嚕地冒著泡，父親把燙好的粉絲下進鍋里，然后用毛巾擦了擦額頭的汗，竟朝著我羞赧地笑了笑。

“大功告成。”煮好的牛肉粉絲被端上了桌。那湯汁是咖啡色的，細小的油珠隨著熱氣漂浮在湯汁上，你碰碰我，我追著你，然后熱烈地擁抱到一起……淡淡的牛肉味隨著升騰的霧氣散開，混合著醬汁和橄欖油的味道，已然將我熏醉。十分鐘不到，我就將這碗美食消滅了。父親期待地望著我：“怎么樣？好吃嗎？”我點點頭：“很好吃。”吃完了，我就準備回房間，父親攔住我：“等等，我跟你聊聊天。”我有些不情愿，但還是留下了。

“我知道，我平時工作忙，對你關心不夠，但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不是不想待在家里和你們在一起，只是我得工作啊，我想讓你每次回家都能感受到家庭的溫暖。”“爸爸，我知道，我應該體諒你的。”我的聲音有些哽咽，父親欣慰地笑了，他的笑容讓我怔住了，我才發現父親的臉上已經鐫刻了歲月的痕跡，頭發中竟出現了一抹抹以前未曾發現的刺眼的白，我的眼睛澀澀的，心頭一陣陣發酸。

夜晚，月光輕寒如水，明凈如紗。父親，謝謝您給予我回家的溫暖。特別是你那感人的話語，恰如一束光亮，讓我整個世界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