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親愛的弟弟∶
你好嗎?有乖嗎?姐姐好想見你,在手心寫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里有個“澄”,這是姐姐挑的。澄,形容水很清,愿你像水一樣清澈透明,沒有一絲雜質。右邊的“登”,是想看到你積極向上地成長。未來,你將面對很多事情,風很軟,花兒很甜,但是霧很沉重,夜很深,我希望風沙之后,沒有一粒塵埃落在你心底的潭上。你的心要像湖,極儒雅地去包容萬物;像浪,極拼搏地去親吻更高的山崖。這就是姐姐最簡單的愿望了。
姐姐就要十八歲了,在念高三,很快,就要成為大人了。可在父母面前,女兒永遠都是個小丫頭呀!從小到大,姐姐沒受過什么委屈,游山玩水,品嘗美食,閱讀書籍,是姐姐的日常,走到何處,都是家人的溫柔懷抱。姐姐在這個家里就像個小公主,一點點長大了。親愛的弟弟,我們的小王子,我想像家人愛我一樣愛你,也想,長大后的你會像爸爸一樣守護咱們的小小王國。
姐姐的身體不太好,總是小病不斷,讓爸媽操心。但是弟弟,你的身體一定很棒。爸爸媽媽喜歡運動,飯菜又香,總能叫你睡得飽飽,吃得香香,你一定會是個極健康的男孩。姐姐會很嚴格,不讓你戴上眼鏡。弟弟,你有力的手臂,會擁抱姐姐嗎?
我們的家庭很溫暖。媽媽的胳膊好軟,枕著枕著就睡著了。夢里,是愛的叮嚀,是永遠似水的目光。媽媽的廚藝很棒,用什么食材佐料,或蒸或煎,都由我們的眉頭做出選擇。每一道菜都適時出現,你說這是超能力?不,不是的,這是愛的本能。餐盤落桌,輕輕敲在心上。爸爸的手是寬厚的,揉我的頭,捏你的臉。也許我們只記得給我們擦淚、上藥膏的媽媽的手,卻不知道爸爸的手在前方撥開瓦礫,在身后擋去人海。我們不能時時感受到他的溫暖,因為他在離危險最近的地方,筑上高墻。愛如潮水,把我們往彼此推。一家人,在漫漫路上相互依靠著前行,不嫌長。
若干年后,等爸爸脫下戰衣,就請你接過他的長矛與銀盾吧。姐姐我呢,保證會為你歡呼吶喊,加油打氣。弟弟你呀,是勇敢與擔當的象征,只要有你在,姐姐就什么也不怕。
可是弟弟,你在哪里呢?
是的,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沒有用手輕輕劃過你的粉色小臉,沒有舉著手偶逗你咯咯笑,沒有牽著你邁出第一步,沒有帶你去游樂場,吃棉花糖,沒有在你換第一顆門牙時哈哈大笑,沒有在你需要獨立的時候擋著擔心的爸媽。
作為獨生女,我有真心相隨至今的兒時玩伴,有廣闊、自由自在的成長天地,有溫馨快樂的童年,這是父母為我造就的最甜的夢,三個人的全家福拍到了今天。我曾經那么不待見你,恐懼你,因為我還想繼續享受獨生女的種種好處。那時候的我,心里裝不下你。
然而現在,我和父母都意識到心底有個空間可以留給你。爸爸媽媽檢查身體,吃葉酸、戒酒等等,都是為了讓你最好最健康地出生。而我,熱切期盼你的到來。大學四年離家,多希望有個人在家里撒嬌淘氣。挑食不吃飯也好,黏著媽媽也好,生氣大哭也好,都不怪你。讓爸爸媽媽想著輕拍你的背哄你入睡,想著煮營養面條看你笑開花,而不是只知道劃手機,看姐姐發的朋友圈。弟弟,在我即將離家的日子,我是如此迫切地需要你。
不要怕。媽媽的子宮很柔軟,很安全,在那里,你可以和媽媽共同心跳。爸爸正在外面的世界等你,用最結實的懷抱。姐姐會牽著你,陪著你,目送你去追逐夢想。我們的小男子漢,快快來,勇敢地進入這人世間。此時正是雨夜,可我知道濃霧的背后,月亮好圓。
輕聲喚你的姐姐∶多多
2019年4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