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大規模實施“煤改氣”的思考

張茜 朱曄

[摘要]“煤改氣”作為目前各界關注的熱點，受到地方政府的重點關注和推進實施。文章結合理論分析和實際案例，論證指出大規模實施“煤改氣”工程應緩行。

[關鍵詞]清潔供暖；霧霾；“煤改氣”

[DOI]1013939/jcnkizgsc201918104

1背景和定義

近年來，人民群眾對于周邊環境狀況日益關切，大氣污染和霧霾治理已成為各級政府的重點工作之一。為了還百姓碧水藍天，政府采取的重要措施之一是大規模實施“煤改氣”工程。所謂“煤改氣”，是將燃煤改為天然氣，通過削減燃煤用量，減少二氧化硫和煙粉塵的排放，努力改善空氣質量。

根據媒體報道：北京市按照“企業發力、政府推動、百姓受益”思路，提出“宜氣則氣、宜電則電”的煤改清潔能源方案，去年共完成89個村莊、約29萬戶的“煤改氣”工作。進入“大氣十條”第一階段的決勝之年，清潔化腳步持續加速。北京市史上最大規模的“煤改氣”工程于近日拉開帷幕，農村地區的改造被作為重點任務，完成后將惠及44個鎮、336個村的144萬戶村民。

但是，煤改氣也帶來一些問題：以平谷、延慶等北部山區為例，對于經濟條件不佳的家庭而言，‘煤改氣確實增加了他們的生活成本，以一年使用3噸清潔燃煤為基數，一戶采暖成本在3000元左右，減去市級每噸200元、區級每噸400元的補貼，老百姓自付約1200元。若使用天然氣，同等條件下用氣量在1500立方米左右，成本約3420元。這也意味著，如果沒有任何補貼，老百姓一年要多承擔2000余元采暖費用。目前，經濟性仍是制約‘煤改氣推廣的主要瓶頸。

另一個較為集中的疑問在于氮氧化物，北京市熱力集團有限責任公司副總經理劉榮解釋稱：天然氣本身并不含氮元素，但是氮氧化物產生于燃燒過程，是影響排放的重要因素。

最近一段時間，隨著北方取暖季的到來，大規模氣荒覆蓋京、津、冀、晉、豫、魯等廣大區域，對人們日常生活造成一定影響，盡管各級政府已采用措施積極應對，暫未產生嚴重后果，但綜合利弊分析，筆者建議大規模實施“煤改氣”工程應緩行。

2分析與思考

21氣源儲量不足

參考國家發展改革委和國家統計局數據：2016年，中國煤炭消費量為2703億噸標準煤，中國天然氣消費量為2058億立方米。其中，1公斤標準煤的熱值為293076千焦耳，相當于07519立方米天然氣。

如果將2703億噸標準煤全部折算成天然氣，相當于消費203萬億立方米天然氣，參考“中國天然氣行業聯合會”有關數據：全球天然氣產量約為366萬億立方米，而全球天然氣總貿易量僅為111萬億立方米，即使全部出口給中國，也無法滿足中國需要。

根據2018年12月的媒體報道：西安長慶未央湖學校為九年義務教育學校，目前在校學生約1600人，今冬辦理“煤改氣”之后一直沒有暖氣，也就意味著1600名學生已經凍了快一個月，而且此類案例屢見不鮮。

22能源安全風險

中國天然氣主要產地為中西部地區，例如四川、新疆、鄂爾多斯；天然氣進口主要渠道有3個，分別是中亞西線天然氣管道、中俄東線天然氣管道工程、沿海液化天然氣（LNG）工程，此外還有中緬油氣管道作為重要補充。

2016年，國內天然氣產量13687億立方米，占總消費量的6651%，超過1/3的天然氣依賴進口；同期煤炭的進口量為26億噸，不到總消費量的1/10。

由此可見，一旦國外局勢發生變化或者天然氣出口國聯合漲價，處于高位的天然氣對外依存度將給中國能源安全帶來重大風險。

23減輕或消除霧霾的證據缺乏

根據中國氣象局資料：霧是由大量懸浮在近地面空氣中的微小水滴或冰晶組成的、能見度降低到1千米以內的自然現象；霾又稱灰霾，是大量極細微的干塵粒等均勻地浮游在空中，使水平能見度小于10千米的空氣普遍有混濁現象，使遠處光亮物微帶黃、紅色，使黑暗物微帶藍色。

霧和霾的區別主要在于水分含量的大小：水分含量達到90%以上的叫霧，水分含量低于80%的叫霾，80%～90%之間的，是霧和霾的混合物，但主要成分是霾。

天然氣主要成分為甲烷（CH2），燃燒后產生二氧化碳（CO2）和水（H2O），目前并沒有官方證據證明“煤改氣”可以減輕或消除霧霾。相反，燃燒天然氣所產生的大量水蒸氣反而成為霧霾的來源之一。

3意見和建議

31深入調研、科學論證

截至目前，京津冀大氣污染傳輸通道的“2+26”城市，主要包括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的石家莊、唐山、廊坊、保定、滄州、衡水、邢臺、邯鄲市，山西省的太原、陽泉、長治、晉城市，山東省的濟南、淄博、濟寧、德州、聊城、濱州、菏澤市，河南省的鄭州、開封、安陽、鶴壁、新鄉、焦作、濮陽市，部分城市已啟動“煤改氣”工程。

根據相關媒體報道：截至2017年11月，“2+26”城市淘汰燃煤小鍋爐44萬臺，淘汰小煤爐等散煤燃燒設施10萬多個，排查出的62萬家涉氣“散亂污”企業已全部實現分類處置。

對于尚未啟動的城市和區域，本著嚴肅認真、實事求是的原則，建議立即開展實地摸排調研，科學論證啟動“煤改氣”工程的必要性，避免給未來帶來不利影響。

32結合國家資源稟賦、珍惜利用現有資源

中國能源稟賦特點：傳統化石能源以煤炭為主，清潔能源以水力、風能、太陽能為主，能源多集中于華北、西北和西南地區，而能源消費主要區域為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等地區。

2016年，中國火電、水電、風電、光伏發電裝機容量分別為105億千瓦、323億千瓦、169億千瓦、7742萬千瓦，均居世界第一。

2016年，中國可再生能源的發電量為14926億千瓦時，占全部發電量的243%，其中棄電絕對值接近1100億千瓦時，占可再生能源發電量的74%，比三峽水電站2016年發電量還要多170億千瓦時，相當于廣州市2016年全社會用電量的13倍。

根據相關媒體報道：電力規劃設計總院的調查發現，2016年，棄水主要發生在四川、云南兩省。而這兩個省是我國水電較為發達的區域，資料顯示，金沙江流域規劃的水庫總庫容將達到徑流量的83%，長江上游地區水庫總庫容將達到河川徑流量的61%，均超過國際公認40%的水資源開發利用程度警戒線。

如果能將1100億千瓦時的棄電予以部分利用，不僅可以極大緩解京津冀地區的用能緊張局面，而且有助于保障中國能源安全。

33大力推廣真正意義的清潔能源

國家“十三五”規劃提出：“深入推進能源革命，著力推動能源生產利用方式變革，優化能源供給結構，建設清潔低碳、安全高效的現代能源體系，維護國家能源安全”。

因此，建議在人口稠密、環境要求高、能源需求量大的地區，例如京津冀、長三角和珠三角，在綜合考慮經濟效益、社會效益、環境效益等多方面因素的前提下，大力推廣真正意義的清潔能源，比如電力能源。

34開展跨區域能源輸送、優化能源網絡結構

考慮到在以上區域大力推廣電力能源有可能導致能源供給不足。因此，建議結合國家十三五規劃、電力體制改革9號文的相關規定，持續開展跨區域骨干能源輸送網絡建設，例如通過特高壓交直流遠距離輸電，將華北、西北和西南地區的可再生能源輸送至京津冀、長三角和珠三角地區；同時不斷優化能源網絡結構，通過完善“源—網—荷—儲”四個環節，確保能源供給的安全、穩定、可靠，最終建成一張協調發展、集成互補的中國能源互聯網。

4結論

“煤改氣”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緩解當前能源緊張局面，因此受到地方政府的重點關注。但是，從“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宏偉目標來看，大規模實施“煤改氣”工程還是應該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