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富茂
(楚雄師范學院 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云南 楚雄 675000)
始自湖北丹江口的中線工程連通了南北水域,是“南水北調”工程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協調南北水資源分配的重大戰略性工程。由于中線工程對調水水質有較高要求,工程建設對廣大水源區及沿線地區農業發展的影響是深遠的[1]。中線工程雖已通水,但其建設給沿線地區農業生成帶來了哪些影響仍然是需要關注的問題。本文以2015年對湖北、河南兩省14個村莊1222位農戶的調查數據為基礎,圍繞“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對沿線農業生產和農民帶來的影響進行分析。
從南水北調工程后水源區和安置區的數據分析來看,在1154份有效樣本中,就水源區來而言,工程建設前承包地戶均面積為5.88畝,2014年減少到3.07畝,土地降幅為47.79%;且人均耕地面積由1畝減少至0.42畝。與之相比,安置區戶均承包地面積,工程建設前為8.69畝,2014年為4.77畝,負增長了45.11%;其人均耕地面積也從1.75畝降至0.99畝(表1)。可知,工程建設后農民戶均承包地占有量有不同程度的縮減,且安置區農民的土地降幅明顯大于水源區。

表1 工程建設前后農民承包地的面積均值和人均耕地面積
另外,考察農民土地重獲率,水源區有50.67%的農民在“南水北調”建設后獲得重新劃撥的承包地,其均值為2.85畝;在安置區,工程后農民得到新劃撥承包地的有75.96%(表2),所得土地均值為4.72畝。可以發現,安置區農民在工程后獲得新承包地的比率更高、面積更大,其對土地的承包權利得到保障。

表2 農民是否有因“南水北調”新劃撥承包地 戶,%
灌溉對農業生產發展起到主導作用,有效灌溉面積是影響糧食生產的重要因素[2]。考察農民“您家農業灌溉是否因‘南水北調’工程受到影響”,調查數據顯示,在安置區562戶農民中有294戶表示“南水北調”影響了其農業灌溉,主要表現在“灌溉溝渠干涸”、“灌溉用水提水困難”兩方面,占比分別為49.48%和45.70%,認為“灌溉用水水質變差”影響灌溉的農民占比3.44%;而水源區140個有效樣本中有99.29%表示“南水北調”工程沒有影響到農業灌溉(表3)。可見,“南水北調”工程對安置區的農業灌溉影響更大,其農業灌溉用水困難不容忽視。

表3 南水北調工程對農戶農業灌溉影響
分析“南水北調”工程建設后農業生產土質的變化,可以看到:在新劃撥承包地土質方面,水源區66.98%的農民認為“‘南水北調’工程后土質沒有變化”,27.53%認為“‘南水北調后’新劃撥地土質變差了”;而安置區有68.90%的農民認為“‘南水北調后’新劃撥地土質變差了”,有 17.18%認為工程建設后沒有發生變化(表4)。在原有承包地土質方面,對返還的臨時征用土地進行復墾的安置區農民中,有93.33%認為農地土質變差了(表5)。可見,農民因工程建設被征地后,新劃撥土地的土質已不如從前。也就是說,因“南水北調”建設農民可使用土地的土質發生改變,安置區尤其明顯。

表4 農民所得新劃撥承包地土質與

表5 農民被臨時征用土地復墾后土質變化 個,%
考察“南水北調”建設后農業生產方式的變化。在安置區調查村莊中,工程建設前以“傳統人工耕種”方式為主的占比為72.73%,工程建設后降至45.45%;以“機械耕種”的占比從工程前的27.27%,上升至54.55%(表6)。由此可以知道,工程建設后,安置區農業生產的機械化程度有一定提升。

表6 村莊農業生產方式 個,%
分析農民新劃撥土地的集中程度和與住宅的距離,并以此來看“南水北調”建設后農民農業生產的便利程度。首先,從新劃撥土地與住宅的距離來看,水源區有61.61%的農民“比遷前遠”,1.99%的農民比“比遷前近”;安置區農民中65.16%的距離“比遷前遠”,離家“比遷前近”的占比為20.94%(表7)。可知,“南水北調”工程后農民土地離家距離比之前都遠了,生產更為不便。

表7 農民所得新劃撥承包地與宅基地距離變化 戶,%
“南水北調”工程后,通過土地的置換集中程度有所提高,從而為規模經營奠定一定的基礎。從新劃撥土地來看,水源區、安置區農民新劃撥土地集中連片的比重分別為37.27%和67.27%(表8)。可見,安置區農民新劃撥土地的集中程度強于水源區,土地集中程度越高農民開展生產越便利,形成規模種植的可能性也越大。

表8 農民所得新劃撥承包地是否集中成片 戶,%
對“南水北調”建設前后農民的種植情況進行比較。首先,從農民的種植類型來看,水源區建設前主要種植經濟作物,占比74.65%,而糧食作物,占23.24%;建設后種植經濟作物的比率上升至94.45%,可見,水源區工程后經濟作物的種植比率進一步增加。安置區建設前種植糧食作物、經濟作物分別占比77.61%、20.58%,建設后糧食占比增加到92.17%(圖1),可見,安置區工程后糧食種植比重更高。

圖1 移民前后農民經營的主要農產品類型(單位:個,%)
其次,從各主要作物的種植量來具體分析。就水源區農民而言,在“南水北調”前,主要糧食作物種植的面積均值分別是:水稻2.26畝、玉米2.44畝、麥子3.37畝,建設后水稻面積均值增加了19.47%,玉米增加了29.51%,麥子減少了85.16%;經濟作物種植上,工程前,油料作物為6.94畝,水果6.60畝,蔬菜0.54畝,工程后這三種作物的戶均種植面積降幅依次為50.43%、28.03%、35.19%(表9)。可見,水源區工程建設后,經濟作物種植量都在減少,而糧食作物(水稻、玉米)有所增加,麥子降幅最大。

表9 南水北調前后不同區域糧食作物面積均值比較 畝
就安置區農民而言,在“南水北調”前,主要糧食作物水稻、玉米、麥子的面積均值分別是:2.91畝、6.83畝和7.79畝,在工程后玉米、麥子分別減少了47.58%、17.07%,水稻增加到3.30畝(增長13.40%);主要經濟作物種植方面,建設之后,油料作物增加到3.99畝,增幅為22.77%,水果降至1.77畝(降幅87.27%),蔬菜減少59.46%(表10)。可見,“南水北調”后安置區除水稻和油料有所增加,其他作物種植量都在減少,水果降幅最大。總體來看,“南水北調”后水源區、安置區的農業種植結構都發生了改變。

表10 南水北調前后不同區域經濟作物面積均值比較 畝
考察“南水北調”建設前后農民務農收入的變化情況。從水源區來看,農民在工程建設前家庭務農收入為10138.90元,2014年降至5723.13元,降幅為43.55%;且家庭務農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重也由建設前的27%降到19%。對比務工收入,建設前農民家庭務工收入均值為30123.39元,工程后家庭務工收入是38908.22元,漲幅為29.16%,可知,家庭務農收入的降幅大于家庭務工收入漲幅(表11)。
從安置區來看,農民家庭務農收入從建設前的11141.27元降低到3756.89元,降幅達66.28%;其家庭務農收入占家庭收入的比率也降低了22%(由37%減至15%)。對比務工收入,建設前家庭務工收入為24222.07元,工程后家庭務工收入增長了54.90%,為37521.41元,家庭務工收入變化不及家庭務農收入(表11)。可見,“南水北調”建設后,農民的務農收入大幅降低,尤其安置區農民的人均務農收入已不足千元;務工收入雖有增長,但變化不及務農收入。
總體來看,水源區、安置區農民受到工程的影響,其經濟來源發生了變化,農民對土地種植的依賴日漸減弱。能否利用自身生態環境的優勢,通過旅游業來促進農業生產的發展和農民收入水平提高[3],值得當地思考。

表11 農民的務農收入及占總收入的比重 元,%
“南水北調”建設后,水源區仍從事農業生產的農戶占比48.14%,安置區則有63.51%,可見相比于水源區,安置區農民依然務農的比重較大(表12);但是不可忽視的是,當前安置區還有87.07%農民還未完成對臨時征用土地的復墾種植(表13)。可見“南水北調”工程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農民的生產生活方式,對于水源區影響尤為明顯。

表12 農民從事農業生產情況 個,%

表13 農民被臨時征用土地復墾情況 個,%
基于上文的分析,得到以下幾點結論。
第一, “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對生產資源的影響主要表現為:農民承包地占有量降幅顯著,灌溉用水取水困難,承包地的土質明顯變差。
第二, “南水北調”中線工程對農業生產方式的影響在農業生產機械化程度增強、農民進行農業生產的空間便捷性減弱、安置區農民土地的集中程度有所提高三個方面得以體現。
第三, “南水北調”對生產效能的影響主要發生在農業生產種植結構的轉變、農民的務農收入大幅減少以及水源區農民務農比例降幅明顯。
針對上述影響變化,沿線地區應當在保障工程順利運行的基礎上,充分保障農民權利,實現農業生產正面效益的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