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蘭西有機知識分子及其對文化領導權的建構研究

安師峰 王卓

摘 要 安東尼奧·葛蘭西作為意大利共產黨領導人，是共產國際運動著名的活動家，也是20世紀杰出的馬克思主義實踐家。葛蘭西打破傳統的束縛，提出了異于傳統的知識分子的“有機知識分子”理論，并把這一理論貫穿于社會主義運動和無產階級斗爭之中。葛蘭西將其有機知識分子概念通過“有機知識分子理論”對資產階級的概念進行滲透，對資產階級進行無產階級意識改造，逐步奪取文化領導權，從而實現無產階級對文化領導權掌握與建構。從而對葛蘭西有機知識分子理論進行系統的研究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關鍵詞 葛蘭西 有機知識分子 文化領導權

作者簡介：安師峰、王卓，河北大學政法學院馬克思主義哲學專業碩士研究生。

中圖分類號：B507 文獻標識碼：A DOI：10.19387/j.cnki.1009-0592.2019.05.227

安東尼奧·葛蘭西是共產主義的追尋者與實現者，同時也是歐洲共產主義的創始者。安東尼奧·葛蘭西享有“最近五十年最有獨創性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家” 的盛名，是著名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與實踐者。他的文獻著作和思想結晶不僅僅是意大利文明發展史上的一批重要財富，更多的為豐富和發展人類文明做出了巨大貢獻。安東尼奧·葛蘭西在《獄中札記》中提出了一種區別于 “傳統知識分子”和“資產階級知識分子”理論的新的知識分子理論，重新對“有機知識分子”的內涵進行了闡述。他認為，無產階級取得文化領導權，最主要的依靠力量就是他重新定義的“有機知識分子”。

一、安東尼奧·葛蘭西對“有機知識分子”的概念界定

葛蘭西認為應將知識分子放在社會關系的總和之中來定義知識分子，而并非是知識分子活動的本質。知識分子在傳統意義上局限于體力和腦力勞動方式的劃分，并且側重于腦力勞動方面對其進行界定。葛蘭西認為：“所有的人都是知識分子，但并非所有的人在社會中都具有知識分子的職能。” 我們應該根據知識分子在社會各種關系之中的職能來劃分知識分子和非知識分子，即考慮他們從事的勞動是體力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勞動。制造勞動與思想勞動從根源上講是有機統一的，相互包含、聯系的，處于一個共同體之中。馬克思曾經說過：“最蹩腳的建筑師一開始就比最靈巧的蜜蜂高明，是他在用蜂蠟建筑蜂房以前，已經在自己的頭腦中把它建成了。”這也就是說建筑師在建造事物之前已經在自己的頭腦之中形成了建筑物的基本框架，而蜜蜂建造蜂房只是一種無意識的條件反射性的活動，通過馬克思將建筑師和蜜蜂的對比，可以看出人在從事勞動的過程之中是把觀念性的思想運用到了勞動之中。人在從事最簡單的制造勞動時不能離開人的思想，同樣人在從事最簡單的思想時也不能離開勞動。

二、安東尼奧·葛蘭西對知識分子進行“傳統”和“有機”的區別劃分

葛蘭西在《獄中札記》中不僅將知識分子分為了“傳統知識分子”和“有機知識分子”，還對二者進行了細致明確的劃分，主要對其在人員組成部分上和社會實踐參與程度上進行了區分。對于二者的區分，使得我們對傳統的知識分子的缺陷有了更加清醒的認識，同樣的對有機知識分子有了進一步的了解，對其的功能和社會作用有了更為深刻的理解。

首先，文人、哲學家、藝術家以及藝術家的新聞記者等人員是傳統知識分子主要的構成部分。傳統知識分子的特點主要是與農村的農民群眾以及在城鎮的小資產階級相關聯，因為他們還沒有受到資本主義制度的影響。主要傳統知識分子范疇中最為典型的就是與有土地的貴族聯系最為密切的教士階層，并且在法律上擁有與貴族一樣的地位，其在許多公共領域處于壟斷地位。知識分子其實早在古羅馬時期就已經出現，當時的凱撒大帝認為那些還沒有在羅馬安頓下來的知識分子，隨時都有可能離開羅馬，便不能依靠他們創建一個文化組織，于是凱撒大帝就通過授予文科博士和碩士公民權的契機將大量的知識分子留在了羅馬，從而創立了一個永久性的知識分子范疇。

伴隨著工業革命的興起發展，有機知識分子也在這個過程之中逐漸的產生發展起來，并與新的階級一同創造出來，其打破了傳統知識分子只局限于文化領域 ，而是擴展到了社會的各個領域之中。正如葛蘭西所說的：“每個新階級隨自身一道創造出來并在自身發展過程中進一步加以完善的‘有機的知識分子，大多數都是新的階級所彰顯的新型社會中部分基本活動的‘專業人員。 葛蘭西主張將專業的知識分子加強同人民群眾的聯系，并且更多的為無產階級服務，進而擴大無產階級的社會意識形態在人民群眾之中的影響力，從而為無產階級奪取文化領導權奠定堅實的專業人員基礎。

其次，傳統知識分子認為自己在思想和精神上是獨立自治的，不受統治集團的約束管控，只是醉心于自己的學術精神世界，并不會去理會他們認為的世俗之事。大部分傳統知識分子是出身于農民，然而他們成為知識分子之后就不再屬于農民階級，由此也就不再關注農民的生活，而且他們大部分都以知識、精神主導者自居，把自己與人民大眾之間相區別開了，進而輕視了他們與人民大眾之間的聯系。

葛蘭西認為：“成為新知識分子不再取決于侃侃而談，要積極參與實際生活不僅僅是做一個雄辯者，而是要作為建設者、組織者和‘堅持不懈的勸說者，我們的觀念從作為工作的技術提高到作為科學的技術，又上升到人道主義的歷史觀，沒有這種歷史觀，我們就只是停留在‘專家的水平上，而不會成為‘領導者”。 這也就是說有機知識分子必須要打破傳統知識分子那種只醉于自己的知識和精神世界的做法，而要投身到國家和社會的建設之中，要將自己所掌握的知識理論運用到實踐當中去，進而實現智力-勞動和肌肉-神經勞動之間的平衡。有機知識分子是具有歷史觀意識，而那些只把自己定位在“專家”水平上，那么知識分子也就只能是專家，而不能成為領導者、政治家，也就無法成為奪取文化領導權的依靠力量。

葛蘭西的有機知識分子理論明確主張知識分子不再只是理論和文化的生產者和宣傳者，也不再是只醉心于自己的知識和精神世界獨立的、無功利的人，而是積極把自身投入到參與社會實踐之中，是社會變革的主力軍。有機知識分子理論注重理論與時間的結合、重視自己與人民大眾之間的有機聯系，為無產階級建立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同時也為掌握文化領導權提供了主要依靠力量。

三、有機知識分子的職能

葛蘭西認為：“每個社會集團既然產生于經濟社會原初的基本職能領域，它也同時有機地制造出一個或者多個知識分子階層，這樣的階層不僅在經濟領域而且在社會與政治領域將同質性以及對自身公用的認識賦予該社會集團”。 葛蘭西認為社會是由各個階級結構的，無論是哪個階級，都會在發展過程中以自身特有的方式產生從屬于自己的階層，該知識分子階層能夠清晰地反應他們所服務的階級的訴求，他們的任務就是去構建意識形態，充分發揮有機意識形態在不同的各個階級之間的聚合作用，最終實現社會的統一。無產階級在發展過程之中不緊要當好有機知識分子的培育人、利用學校培養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還要對傳統的和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進行同化和改造，從而使無產階級打造一支屬于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隊伍，并且要充分發揮有機知識分子組織、教育的功能，從而為無產階級建立自己的文化體系奠定堅實的基礎。

（一）組織的功能

安東尼奧·葛蘭西相信有機知識分子可以加快無產階級對文化領導權的掌控。無產階級要奪取最終勝利，有機知識分子必須發揮其作為統治地位的凝聚統領作用，如果忽視了知識分子及其的組織和領導的功能，便無從談起無產階級的組織了。通過在社會實踐當中有組織的對傳統知識分子和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進行改造，從而對使他們摒棄他們所服務的統治集團的利益組織，而對他們進行無產階級社會意識形態的理論滲透，使得他們為無產階級服務，擴大無產階級意識形態的宣傳隊伍。

（二）教育的職能

有機知識分子進行教育工作的開展，不僅擴大了無產階級有機知識分子上的眼界，而且還創造了人民喜聞樂見的的文化產品深深地印在了人們的內心，并將成為人民群眾的榜樣，提高人民的智力水平、思維方式。“有機知識分子在教育上類似于‘塑造者” ，他們創造、傳播無產階級的社會意識形態，并且在傳播過程之中不斷汲取新的經驗中的理論成果，豐富他們自己的意識形態體系，進而保持自己階級的先進性與純潔性、增強自身的有機性，把無產階級意識形態體系建立成市民社會中思維方式的依據，并使得無產階級政黨增強在國際上的話語權，進而獲得在文化上的領導權。

四、有機知識分子的發展

安東尼奧·葛蘭西認為加強有機知識分子的培養發展，建造一支無產階級知識分子體系具有重要作用，只有這樣才能充分發揮有機知識分子的領導力量。在建造有機知識分子的過程中，要充分發揮學校和政黨的重要作用，還要對傳統和資產階級意義上的知識分子進行改造，使無產階級的知識分子隊伍的不斷增長有充分后續儲備力量。

首先，葛蘭西認為：“學校是培養各級知識分子的工具”。 為發展無產階級知識分子隊伍，必須要充分發揮學校在培養有機知識分子過程中的作用，不緊要擴大學校的數量，而且還要提升學校的級別，提升學校的教學質量，從而來適應各個專業的需要，進而培養出適應無產階級在創作和傳播意識形態上的需要。并且在知識分子培養成熟之后，就可以再次為無產階級的學校進行服務，進而培養出更多的優秀的知識分子。

其次，還要充分發揮政黨作為有機知識分子培育人的作用。政黨通過制定符合自身的意識形態，并且對這種社會意識形態進行宣傳，對知識分子進行潛移默化的影響，吸引更多的知識分子認同無產階級的意識形態，并學習這種意識形態，從而發揮政黨對有機知識分子的發展。并且政黨要在培養自己的知識分子的過程之中，要充分考慮到傳統以往的知識分子的不足，要汲取其優秀的方面，將其優秀的方面灌輸到自身之中。要注重培養知識分子一切從實際出發，理論聯系實踐，密切聯系人民群眾的能力，決不能做那種沉迷自身的精神世界，而與世隔離的知識分子。

最后，還要對傳統和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進行改造。葛蘭西認為對傳統的和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進行無產階級社會意識形態的改造和對無產階級獲取意識形態上的領導權的掌控具有至關重要的作用，一方面，可以彰顯無產階級有機知識分子自身的號召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更好的對傳統的和資本統治階級的社會意識形態進行瓦解，加速其的統治的瓦解，從而更好地對無產階級意識形態進行更好的宣傳，有利于促進無產階級對文化領導權的奪取和掌控。

對于無產階級培養組建自己的知識分子隊伍，并非短期的簡單的事情，需要經歷艱難而漫長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之中，無產階級政黨需要提高自身的理論與實踐能力，增強自身的吸引力與號召力，從而吸引更多的知識分子參與到無產階級的知識分子隊伍之中。而且無產階級政黨還需要克服來自傳統和資產階級統治集團方面的壓力，需要有足夠的自信和能力去面對二者對自己的知識分子的抵抗，需要妥善的去對傳統、資產階級知識分子進行潛移默化的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改造。

五、葛蘭西有機知識分子理論對于文化領導權建構的啟示

安東尼奧·葛蘭西認為無產階級通過有機知識分子能夠促進對文化領導權的奪取、鞏固和發展，意識形態的創造和傳播有賴于有機知識分子發揮其統領作用，對于無產階級而言，無產階級需要培養具有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的有機知識分子、鍛造一只密切聯系群眾的有機知識分子，并且還要增強有機知識分子的社會實踐參與意識，鍛造一支無產階級政黨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從而為無產階級提供奪取文化領導權依靠力量。

（一）打造一個支具有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的有機知識分子隊伍

安東尼奧·葛蘭西認為，在資本主義社會高度發達的情況下，無產階級要想獲取在文化上的領導權，只有通過革命獲得，這就必須建造一只具有馬克思主義理論素養的知識分子隊伍，“有機知識分子”理論和在意識形態領域的領導權思想是緊密相連的。傳統的資產階級的統治集團都有為保障自己的統治力量順利實施的對思想、政治、文化等進行輿論宣傳的知識分子，即傳統的和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所以無產階級政黨也需要培養有馬克思主義素養的“有機知識分子”。盡管工人是無產階級專政的社會主義國家里的重要構成要素，但是怎么樣讓工人階級對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的知識進行學習，需要培養一個屬于無產階級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尤其是精通馬克思主義理論功底的“有機知識分子”。恩格斯說過：“一個民族要想站在科學的高峰，就一刻也不能沒有理論思維”。 科學的哲學思維能力在一個民族之中具有重要的作用，在一個民族的科學事業進步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而有機知識分子正是進行這種理論思維的主體，所以要大力培養具有馬克思主義思想意識形態思考的有機知識分子，擴大馬克思主義思想意識對于社會的影響力，從而使得無產階級能夠在文化領導權上取得絕對掌控權。

（二）鍛造一支密切聯系群眾的有機知識分子

安東尼奧·葛蘭西提出存在于有機知識分子與傳統和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之間的本質區別，就在于安東尼奧·葛蘭西有機知識分子的概念中所蘊含“有機性”，有機知識分子的有機性主要是指的統治集團與知識分子之間的同質性，以及有機知識分子與廣大人民群眾的關聯性。安東尼奧·葛蘭西認為知識分子最大的一個特點就是要與廣大人民群眾保持密切的聯系，有機知識分子的成員大部分都是來自人民群眾之中，無產階級為了取得意識形態上以及各方面的勝利，就必須鍛造一支屬于無產階級自己密切聯系群眾的有機知識分子，在意識形態上同化吸收傳統知識分子和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有機知識分子在其運動發展過程之中會創造出許多先進的文化產品，會對人民群眾起到文化啟蒙的作用，使得人民群眾對生活的追求上升到一個更高的層面，同時有機知識分子通過密切聯系人民群眾，會從人民群眾的生活運動之中得到更多的實踐經驗，從而更加豐富自己進行理論創作的素材。葛蘭西把有機知識分子看成了無產階級掌控文化領導權的中堅力量，而對人民群眾的密切聯系參與更加鞏固了這種中堅力量。

（三）增強知識分子的社會實踐參與意識

知識分子是對無產階級意識形態理論進行創造和傳播的主力軍，但是作為有機知識分子更要將無產階級意識形態理論與實踐相結合起來，要做到理論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不僅要從事意識形態宣傳工作，更要積極主動地參與社會實踐活動。無產階級知識分子在實踐過程之中不僅要普及無產階級政黨的意識形態，還要積極同化和改造傳統的和資產階級的知識分子，對其進行無產階級意識的滲透，從而使他們丟棄原來的統治階級的意識形態，進而更好的為服務于無產階級，宣傳無產階級的意識上的訴求，為無產階級獲得文化上的領導權打下堅實的人員基礎。

六、結語

安東尼奧·葛蘭西有機知識分子是在對馬克思列寧知識分子理論思想的汲取上建構出來的。對葛蘭西有機知識分子的研究不僅可以讓我們找到傳統知識分子與資本主義知識分子的不足，而且還可以認識到有機知識分子在無產階級政黨奪取文化領導權中的重要的積極的作用，對于我們如何培育無產階級自己的有機知識分子、建立無產階級自己的知識分子體系，進而更進一步的開展馬克思列寧主義無產階級意識形態的宣傳工作，使無產階級更穩更快的取得文化領導權、取得革命取得勝利具有指導意義。

注釋：

戴維·麥克萊倫.馬克思以后的馬克思主義[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7年版.

安東尼奧·葛蘭西.獄中札記[M].鄭州：河南大學出版社，2016年版.第4頁，第2頁，第5頁，第1頁，第6頁.

張泰梓.葛蘭西知識分子的有機性理論及其當代啟示[D].貴州師范大學，2018.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三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年版.第875頁.

參考文獻：

[1]蔣先歡.葛蘭西文化領導權理論及其對建構中國話語體系的啟示[J].理論月刊，20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