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

史蘭忠

“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別多……”

這首《小城故事》，對于有些春秋的人來說甚是耳熟能詳。這首歌不僅勾起了我對鄧麗君的懷念，也讓我回憶起上世紀七十年代，在肅南草原下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躲在被窩里偷聽她的歌曲的那段時光。她那獨特的嗓音帶給我的除了新鮮的曲調，還讓我生出滿腔感慨，她唱的歌曲怎么這么好聽？同時，我也對香港和臺灣等地產生了深深的迷惑和憧憬，那里究竟是什么樣的地方？

2017年的秋天，我獨自一人完成了臺灣自由行，雖然只是短暫的15天，卻也將滿滿的回憶和收獲裝進了行囊。這一行，我除了被臺灣寶島的自然風光吸引，她那獨特的人文地理環境和普通人的故事，也深深地感動著我。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這里的“喜和樂”究竟如何，且待我向你道來。

墾丁一個讓人心扉繚亂的地方

到達墾丁時，已是晚十點多，從臺東上火車時才傍晚六點左右，不到一百公里的路程竟晃悠悠地行駛了4個小時?；叵肫饋?，從踏上寶島開始，就是慢上加慢，這種慢生活的節奏，在臺灣是無處不在的。

在臺灣乘火車可分兩種，一種是動車，速度快，但票價很貴；另一種是站站都停的普通列車，車速慢，票價便宜，但硬件絕不輸豪華列車。換乘去墾丁的旅游專線大巴，大巴也同火車一樣，行行停停，慢吞吞地像一只蝸牛在爬行，車里的人們好像早已習慣了這種慢節奏。車窗外的燈火，時明時暗，讓人以為路途遙遠，沒有個盡頭。

一片璀璨的燈火撲面而來，恒春小鎮到了。我以為墾丁小鎮會離得不遠，誰知汽車又開了很久，直到有墾丁的路標出現，汽車瞬間就開進了輝煌絢麗之中。置身于墾丁，街道上的人流、車流和路邊建筑物上的霓虹燈交相輝映，街道兩邊的店鋪擠擠挨挨地沒有打烊，還在熱火朝天地做著生意，似乎墾丁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漫步在墾丁大街上，海風輕撫，人潮涌動；海鮮味香，冰酒迷人；南國風情，醉人心扉。街兩邊的燒烤和各種小吃比比皆是，胡椒蝦、春餅、東山鴨脖、灌湯包和墾丁阿伯的綠豆蒜，光是聽聽名字，都能叫人胃口大開。還有各種五顏六色的時令水果，新鮮可口的榨汁，好喝還不貴，喝了一杯，再來一杯，讓人滿口甜香，回味無窮。

次日一大早，租了輛山地車去完成夢寐以求的環墾丁島自由行。騎行在一面靠山一面臨海的公路上，起起伏伏的山路，接踵而至的群礁海岸，讓我又一次重溫行走綠島的美好。

看那帆船石，遠處瞭望像是一艘張帆起航的巨輪，青蛙石就像一只活靈活現的青蛙蹦進了海里。風吹沙，在夏季因雨水充沛，將沙粒沖刷到大海里，冬天強烈的海風又將沙粒吹上了海岸，形成了沙瀑、沙河、沙粱和沙丘的特殊地形奇觀，將恒春半島干濕季分明的氣候充分地展示。而香蕉灣海岸線，宛如一條翠綠的絲帶蜿蜒在海島的四周，鵝鑾鼻國家公園猶如一枚寶石鑲嵌在太平洋的海岸線上。藍天白云，沙灘椰林，多樣的海岸地景和海岸植物構成了一條美不勝收的景觀大道，讓人難以忘懷。來到了貓鼻頭，這里和鵝鑾鼻景點同樣的吸引人。它位于臺灣南端西側的山岬角，有一塊由海崖崩落的礁巖石，因外形像貓而得名。

佇立在觀景臺上，四面來風，我被碧藍的大海包圍著，心曠神怡。這些對墾丁小鎮的記憶，我永遠都描述不完，這些臺灣小城的故事正在我的生命里生根發芽，長在旅行中的每一個節點上，就好像在這里我既摸不到鵝的鼻子也抓不到貓的尾巴，卻任由思緒胡亂延伸下去……

鹿港讓人意想不到的懷舊

站在鹿港的街邊，我以懷疑的目光打量著身邊這座小城；昏暗的路燈下，四周是一片寂靜，時間還沒有接近子時，小城卻仿佛已經睡去。路上鮮見行人，也沒有汽車的喇叭聲，偶爾的幾聲犬吠傳來，讓人一驚一乍，這是羅大佑先生歌里唱的“鹿港”嗎？雖沒有臺北的霓虹燈，也不應該這樣的遠離塵囂，這樣的寂寞無聲，讓人費思不解。

當天邊晨曦微露，我已開始在鹿港的旅行。那圍繞在我頭腦的迷惑，漸漸地隨著行走慢慢地被解開。鹿港真的很安寧，這里的人們早已習慣了夜黑即睡、黎明即起的生活節奏。

走在鹿港的大街小巷里，我發現這里的媽祖廟很多，鹿港的龍山寺是臺灣現存最精美的大佛寺，它代表著城市佛寺建筑的一個高峰。龍山寺共有99孔門，整座寺廟分為前中后三殿，這里既供奉觀音，也供奉媽祖。寺廟歷經200多年仍保存古貌，對臺灣整個歷史文化有很大的影響。

彰化是臺灣現代文學之父賴和的故鄉，傳說，鹿港是彰化龍脈的龍頭，有小泉州的美譽。如今的鹿港保留了原始的風貌，讓游客可以在古巷、老店和百年廟宇中追尋古老文化，領略古鎮淳樸的民風和濃郁的鄉情。“世界上最溫暖的港灣叫故鄉，世界上最寬厚的懷抱叫我家”，圍棋大師吳清源回家的這番話語就是鹿港人真實的心境。

鹿港的變遷，反映出了臺灣地區城市歷史演變的過程。因其商業在繁華約60年后的今天，已經變得衰落，由昔日一府二鹿三碼頭的繁華，退化為一海濱小鎮，諸多的文獻史料，及當地的老建筑、古舊的民宅、狹窄的弄巷和不寬的街道，說明了鹿港的發展史，也是臺灣發展史的最有說服力的縮影。

雖白駒過隙，日月穿梭，但鹿港古風尚存。穿行于時光隧道之中，你會時時感受到鹿港舊日那絲絲縷縷的氣息?；孟氚倌昵暗穆垢矍Х珷庯w，萬商云集。散步在歷史老街上，吸引著一顆顆尋幽思古的心前來到訪，這瑤林街，那浦頭街，大大小小的店面綿延500米以上，現已成為古街保存區。建筑外部和內部格局是清代風格，門板上還掛著古銅門環，門框上懸著姓氏燈籠，貼著門聯，處處盡顯古舊情懷。

來到古鎮著名的景點半邊井，這是一處富商院內與人共享的水井，見證了當時淳樸的民風。鹿港，就像一座露天古跡博物館，文化底蘊與舊日生活遺跡相偎相依，仍在老街故弄間流轉，代代相傳。這里有昔日文人墨客、吟詠飲茶、品酒論對的十宜樓，見證先民智慧的九曲巷和必須側身擦肩而過的摸乳巷，它們獨具特色，讓人心生喜歡。

在鹿港，我只是走馬觀花地游覽了幾個地方，時常被它沿傳下來的細膩而奔放的人文風采而觸動，那些游于傳統藝術和現代工藝之間的藝人們，在桂花巷藝術村淋漓盡致地展現著才華，鹿港，臥虎藏龍，孕育出許許多多民族藝術薪傳匠師。

鹿港，不僅讓人意想不到地懷舊，還是個適合步行游覽，處處充滿故事的地方。

臺南和臺中不同的風景和故事

去臺南原本是奔著美食去的。據說臺南的菜品和主食要比臺北的甜，也比臺北的好吃。臺南不大，好吃的菜肴大都集中在赤坎樓附近。不過臺南的菜品沒有能夠打動我，安平古堡卻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今天的安平古堡，雖不復當年碉堡的宏偉壯麗，但是所保存的豐富史料，和所代表的文化意義，仍是非常值得一覽的地方。古堡的城墻構造奇特，以糖水、糯米和牡蠣細渣搗鼓成泥灰，并稱為“三合土”。早年間，古堡分為內城和外城，四角建有棱堡，安置著防御外敵入侵的大炮。歷經300多年的風雨侵蝕，如今已滿目滄桑，只剩下外城城墻一處，古井一口民，那高大的瞭望臺是光緒年間，在城基上設置的燈塔。

安平古堡，今夜仿佛是我的鄉愁，夜幕下的老榕樹，長須密密地懸垂于地面，讓生命的血液奔流不息，讓青春的力量在默默地生長。當我又一次迷失，問路時偶遇一位青年女子，她在打手機，隨手一指，讓我走到三岔路口間忽悠，又是她騎著電瓶摩托趕來。

至于臺中，可說的不多。因為要從這里乘快船返回福建的平潭島，在這里的一家青年旅社小住了一晚，這也是我在臺灣自由行，住的最為可心的酒店。它地處鬧市之中，卻有著非常安寧的環境，身旁就是當地很有名的媽祖廟，香火很旺。

臺中，相比較而言算中大型城市，它交通發達，街市繁華，是商業氣息很濃郁的城市。每一條商品街都有章可循，車來車往卻感受不到一點混亂，早晚我沒有見到一個遛狗的人，也沒有見著一條流浪狗，馬路上很干凈，也沒有聽見人們的大聲喧嘩，或許現代文明有時比原始文明更接近生活的真相。

離別臺中的前夜，走在東西方建筑群交匯的老街上，那一襲獨有的魅影里，或奢華，或小資，或舊情，或時尚，讓人浮想聯翩，歸人如此，過客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