畬族村：鄉(xiāng)間最美的風情

文/張文鋒

江西省龍南縣黃沙鄉(xiāng)有一個畬族村，從105國道進入黃沙畬族村，首先躍入眼簾的是一座具有畬族風情的寨門。寨門立有四根渾圓的門柱，鐫有兩副對聯(lián)：“汝水源流來百世，藍田玉種紹千秋”；另一副是“敬程列祖遺風光世第，永興新圍盛世裕孫謀”。這里說的“敬程”就是指龍南黃沙畬族藍姓的開山祖敬程公，而“永興”則是黃沙畬族聚居的客家圍屋——永興圍。

永興圍又叫船形圍，取“永世興旺”之意。一般來說，畬族人的聚居地都叫村寨，古代分為“竹竿寮”和“走馬寮”兩種。但是，隨著畬、漢民族的和睦相處，受漢文化的影響與融合，畬族人也改變了先前的村寨聚居的生活，和客家人一樣建起了高高的圍屋。畬族先民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積淀凝成了獨特迷人的客家風情。

畬族的溯源

畬族，是我國少數(shù)民族之一，主要分布在我國贛、閩、浙、粵、皖等省份。據(jù)《姓氏考略》記載：畬族藍姓起源藍田，祖宗秦子向。梁惠王三年，秦子向命為藍君。有史學家考證：藍氏的出處藍田，也就是現(xiàn)在的陜西省藍田縣，全國藍姓的人家，都是從那里遷移出來的。贛南的畬族藍姓同屬于客家民系，經(jīng)歷了顛沛流離的遷徙生活，于元、明時期從福建一路輾轉(zhuǎn)遷入贛南開山定居，主要分布在贛縣、南康、信豐、龍南等地，而有的繼續(xù)南遷廣東地區(qū)繁衍生息。

在畬鄉(xiāng)不僅保留著一些他們獨特的民族建筑風格，還保留著畬族人崇拜的民間廣為流傳的盤瓠以及鳳凰圖騰的文化。畬族人自稱為山哈，意即為居住在山里的客人。畬鄉(xiāng)家家戶戶的墻壁上，都有一個鳳凰的圖騰；畬族人說他們來自廣東鳳凰山，他們的始祖名叫盤瓠，又叫龍麒，是一個英雄，死后就葬在鳳凰山上。高辛帝的時候，龍麒問世，因為龍麒平番有功，高辛帝便將三公主嫁給了他。后來龍麒來到廣東鳳凰山居住，并繁衍生息。他們生了三男一女，老大姓盤，老二姓藍，老三姓雷，小女兒嫁給了一個姓鐘的，盤藍雷鐘四姓就組成了一個畬族；大婚時，三公主著鳳衣，戴鳳冠，裝扮得像鳳凰一樣漂亮。從那以后，鳳凰裝成為畬族婦女世襲的裝束。至今，畬族女子頭上，依然紅笄首開，銀簪插髻，椎結(jié)高娥，流蘇飄逸，遠看，極像畫上的鳳凰。

于是，鳳凰就成為畬族人的圖騰。這僅僅是一個傳說，其實贛、粵、閩的畬族人就是客家人，也經(jīng)歷了漫長的遷徙歷程。

三月三，烏飯節(jié)

畬族最有名的就是烏飯節(jié)。三月三是畬族人民的傳統(tǒng)節(jié)日，每年的農(nóng)歷三月初三，畬族同胞都會聚集在黃沙畬族村永興圍宗祠門前的開闊地，舉行熱烈而盛大的烏飯節(jié)活動，自晨至暮，對唱盤歌，懷念始祖，并炊制烏飯，一同紀念這個古老民族的傳統(tǒng)節(jié)日。

烏米飯是畬族人采摘山上的一種叫烏稔樹的野生植物嫩葉，先置于石臼中搗爛，使其釋出紫黑色的湯汁，然后一起裝到布袋里擠壓，去渣留汁。再加入適量清水，取精選的糯米浸泡其中數(shù)個時辰后撈起，放在木制飯甑里蒸熟制作而成的。這種烏米飯色澤藍綠烏黑，并帶有一層誘人的油光，吃到嘴里清香糯柔，細膩愜意，別有一番風味。烏稔可以防腐，將烏米飯用苧麻袋裝起來，懸掛于通風陰涼處，數(shù)日不餿。如果再加上豬油熟炒，更加美味可口，獨具客家風味。畬民們都是憑著多年積累的豐富經(jīng)驗，才制作出口感如此清香的烏米飯。因此有“一家蒸十家香”之說。

制作烏米飯的關鍵是要保證烏稔樹葉的新鮮，采回的樹葉需當天制作，以免葉子發(fā)蔫影響口感，而且應松散放置，避免擠壓使樹葉發(fā)熱，從而降低葉子所含各種元素的含量。此外，糯米的品種、烏稔樹葉的投放比例、葉子搗制的時間等，這些因素都會影響烏米飯的質(zhì)感及口感。

烏米飯可以健脾、開胃，具有一定的養(yǎng)身保健作用。中醫(yī)本草則認為烏米飯“日進一合不饑，堅筋骨、益腸胃、補骨髓，久服變白去老，除睡、益氣力、輕身延年，固精養(yǎng)顏”，是天然的綠色食品。

關于畬族的烏飯節(jié)，還有兩個流傳至今的傳說。

相傳在唐代，畬族首領雷萬興、藍奉高領導畬族人民起義反抗官府，被朝廷軍隊圍困在山上，失去外援，糧草斷絕。畬族將士們就是靠吃一種叫“烏飯”（烏稔樹）的野果充饑度過了難關。起義軍歷盡千辛萬苦，在大山里熬到三月三那天終于沖出了重圍，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到了第二年的三月三，雷萬興想吃當年的烏稔果，讓畬軍入山采摘，可是此時烏稔剛吐芽抽葉，并沒有果實，士兵只好采回葉子，加入糯米蒸制，米飯呈藍黑色，同樣香軟可口。

為紀念雷萬興率領畬軍反抗官兵取得勝利的豐功偉績，每年到了農(nóng)歷三月初三這一天，畬族的男女老少都會出門踏青，采集烏稔葉，家家戶戶都做烏米飯、吃烏米飯以示紀念。這一習俗流傳至今，成為了畬族人的一個重要的傳統(tǒng)節(jié)日。

說起烏飯節(jié)，還有一個便是“目連救母”的漢族民間故事。傳說，目連的母親因故被閻王打入十八層地獄，出于對母親的孝敬，目連叩求到地藏王賜給一根能打開地獄之門的如意杖，方便給母親送飯。可是目連每次送給母親的白米飯，都被看守地獄的惡鬼搶去吃了，母親經(jīng)常挨餓。為了不讓母親餓肚子，目連翻山越嶺，遍嘗百草，發(fā)現(xiàn)一種汁液發(fā)烏的樹葉，清香生津，可以提神開胃，用其煮成的糯米飯，雖然顏色發(fā)黑，卻十分可口。于是目連煮成烏飯，送往獄中，惡鬼見飯烏黑，不敢吃，只好給目連的母親吃。從此，目連的母親就不再餓肚子了。

目連為使母親擺脫地獄之苦，一心向佛，苦心修練的壯舉終于感動了佛祖，使母親得以復活。母子終于重新團聚。千百年來，人們一直被目連救母的孝心和事跡所感動，出于對親人逝去后不受饑餓折磨之苦的美好心愿，便在目連第一次為母送飯的農(nóng)歷四月初八（也是佛誕日）吃烏飯。這種習俗至今在一些地區(qū)仍有沿襲。

其實，拿世居大山深處的畬族同胞來說，三月三吃烏米飯不僅僅是因為一個美麗的傳說，更是為了迎接一個節(jié)氣的到來。一年之計在于春，過完三月三意味著勤勞的畬家人又要開始一年一度的春耕農(nóng)忙了，吃烏米飯因此也有了另外一種象征意義。

竹竿舞

畬族除了傳統(tǒng)的烏飯節(jié)，還有跳竹篙舞、打糍粑等一系列帶有濃厚的畬族色彩的少數(shù)民族文化習俗。

到了畬鄉(xiāng)，最熱鬧的莫過于跳竹竿舞了。竹竿舞也叫竹篙舞，是一種獨具畬族民族特色的舞蹈。逢上喜慶節(jié)日，畬族同胞身著民族盛裝，佩戴民族頭飾聚會于永興圍祖廳載歌載舞，共度節(jié)慶的美好時光。

竹竿舞一般為“開、合、開、合、開開合”等幾個動作，都是在竹竿的分合中完成。跳竹竿舞是不限人數(shù)的，一撥人手持竹竿，持竿者姿勢有坐、蹲、站三種，變化多樣；另一撥人跳舞，竹竿開的時候腳跳進去，竹竿合的時候腳跳出來，跳舞者不但要在竹竿分合的瞬間敏捷地進退跳躍，而且要瀟灑自然地做各種優(yōu)美的動作。

整場竹竿舞伴隨著有節(jié)奏、有規(guī)律的“啪啪”的清脆的竹竿碰擊聲，炫目的舞姿令人目不暇接。人們以歡快的舞蹈歌頌美好的新生活，共同度過了最為曼妙最為愉悅的瞬間。

客家人普遍有吃糍粑的習慣，無論平時或年節(jié)，贛南客家人都喜歡打糍粑。他們先把糯米蒸熟后放在石臼里，為避免糯米粘住石臼，往往要在石臼、棒椎上抹上油，然后用一根大木棒反復用力往臼里夯，一直要把糯飯搗成糊狀為止。這一過程往往要由幾個有力氣的人輪流操作。制作糍粑需要花費大力氣，所以叫作打糍粑。這種糍粑細膩好吃，所以人們喜歡吃糍粑。在畬鄉(xiāng)，烏米飯和糍粑是重要的飲食形式，吃著烏米飯、糍粑，欣賞著古老的竹竿舞，這就是畬族人富有詩情畫意的生活。

如今，畬族風情像是揭開了神秘面紗的少女，把她迷人的風姿展示于世人面前。畬家人建起了畬鄉(xiāng)風情園，傳承畬族文化，打造集文化、習俗、生態(tài)為一體的旅游觀光品牌。各地游客紛至沓來，慕名前來體驗畬族村的文化、飽覽生態(tài)風光、品嘗烏米飯等畬家特色飲食，一同感受這源遠流長的客家古韻，一同領略這遐爾迷人的畬族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