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巫運動”獵的是誰

張嵌

西方中世紀史上，女性地位長期低下，可到了文藝復興時期，歐洲各國的社會急劇轉型，貧富矛盾空前激化，外加恐怖的瘟疫年復一年肆虐歐洲大地，宗教改革也順勢蜂起。高度緊張的空氣下，“巫師”就成了統治階層眼里的替罪羊，地位低下的女性正好背“巫師”的鍋。

于是，從15世紀早期起，歐洲各國教會開始殘忍抓捕并迫害“巫師”。1484年，教皇英諾森八世發布強硬的諭令，大罵“巫師”妖言惑眾，給歐洲大陸帶來危害。就這樣，一場由教會發起的“獵巫運動”瘋狂席卷歐洲。1487年，德國宗教裁判所出版《巫師之錘》一書，除了大肆宣揚“巫師”的罪惡，更嚴格規定了一整套“獵巫”的操作程序，簡直是“獵巫指南”，一亮相就迅速熱銷。

在這類“獵巫教材”的蠱惑下，大批歐洲男人抄起家伙，在教士的帶領下朝“巫師”發起了“勇敢”的攻擊。

這場殺戮最早爆發在法國東部，隨后波及德國、英格蘭、丹麥、瑞典、波蘭等地，且從15世紀晚期起越演越烈。比如在德國，16世紀下半葉的50年里，約有9萬多人被扣上“巫師”的帽子，2萬多人被殺。到17世紀下半葉，波蘭被殺的“巫師”也有萬人之多。在西班牙、意大利、英格蘭等國，也都有大量的“巫案”。據學者布里吉斯統計，1450-1750年，整個歐洲的“巫案”至少有10萬件。

而在這些“巫案”里，絕大多數“巫師”都是女性。比如在法國和德國，遇害的“巫師”80%都是女性;而在英格蘭，遇害的女性則達90%。正如當時歐洲傳教士常說的布道詞：“女性應對原罪負責，她們給男性帶來了如此多的不幸和危害?！鄙鸀榕?，你就有罪，也有做“巫師”的嫌疑。

那么，當時歐洲女性犯了什么“錯”才會被當作“巫師”呢？1571年，丹麥埃爾錫諾的“巫案”里，一名叫尼珀斯的女啤酒商人就因堅持從商，搶了男同行的飯碗，立刻變成了“女巫”。在英格蘭和匈牙利等地，女性只要行醫甚至讀書，也會被看作“女巫”?？梢哉f，只要觸犯了男性的忌諱，當時的歐洲女性就很可能卷入“巫案”。

而一旦被當作“巫師”，就被拉到教會嚴刑拷打，打到承認“罪行”，然后被大張旗鼓地送上火刑架。這愚昧的操作貫穿整個文藝復興時期?！矮C巫運動”有時還搞株連，上一代女性被當作“女巫”處決了，下一代肯定也活在有色眼鏡里。1675年在波斯基亞沃被處決的“女巫”瑪利亞，她的祖母就曾被當作“女巫”處死，她的母親也先于她被處決，她的姑姑也因此被流放。

每當發生大規模的瘟疫，在教士的蠱惑下，當地女性也往往被當作平息瘟疫的替罪羊。打著“贖罪”的旗號，女性背著“女巫”的惡名被處決。在1692年的薩勒姆，由于當地癲癇病流行，教士趁機蠱惑，僅春夏兩季就有19名女性被當作“女巫”吊死。

如此荒唐的鬧劇一直持續到18世紀中葉，隨著科技文明的進步才逐漸銷聲匿跡。但這段足以釘在人類恥辱柱上的歷史依然警鐘長鳴：無論當年為私欲而瘋狂抹黑、殺戮的“獵巫兇手”，還是今天顛倒黑白的西方政客，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都是令人發指的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