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自然生命 花鳥情趣傳神

李熙斌

近日，我欣讀魏懷亮的參展“懷初心化天下——全國名家邀請展暨懷化市中國畫學會成立美術作品展”的《山野秋韻》和《紫氣東來》的花鳥寫意畫，被畫中獨特感悟審美、契合自然生命、花鳥情趣傳神、境界物我兩忘的意境而叩擊心扉，油然產生震撼、敬佩之情。

藝術的本質是用藝術手段體現人類文明不同階段認識世界的方式和藝術家自我情感的表達。在花鳥寫意畫中，書寫的意識、書寫的筆墨、書寫的形式表達和節奏感，幾乎可以說是作品的靈魂和生命線。我曾經在魏懷亮的美術工作室，欣賞了他創作的《紫氣東來》系列、《春暖花開》系列、《春韻》《竹報平安》及《窗前芭蕉樹舒卷有余情》等花鳥寫意畫，他的這些作品正是如此。他講究用線的虛實、剛柔、疏密、濃淡、粗細、曲直和變化，透露出強烈的書寫意識。這些作品題材多樣，開掘了情趣，錘煉了筆墨意象，豐富了視覺表現，不因講究程式丟掉對象的生動性和豐富性，也不因深入刻畫對象而丟失大寫意單純、洗練的特色。同時也彰顯出他扎實的傳統的筆墨和書法藝術的功底，這種對書畫同源的理解和感悟，使他的畫在整體的形式美感上，站得住，有分量，有力度，顯示出與眾不同的才氣和風范。品讀魏懷亮的寫意花鳥畫，一叢叢、一簇簇生機盎然的紫藤和迎春花等撲面而來，“氣韻生動”“生氣遠出”的審美情趣在畫面呈現。寫者，以書法的書寫性筆墨來塑造形象。多年的書法功夫使魏懷亮避免了刻板的描、做作的畫，他下筆力勢生動，用墨酣暢淋漓。寫者，又是“寫意”。魏懷亮在造型時突出寫意的筆墨，寫出所畫花卉的神韻，又在寫意筆墨中保持了形的骨架，追求筆與意、形與神的結合。他創作的《紫氣東來》系列、《春暖花開》系列、《山野金秋》系列等寫意花鳥畫，畫出了這些花卉妙在似與不似之間，是團團簇簇形神兼備的花朵，又是塊塊層層錯落起伏的構成性因素。濃淡、虛實、冷暖、干濕、大小變化的花卉，分布穿插交錯、縱橫斜直于枝干間，致力于寫意與寫實、平面與立體、具象與抽象、描繪與構成相融合的審美情趣。一幅上乘的寫意花鳥畫，“寫意”的佳境是“寫心”，寫情感，寫精神……隨心所欲“寫”，既要嫻熟的筆記功夫，又要有寫心、觀察的雄厚功底。花卉的習性、形狀、特征等熟記于心，可以賦予畫面更加恰當的審美意味和筆墨形式。魏懷亮經常去寫生的足跡遍布省內外各地，從而更深層次地了解各種花卉的生物屬性和人文意蘊，積累了素材，煥發了激情，萌生了靈感，從而讓他的繪畫，既不是抽象性的筆墨形式，也不是畫譜的挪用照搬，而是具有濃郁的鮮活氣象，突出了具體的真切感受。在他看來，這些花卉是有靈性的生命體，并由此升華自己的境界，能在創作時讓自己處于物我兩忘、心手雙暢，所描繪花卉渾然交融于一體。魏懷亮接受我采訪時說：“花鳥寫意畫最講究筆墨修養，講究文學詩詞等的學養積淀，注重生命體驗與表達，在花鳥畫當中表現出意境和詩性，體現自己的個性”。為深入透徹地讀解魏懷亮創作的花鳥寫意畫，我細讀了魏懷亮創作的《做一只會思想的鳥》一文：“花鳥畫就是一種滋潤心田的藝術，一種獨具魅力的東方式表達思想智慧的藝術，靠著這種藝術我們解讀自然，解讀生活，同時也解讀自己。……我愿做一只鳥，一只會思想的鳥”。言為心聲，言簡意駭。細讀魏懷亮對花鳥畫的理解和創作的《山野秋韻》、《紫氣東來》的花鳥寫意畫，他將民族文化精神與現代審美經驗相結合;體現了以現代觀念對待傳統，展示了大自然的花鳥竹木、蔬果蟲魚與山川環境、日常生活緊密的內在聯系;他把大自然的美與表現人生理想、審美境界合二為一;他把描繪大的氣勢、大的氣象與精微的細節、動人的感受合二為一;他更把平面的空間與筆墨結構和一定的空間層次合二為一。“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與豪放之外”，因此，他的花鳥寫意畫因嬗變而上升到高層次境界。

讀魏懷亮的《紫氣東來》和《山野秋韻》畫，我尤其偏愛后者。這幅畫是對金秋季節的山林的成熟野果子的臨寫，為野果子寫照，為野果子存照，為野果子留影，并反復揣摩，體會其精神所在。這幅畫他不只是把“師造化”局限于對自然的機械描摩、復制，而是著重對生活的感受。于是，魏懷亮堅持“以形寫神”的正確途徑，并從中找到花鳥寫意畫的色、光、態、韻等形似之外的東西，其中“韻”是最重要的。古人曾有“傳神難，傳韻尤難”之說。所謂“韻”，即花鳥畫總體的審美表現，乃綜合的美感。這種審美感覺是很微妙的，甚至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韻”是不容易言說和把握的，僅從形象本身的“形似”或細節的刻畫、背景的襯托等方面著眼，往往是不能達到的。在創作《山野秋韻》過程中，魏懷亮投入了更多的激情，融入了自己更多的學養。這幅畫技法技巧方面，摒棄了濃艷的色彩，而代之以渲染淡的水墨和淡的色彩。一方面是他從文人畫理論中得到啟發，對色彩與墨認識的轉變，認為水墨高于色彩，水墨能體現花鳥寫意畫的筆外之境的不可言傳的神韻。王冕的《墨梅》曰：“我家洗硯齊頭樹，個個花開淡墨痕。不要人夸顏色好，只留清氣滿乾坤。”魏懷亮的《山野秋韻》的筆墨，體現了王冕詩中的這種意境，也表現了山林的金秋時節的勃勃生機，蘊含著一種野果樹生命的頑強和野果子的喜獲豐收，同時也是魏懷亮生活閱歷、人生感悟、審美追求和情懷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