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玉良

作為中國畫壇第一才女,潘玉良與齊白石、徐悲鴻、張大千齊名,但更傳奇的是她的曲折身世——本是青樓女子,卻遇到了真正懂她惜她的潘贊化,從此開啟逆襲之路。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她正式步入畫壇是因為陳獨秀,他們也是一對難得的知已。
陳獨秀與潘贊化的關系可不一般,他們曾在安慶一起組織“青年勵志社”,宣傳革命理念。后來,為躲避清政府的緝捕,他們結伴東渡日本,并在日本組織了“青年會”,回國后又在安慶發起“藏書樓演說”。陳獨秀創辦《新青年》雜志后,潘贊化應邀在1915年第一卷上發表文章。長期攜手并進,他們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當潘贊化頂著世俗壓力為潘玉良贖身并與之結婚時,陳獨秀始終表示理解和支持,作為唯一的來賓和證婚人出席了他們的婚禮。婚后,潘贊化夫婦住在上海市漁陽里,那正是陳獨秀創辦《新青年》的地方。
潘贊化為養家糊口而四處奔波,潘玉良則一心一意地做起家庭主婦。當時漁陽里還住了一位上海美術專科學校的教授——洪野,洪野在院里作畫時,潘玉良趴在自家窗口就能瞧得清楚,常為畫境如癡如醉。后來她索性跟著涂鴉,隨心畫上幾筆,并沒太當回事。
陳獨秀第一個發現潘玉良的畫,并為她的繪畫天賦激動不已,于是一邊鼓勵她,一邊積極地慫恿潘贊化送她出去學畫。面對他們的猶疑,陳獨秀斬釘截鐵地說:…女子無才便是德的時代早就死去了,如果盡心栽培她,說不定她將來會在藝術方面有些出息呢!”就這樣,潘玉良正式拜洪野為師。一段時間過后,她的畫技果然突飛猛進,陳獨秀又建議她報考上海美術專科學校。她也很爭氣,一考而過。
陳獨秀不僅是革命家,還是著名的書法家,擁有很高的藝術鑒賞力。他時刻關注潘玉良的繪畫成就,不時為她寫些美術評論文章,或在她的畫上題跋。起初,他以探討的口氣在潘玉良的一幅畫上題跋道:“以歐洲油畫雕塑之神味人中國之白描,余稱之日‘新白描,玉良以為然乎?”隨著時間推移,潘玉良的畫技已入佳境,陳獨秀在另一幅畫的題跋中不容置疑地推崇道:“余識玉良女士二十年矣,日見其進,未見其止,近所作油畫已入縱橫自如之境,非復以運筆配色見長矣,今見此新白描體知其進猶未己也。”
陳獨秀舉起文學革命的大旗后,很快又著手發動美術革命,寫實主義作為科學精神在美術方面的表現,成為他倡導美術革命的武器。他常說:“改良國畫絕不能忽視洋畫的寫實精神,畫家必須學習寫實主義才能充分發揮天賦,從而不落窠臼。”以前潘玉良喜歡聽陳獨秀講革命故事,并對革命前景充滿向往,如今她的繪畫風格恰好符合陳獨秀的主張,客觀上充當了陳獨秀美術革命的旗手。
對于陳獨秀的知遇之恩,潘玉良始終感激在心。陳獨秀被反動派關押在南京監獄時,已成為南京中央大學藝術系教授的潘玉良既憤怒又悲傷,一直利用各種渠道關照他的生活。陳獨秀曾以絕食斗爭換得親友探監的機會,潘玉良數次前去撫慰,并繪制《陳獨秀肖像》參加自己在國內的最后一次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