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兩大愛好:打球與讀書。平時,書沒少讀,并有零散文字見諸報刊,“運動”是我生命的主旋律。“真君”(媽媽)總愛逗我:潑猴,再淘氣我就念咒了。我小名其實叫“帥”,媽媽說我生命里缺“土”,故大名又叫“張增偉”。有種“閏土”小時候的感覺。
光陰太窄,指縫太寬,不知不覺又到了放逐秋葉的時節。
每天我放學走出校門,父親都會站在校門口東側的法國桐樹下。他個子不高,頭發有些花白,不茍言笑的臉,總與那襲寬大的迷彩服不搭。特殊的風景,使我很容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找到他。
父親是個有故事的人。他愛讀書,不但讀過四大名著,還知道北島顧城與海子。他還喜歡寫,國內外剛發生的事,他都要評頭論足,發表個人見解。《平頂山日報》“百姓話題”欄目就經常采用他的小文章。他還經常沉浸在自己的過去,回憶他當老師時的意氣風發。曾經聽他說過,那年元旦,他與他的學生們一起組織文藝匯演,據此撰寫的那篇《那年,我做“春晚”導演》發表在《教育時報》副刊上。他還與學生們種過一棵小白楊,名曰“班樹”,他把這個故事發表在《平頂山晚報·天天副刊》上……
樹下,稀稀拉拉的樹葉在他眼前跳躍著、翻滾著,像幾個調皮的孩子。當我背著書包走向他時發現,他與我一樣在欣賞那舞動的落葉,在最美的秋色里,尋找最美最炫的詩行。
每天都是這樣,他與電瓶車平行地站在那里等,像在等一顆種子。只有當我坐在他的電瓶車的后座上時,他才風馳電掣地往家趕,像個小青年一樣,開得飛快。實際上,我已經比他高了,可他很少讓我帶著他。其實我早就會騎車了,我完全有能力去帶著他。可他說:你時間緊,任務重,能擠一分鐘就擠一分鐘吧,說不定一分鐘也能記一個單詞呢。
我坐在電瓶車上,讀他的后背,就像讀浩瀚的天空。隙風過眼,天高云淡,流暢的色韻,通透的澄澈,讓人心里一下子平添了幾分喜歡。
父親很平凡,怎么也找不出驚天動地的大事來,然而,在這個綻放與凋零的秋天,我看到了一幅最美的風景,這是留在我心底最美的風景。
創作感悟
琵琶師在九重城,忽得書來喜且驚。《留在心底的風景》其實是一篇被“逼”出來的作品。這還要感謝我的作文老師!構思的時候,我突然就想起了父親,想起了在法桐樹下等我回家的他,想起了“故事一籮筐”的謎一樣的爸爸。那一剎那,我的心弦一下子被撥動。我覺得,作文就是自由的,就像天上那只飛翔的鷹。如果劃個框框讓你飛,總怕碰了腦袋。在手掌心上“舞蹈”,真怕一不留神跳出去。戴著鐐銬跳舞,大概就是命題作文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