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時姣 肖權



摘要 傳統的經濟增長觀存在諸多弊端,增長只是手段而非最終目的,必須從弱可持續發展的觀念轉向強可持續發展。提高生態福利績效就是以最小資源消耗獲得最大的福利水平,本質上是可持續發展更廣義的延伸?;贒aly的基本思想,區別于經濟增長以及生態效率理念,本文運用超效率DEA和空間計量方法研究了中國2005—2016年區域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及其空間效應。研究發現:①區域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呈現“東部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的格局,時間趨勢上經歷了“下降-上升-下降-上升”四個階段。②生態福利績效水平表現出較強的空間相關性,存在比較穩定路徑依賴性,體現為東部地區高值-高值集聚以及西部地區的低值-低值集聚。③通過空間杜賓面板模型以及溢出效應分解得出能源結構對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具有負的影響,對其他地區則表現為正向作用,城鎮化水平、產業結構因素無論是直接效應還是間接效應都對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具有抑制作用。外商直接投資不僅促進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對其他地區也具有提升作用,并且間接效應明顯高于對本地區的直接影響,“污染天堂”的假說不一定成立。④“福利門檻”的假設在引入空間因素后依然成立,生態福利績效與經濟發展水平表現為倒“U型”關系。在此基礎上,本文從城鎮化、能源結構、產業結構、外商直接投資以及空間溢出效應等方面對提升中國區域生態福利績效水平提供了一些政策建議。
關鍵詞 生態福利績效;超效率DEA;空間溢出效應;福利門檻
中圖分類號 F205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2-2104(2019)03-0001-10DOI:10.12062/cpre.20181011
2018年政府工作報告最先提出了高質量發展的表述,中國經濟發展已由高增長階段向高質量階段邁進。傳統基于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的褐色經濟發展模式逐漸轉向集約化、效率化、綠色化的深綠色發展模式轉變。自1987年布倫特蘭委員會在《我們共同的未來》提出可持續發展的定義,再到2012年“里約+20”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大會倡導的綠色經濟和可持續發展問題以及在2015年9月聯合國通過的2016—2030全球可持續發展目標(SDGs),可持續發展一直是人類生存與發展的中心議題。堅持在發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增進民生福祉作為根本目的在十九大報告中被明確提出,此外,促進人與自然的和諧以及加快生態文明建設對發展提出了深層次的要求。在過去以純粹追求經濟增長為目標而忽視自然資源環境約束的發展模式受到諸多批判?!案@T檻”認為經濟增長與社會福利之間并非一直趨于正向關系,當經濟增長達到一定階段,經濟增長并不能提高人們的生活質量,反而表現出抑制作用[1-2]?!靶腋cU摗睆牧硗庖粋€角度對“財富增加將導致福利或幸福增加”的命題提出質疑[3]。Daly[4]指出可持續發展是經濟增長規模沒有超越生態環境承載能力的發展,強調可持續發展需要對當前以增長為中心原則的數量性發展觀進行清理,建立以福利為中心原則的質量性發展觀,發展的最終目的是提高社會的福利,GDP表現出來的作用只是手段而非最終目的[5],僅用GDP衡量發展存在諸多弊端。生態福利績效衡量的是單位自然資源投入或生態投入所產生的社會福利價值,該理念建立在經濟系統是生態系統的子系統的分析觀點之下,實質上是可持續發展更廣義的延伸,能突破傳統GDP衡量人類生活質量的局限。相比于生態效率以最小資源投入獲得最大的產出,提高資源利用效率的發展模式,生態效率觀依舊未能脫離經濟發展模式本身的變革需求,停留在淺綠色發展的思想浪潮之中。在當前大力提倡綠色發展,增進民生福祉,促進人與自然和諧的大背景之下,提高生態福利績效的新發展模式是中國實現從淺綠色發展向深綠色發展[6]、“多納圈”[7]的內層向中間層邁進以及“C模式”[8]跨越的重要途徑。以生態福利觀取代傳統經濟增長觀符合可持續發展的理念,對于實現中國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
1 文獻綜述
新古典經濟學在經濟增長認識上更加關注資源的配置以及效率,忽視增長的最大規模問題,將生態環境與經濟發展兩者之間割裂開來,這與生態經濟學的經濟系統是生態系統的子系統的觀念存在極大的差異。Daly[4]指出經濟系統是有限自然生態系統(環境)的一個子系統,而不是抽象的交換價值的孤立循環,不受物質平衡、熵和邊界的限制。經濟增長存在最大規模的限制,人類已經從人造資本相對稀缺的“空的世界”向自然資本成為限制性因素的“滿的世界”轉變。在此基礎上,提出衡量各國可持續發展水平時可以通過測算單位自然資源消耗(生態投入)所產生的社會福利水平來做出評價,這就是生態福利績效思想的起源,跟新古典經濟學的經濟增長觀截然不同。但是,Daly只是用服務量與吞吐量的比值來衡量這種大小,其中服務量是人類從生態系統獲得的效用或福利水平,吞吐量是經濟系統運行所消耗的低熵自然資源以及向環境排放的高熵廢棄物,在實踐中并沒有給出具體的量化指標[9]。國內學者諸大建[10]吸取了Daly的思想并首次提出生態福利績效的概念,將其定義為生態資源消耗轉化為社會福利水平的效率。
國內外學者對于生態福利績效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幾個方面:一是生態福利績效的測度問題,二是指標選取問題,三是從國家層面或區域層面對生態福利績效水平的對比分析以及影響因素的探討。 生態福利績效的測度主要存在兩種。一種是基于社會福利與生態足跡或資源消耗的比值方法,如國內臧漫丹等[11]、馮吉芬等[12]、徐昱東等[13]、諸大建等[5],國外部分學者如Yew[14]、Jorgenson 等[15]、Kubiszewski等[16]。Abdallah等[17]、Common[18]提出與生態福利績效相類似的概念——快樂地球指數,分母是生態足跡,分子是快樂壽命指數,用人均預期壽命與快樂指數乘積表示,結合了主觀與客觀的福利指標。第二種方法與比例算法測度不同,一般基于隨機前沿模型和數據包絡分析方法,如Dietz等[19]、Dimaria[20]。龍亮軍等[9]在考慮松弛變量和非徑向角度的基礎上運用Super-SBM模型測算了上海市2006—2014年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并對2014年中國35個大中城市生態福利績效水平進行了橫向比較。韓瑾[21]采用超效率SBM模型對寧波市2006—2015年生態福利績效進行了測度。在指標選取上,最為關鍵的問題是福利指標的衡量。其中,一種是基于GDP為客觀福利并在此基礎上引申出來的ISEW、GPI等指標,一種是以幸福感和生活滿意度等主觀福利指標,如Bjornskov[22]。此外,結合客觀和主觀福利指標的HDI(人類發展指數)是應用最為廣泛的指標,該指標包含教育、健康和收入三個重要維度,由于其現實操作性強,涵蓋范圍較廣而常被作為社會福利的替代指標。
在對國家層面或區域層面生態福利績效研究上,馮吉芬等[12]對30個省市生態福利績效進行了測度與評價,并通過對數平均迪氏分解法得出技術效應對生態福利績效具有促進作用,服務效應則為抑制作用。徐昱東等[13]同樣對30個省份生態福利績效進行研究,并運用探索性空間數據方法對時空分異格做出了分析。但僅是對生態福利績效空間時空變化的簡單刻畫,對于影響變化的空間機理并未探討。郭炳南等[23]對長江經濟帶110個城市2015年城市生態福利績效進行了評價,發現東部城市生態福利績效水平比較均衡而中西部存在較大差異。在國家層面,藏漫丹等[11]分析了20國集團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及其差異,諸大建等[5]基于2007年124個國家和地區橫截面數據,通過分析生態福利績效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對“福利門檻”重新進行了驗證。在對生態福利績效影響因素的分析上,國內研究一般基于迪氏分解和DEA-Malmquist指數分解,少數研究者如劉國平等[24]從產業結構、能源結構、城市化和外資投資水平等具體細分指標對生態福利績效的影響進行分析,龍亮軍等[25]使用Tobit回歸模型從經濟貢獻率、產業結構、城市化率以及技術進步等因素做出了探討。肖黎明等[26]從省域尺度實證分析發現,綠色技術創新效率對生態福利績效具有促進作用,人口效應則表現出負向影響。國外文獻主要集中在氣候、社會資本、人力資本、貿易開放水平等因素方面。
綜上所述,國內外關于生態福利績效的概念逐漸明晰,在測度方法上也日臻完善。但存在以下不足:一是研究層面上更多的還是在國家層面或區域層面簡單的橫向對比或縱向上描述動態的變化,對于導致這種差異及變化趨勢原因的深入探討匱乏。其二,基于生態福利績效對可持續發展進行研究的文獻相對于生態效率還是存在相當的數量差距,追求經濟增長的淺綠色發展觀依舊占據主導,而國內對生態福利績效的研究基本集中于諸大建團隊,關于生態福利績效的理論探索值得進一步挖掘并建立相應的理論體系,為可持續發展提供新的參考。其三,在對生態福利績效影響因素探討上,忽略了區域之間的空間關聯性。生態福利績效是否存在區域之間的外溢性,是否存在區域的集聚而對周邊區域產生影響,考慮空間效應后現有研究中的影響因素是否存在變化。本文希望引入空間效應深入分析中國區域層面生態福利績效差異原因,同時以生態福利績效觀取代生態效率觀,經濟增長觀導向生態福利觀,提出促進中國可持續發展的對策建議。
2 研究方法與指標選取
2.1 超效率DEA模型
績效或效率研究主要有隨機前沿分析和數據包絡分析方法(DEA)。DEA方法由于無需事先對生產函數進行假定,避免使用參數估計帶來的誤差等優越性而成為主要的測度方法。Charnes等[27]最早提出DEA方法,解決了距離函數的度量問題并廣泛應用于生產率的研究之中,但其基于徑向或角度的測度方法存在嚴重的缺陷。徑向要求投入或產出同比例縮小或擴大,而基于角度只能考慮投入或產出的一個方面,不能同時兼顧兩者,對于投入冗余或產出的不足無法得到合理的解決,導致效率測算的偏倚。Tone[28]充分考慮這些不足之處,提出了基于非徑向非角度并引入松弛變量的SBM模型,相比于傳統DEA模型已經有了相當大的改觀,但對于效率值為1的決策單元無法進行排序,因此,Tone[29]進一步提出了超效率SBM模型(Super-SBM)。本文將參照此模型,同時將環境污染作為非期望產出引入模型之中。
2.2 指標選擇與數據來源
DEA在進行效率測度時需要明確投入與產出變量,根據科學性、系統性與可操作性的原則,參考龍亮軍、諸大建等[9-10]指標選取的方法,投入指標以資源消耗指標表示,分別以各省份人均用水量、人均建成區面積和人均消耗標準煤度量。產出指標包括期望產出和非期望產出,期望產出的選取主要根據聯合國開發計劃署通用的人類發展指數(HDI)指標選取方法,以各省份平均預期壽命、平均受教育年限和人均GDP水平來測度。非期望產出主要是環境污染中的廢水、廢氣和固體廢棄物,以具有代表性的人均廢水排放量、人均SO2排放量以及人均工業固體廢棄物產生量表示。
根據數據的可比性和可得性原則,本研究不含香港、臺灣、澳門以及西藏自治區,以其他30個省、直轄市和自治區作為研究區域,以2005—2016年作為時間跨度。資源消耗指標、環境污染指標數據以及人均GDP水平主要來自《中國統計年鑒》《中國能源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人均GDP折算成2005年不變價水平。產出指標中的平均預期壽命指標、平均受教育年限沒有直接的指標數據,處理過程如下:各省份平均預期壽命只有1990年、2000年和2010年數據,根據徐昱東等[13]處理方法補齊了各省份歷年平均預期壽命。平均受教育年限根據《2013年中國人類發展報告》處理的方法,具體計算公式為:
2.3 空間計量方法
Tobler[30]認為所有事物都與其他事物存在關聯關系,較近的事物比較遠的事物關聯性更強,即所謂的“地理學第一定律”。在研究各省份生態福利績效時,忽視省域之間空間關聯性,僅考慮本地區資源稟賦、經濟結構和發展水平對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影響,而未考慮鄰近省份生態福利或經濟因素對本地產生的外溢效應,以傳統的面板數據方法研究會帶來一定的偏差。綜合考慮空間關聯性因素,引入空間計量方法重新審視各省份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及其影響因素,深層次探討其中機理??臻g計量方法主要涉及到空間相關性檢驗和空間計量模型的選擇。
2.3.1 全局莫蘭指數和局部莫蘭指數
空間相關性的探討主要為了考察空間是否存在依賴性,如果不存在空間關聯,傳統的回歸方法即可。全局莫蘭指數考察的是整個空間序列整體的空間集聚情況,局部莫蘭指數則反映的是相對于某一個區域周邊的集聚情況。引入空間序列ni=1,本文研究30個省份區域,即n=30,xi是各省份的觀測值,全局莫蘭指數和局部莫蘭指數分別表示為:
(i,j)元素。莫蘭指數的取值范圍在[-1,1]之間,大于0表示正自相關,即省份之間高值與高值集聚、低值與低值集聚;小于0表示高值與低值集聚,存在負自相關。通過繪制地區局部莫蘭散點圖可以直觀反映出各省份生態福利績效的空間集聚情況。
2.3.2 空間面板和空間溢出模型
空間面板模型根據空間依賴性的不同可以分為空間滯后模型、空間誤差模型以及空間杜賓模型,進一步考慮不同省份存在的個體效應和時間效應,將模型一般化為如下形式:
y=λWy+Xβ+WXθ+μi+δt+εit
其中,W為空間權重矩陣,μi、δt分別為個體和時間效應,εit為隨機干擾項。若θ=0,ρ=0且λ≠0,則為一般的空間滯后模型(SAR);若θ=0,λ=0且ρ≠0,模型為空間誤差模型(SEM),表示隨機干擾項存在空間依賴性,即不包含在X中但對y有影響的遺漏變量存在空間相關性,或者不可觀測的隨機沖擊存在空間相關;當λ≠0且θ≠0時,模型簡化為一般的空間杜賓模型(SDM)。模型的選擇需要根據具體的檢驗來確定。
空間回歸模型研究代表國家、地區、縣域等觀察值之間復雜的依賴關系,與一般的回歸模型存在不同,解釋變量不僅對本地區產生影響(直接效應),潛在的也會對所有周邊地區產生作用(間接效應)。在對省份生態福利績效影響因素探討時,需要對各種影響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進行區別劃分,從而更深入分析生態福利績效的空間效應??臻g溢出效應主要通過偏導數來解釋,考慮一般的空間杜賓模型y=λWy+Xβ+WXθ+τnα+ε,τn為n×1階常數項向量,α為與之相關聯的參數,變形如下:
3 實證結果與分析
3.1 生態福利績效的測度與評價
本文運用超效率DEA模型對2005—2016年30省份的生態福利績效進行了測度,采用MAXDEA PRO6.18得出具體的測度結果及其動態變化(由于篇幅限制,測度結果并未給出)。從測算結果可以看出:在省域層面上,北京、天津、海南生態福利績效處于前列,平均達到1.041、1.003和1.012,遼寧、青海和寧夏則為0.501、0.426和0.302,居于下游水平。沿海城市上海、浙江、福建以及中部城市河南、江西、湖南處于中上水平。處于高水平的省份主要原因在于這些區域經濟發展迅速,先進技術的積極引進以及教育、醫療體制的更加完善。低生態福利績效省份可以歸結為產業結構落后、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對自然資源的極大損耗并由此引發的環境污染問題,而教育、醫療的缺乏也是其中的誘因。從區域差異上看,生態福利績效呈現“東部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的格局(見圖1)。東部地區充分依靠沿海的天然地理優勢,吸取外商投資并接觸最前沿技術,引發經濟、教育、健康醫療的累積效應。此外,東部地區在產業升級過程中,高能耗、高污染產業逐漸向中西部轉移,對中西部省份造成生態環境的壓力,而中西部在縮小經濟差距的追趕中容易形成低資源利用效率、高污染的經濟發展怪圈。從時間變動上來看,生態福利績效水平經過“下降-上升-下降-上升”的發展階段。在初期階段,高水平生態福利績效與低生態投入、低環境污染相關;隨著資源的不斷投入,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先上升之后逐漸下降,短期粗放型經濟增長方式帶來生活水平顯著提高。而在中長期階段,純粹追逐經濟增長忽視人類可持續發展的弊端凸顯,如人類面臨的環境健康、生活滿意度問題。隨著對可持續發展的不斷摸索,2014年之后,各區域生態福利績效水平有上升趨勢,經濟增長觀向高質量發展觀逐漸轉變。
3.2 空間相關性分析
空間相關性分析是區別傳統模型與空間計量模型的重要依據,傳統模型忽略空間因素會給結果帶來一定的偏差??臻g相關性首先要確定空間權重問題,本文引入Rook一階鄰接權重。海南省由于不和任何身份相鄰,參照大多數文獻的做法假定海南省與廣東省相鄰。根據莫蘭指數計算公式獲得2005—2016年各省份全局Morans I值,結果如表1。從表1中可以看出,歷年Morans I 值在10%顯著性水平下均通過了檢驗,且平均值在0.2以上,表明各省份生態福利績效存在較強的空間正相關性。生態福利績效在空間上并不是隨機的,存在一定的集聚效應,即高生態福利績效地區與周圍高生態福利績效地區集聚在一起,低生態福利績效省份被低生態福利績效省份環繞。各省份生態福利績效水平不僅受自身經濟發展水平影響,同時受周圍省份生態福利績效、經濟水平、產業結構布局的影響。
莫蘭散點圖反映地區觀測值與其空間滯后的相關關系,可以劃分為四個象限,第一象限為高值——高值集聚
(HH),第二象限為低值——高值集聚(LH),三四象限分別為低值——低值集聚(LL)和高值——低值集聚(HL)。一三象限表明省份生態福利績效存在空間正自相關,二四象限則為空間負自相關,圖2給出了2005年和2016年省域局部莫蘭散點圖。
從圖2可以看出,2005年各省份生態福利績效主要呈現HH型集聚和LL型集聚,其中,北京、天津、上海、江蘇、浙江、福建、江西、山東、湖南、廣東、廣西、海南、貴州、云南、寧夏等15個省份落入HH型區域,主要為東部省份。遼寧、吉林、內蒙古、青海、甘肅、新疆等7個省份落入LL型區域,主要集中在中西部省份。2016年HH型省份數量10個,而LL型省份數量增加了3個(寧夏、云南、廣西)。區域生態福利績效呈現空間集聚態勢,東部地區由于較高經濟發展水平及其沿海地理優勢表現出高值集聚現象,而中西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相對落后、資源利用效率低下表現出低值集聚趨勢。對比2005年和2016年空間集聚情況可以發現,高集聚省份在逐漸減少,低值集聚省份數量在增加,而低高值集聚和高低值集聚省份呈現擴大趨勢,東部省份高值集聚現象及西部地區低值集聚情況比較穩定,具有較強的路徑依賴性。
3.3 空間面板回歸分析和溢出效應分解
3.3.1 空間面板回歸分析
為了考察生態福利績效的影響因素及其空間關聯性,
將影響的變量設定如下:①能源結構(estr)。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資源分布極其不平衡,依托于傳統一次能源消費帶來的資源利用效率低下、環境問題突出,可能造成生態福利績效水平的低下。能源結構以各省份歷年煤炭消費量與能源消費總量的比值來表示。②城鎮化水平(urba)。城鎮化一方面促進人口快速流動、基礎設施完善以及土地資源集約化利用,進而推進地區經濟發展水平,但另一方面城鎮化導致地區人口擁擠、環境污染、產業結構失衡問題突出,對生態福利績效具有抑制作用,具體影響的正負性需要衡量兩者的大小。城鎮化水平用各省份城鎮人口數量與該地區總人口數量比值代替。③產業結構(inst)。工業化進程對經濟發展確實帶來極大的提升,但建立在化工、能源、鋼鐵等重工業帶來的污染問題相當嚴重,一定程度上會阻礙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而且污染問題對居民健康會帶來不利的影響。產業結構以第二產業增加值與地區總產值的比值表示。④技術進步水平(tec)。技術進步水平是把雙刃劍,通過增加R&D投入和政府科技支出能夠提升企業自主創新能力、變革陳舊管理經驗從而提高企業生產效率。然而,環境污染治理水平低下、生產能力較弱的企業則對技術投入不敏感,技術投入成本會對企業生產形成“擠出效應”。技術進步水平以R&D支出與地區總產值的比值衡量。⑤環境規制(er)。增強環境規制水平可以有效抑制污染密集型產業發展,提高企業創新水平和綠色全要素生產率,但高強度環境規制水平對企業生產規模、污染硬性約束提出新的要求,對企業產出造成負面影響。環境規制用地區環境污染治理投資總額占GDP比重來表示。⑥外商直接投資(fdi)?!拔廴咎焯谩奔僬f一方面提出外商投資的擴大對東道主國家環境造成破壞,另一方面外商投資流入引入新的技術和管理理念,形成技術溢出效應,促進東道主國家經濟發展。外商投資水平用實際利用外資表示,以當年平均匯率轉換成人民幣并折算成2005年不變價水平。⑦經濟發展水平(pgdp)。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不僅能夠保證居民基本的物質生活保障,同時對醫療、教育具有促進作用。以人均GDP表示經濟發展水平。⑧人均GDP的平方(pgs)。為了驗證“福利門檻”效應,引入平方項,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確實能改善居民生活水平,但以追求GDP最大化為導向的發展觀念對自然生態環境造成極大破壞,由此引發的環境健康問題突出,降低居民的整體福利水平。表2給出了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
空間面板模型的選擇主要根據原假設H0∶〖KG-*2〗θ=0和H0∶〖KG-*2〗θ+λβ=0展開,若同時拒絕兩個原假設則選擇空間杜賓模型,否則應在空間滯后模型和空間誤差模型中選擇。具體的選擇可以通過Wald檢驗和LR檢驗來區分。在進行空間面板回歸前,通過對比非空間面板模型,可以做出對空間面板模型的進一步判斷。表3給出了普通面板的回歸結果。從回歸結果中可以看出,空間滯后的兩個LM檢驗均拒絕了無空間滯后的原假設,空間誤差檢驗的兩個LM檢驗有一個拒絕了無空間誤差的原假設,通過以上檢驗進一步證實不能忽略空間因素的影響。
空間效應的存在使得變量關系變得復雜,普通面板回歸結果會存在一定的偏差。在考慮個體效應和時間效應后,需要選擇使用固定效應還是隨機效應模型。Hausman檢驗的結果(見表4)拒絕存在隨機效應的原假設,故考慮雙固定的空間面板模型。表4給出了三種空間面板模型的結果,從擬合程度可以看出空間杜賓模型高于空間滯后
模型和空間誤差模型,此外,Wald檢驗和LR檢驗均拒絕了H0∶〖KG-*2〗θ=0和H0∶〖KG-*2〗θ+λβ=0原假設,空間杜賓模型不能簡化為空間滯后模型和空間誤差模型。由空間杜賓模型回歸結果可以看出:
(1)從整體上看能源結構、城鎮化、產業結構、人均GDP的平方項對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具有負向影響,且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和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分別在1%和5%水平下顯著,對生態福利績效具有促進作用。技術進步水平和環境規制程度對生態福利績效的影響不顯著。
(2)從具體指標分析,能源結構每提升1個百分點,地區生態福利績效下降0.000 9個百分點,基于煤炭為主要能源消費結構的發展模式對生態環境造成極大壓力,加大了地區環境污染程度。城鎮化表現出負向作用主要歸因于城鎮化進程中人口快速由農村轉移到城市造成城市擁擠現象,過快經濟發展帶來的環境污染問題以及城鎮與農村產業結構失衡矛盾,這種負向作用超過城鎮化帶來的正〖LL〗向作用。產業結構對生態福利績效具有抑制作用,工業產值占比每提高1個百分點,生態福利績效下降0.007 3個百分點,以重工業為核心的工業發展模式是粗放型發展方式,“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現象突出,不利于生態福利績效的提升。外商直接投資水平對生態福利績效具有促進作用,“污染天堂”假說不一定成立;相反,外商直接投資引進新的管理經驗和先進技術,增強資源利用效率,促進地方經濟發展。技術進步水平和環境規制不顯著,技術進步對于治污水平低下和生產能力不足的企業“擠出效應”明顯,對于減少非期望產出效果不明顯。此外,“技術回彈”效應在經濟生產活動較為普遍,隨著技術的提高,企業生產規模擴大,生產產品數量急劇擴張,盡管生產單一產品排放污染物減少,但絕對總量污染排放量不減反增,不利于提升生態福利績效水平。環境規制一般基于“波特效應”研究較多,環境規制水平的提高能夠促使企業創新,變革陳舊管理思想,提升企業產出并減少環境污染。然而,中國當前污染密集型產業發展問題依然較為突出,環
水平上顯著。
境監管存在不足,提高環境規制水平對于這些企業并不能形成立竿見影的效果,硬性約束條件在短期內反而阻礙企業生產經營行為。經濟發展水平和人均GDP的平方系數一正一負,特別是對于經濟發展水平影響因素,人均GDP每提高1個百分點,生態福利績效提高0.450 9個百分點,經濟發展水平是提高生態福利績效的主導因素。然而,人均GDP平方項系數為負表明生態福利績效并不是與經濟發展水平呈現簡單的線性增長關系,而是倒“U型”關系,進一步證實了“福利門檻”的存在。
3.3.2 空間溢出效應分析
基于MATLAB 2016a軟件獲得各變量的空間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結果如表5所示。從能源結構來看,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系數分別為-0.001 1和0.016 8,且均通過了顯著性水平。能源結構對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具有抑制作用但對其他省份具有促進作用。產生這種結果的原因可能是本地區以煤炭為主要能源結構的經濟發展模式帶來的高環境污染水平迫使本地區人口的遷移和產業(尤其第三產業)向周邊的轉移,同時,本地區較低的能源效率可能會促進資本向附近區域流動而提升周邊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城鎮化水平對生態福利績效水平的直接效應系數為-0.006 5,間接效應系數為-0.044 4,均通過了1%顯著性水平。城鎮化的推進過程不僅降低了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對其他省份的生態福利績效水平也具有抑制作用。盡管國家大力提倡新型城鎮化,但各地區在具體實施過程中并不能協調處理基礎設施配套、產業發展、環境污染等多方面問題,尤其是城鎮化過程中依靠大量資源投入的低效率經濟發展模式以及嚴峻的環境污染問題,其中比較突出的是城鎮工業化進程中的霧霾污染現象,具有較強的空間負向溢出效用。產業結構的直接效應系數為-0.007,通過1%顯著性水平。第二產業比重的上升不利于本地生態福利績效提升,間接效應的系數為-0.031 1,在5%水平下顯著,表明第二產業比重上升對其他地區
生態福利績效具有負向作用,從總效應系數-0.038 1也可以看出總體上產業結構對生態福利績效的提升表現為負向溢出效應。外商直接投資水平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系數分別為0.030 8和0.366 1,均通過1%顯著性水平,空間溢出效應顯著。外商直接投資不僅促進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的提升,對其他省份生態福利績效也具有促進作用,并且間接效應明顯高于對本地區的直接效應。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在于外商直接投資不僅給本地區帶來資金的支持,同時引入了新型技術、先進管理經驗,在促進本地區經濟發展水平的同時也對周邊地區形成擴散效應,鄰近地區由于避免招商引資成本并以較低的代價模仿或吸收外來技術及經驗獲得更高的效益。技術進步水平和環境規制強度對生態福利績效水平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不顯著,技術進步的“雙刃劍”效果和環境規制強度的多面性作用得到充分體現。
4 結論與政策建議
本文對2005—2016年區域生態福利績效進行了測度和空間效應分析,區別于以往研究集中于簡單的橫向和縱向比較抑或是傳統面板模型的影響因素探討,引入空間因素后對生態福利績效進行了新的實證和分析。研究結果表明:①2005—2016年區域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呈現“東部最高,中部次之,西部最低”的格局 ,東部由于沿海地理優勢以及國家政策的率先扶持,經濟、教育以及醫療衛生水平明顯高于中西部地區,從時間變化趨勢上看,經歷“下降-上升-下降-上升”四個階段。②區域生態福利績效表現出較強的空間相關性,生態福利績效水平不僅受本地區各因素的影響,同時受周邊區域經濟、產業結構、開放水平的影響。此外,各省份生態福利績效呈現比較穩定的路徑依賴性,東部地區普遍表現為高-高集聚現象而西部地區在空間上則為低-低集聚現象。③通過空間杜賓面板模型以及溢出效應分解發現,能源結構對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具有負的影響,對其他地區則表現為正向作用,城鎮化水平、產業結構因素無論是直接效應還是間接效應都對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具有抑制作用。外商直接投資不僅促進本地區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對其他地區也具有提升作用,并且間接效應明顯高于對本地區的直接影響,“污染天堂”的假說不一定成立。④“福利門檻”的假設在引入空間因素后依然成立,生態福利績效與經濟發展水平表現為倒“U型”關系,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在一定階段對生態福利績效具有促進作用,但經濟水平達到較高階段,純粹以追求經濟增長最大化的發展模式并不能提高生態福利績效水平,反而表現為抑制作用。
基于以上研究結論,對于提升中國區域生態福利績效水平,提出如下建議:首先,充分發揮區域之間的協調性。東部地區經濟、教育、醫療衛生水平明顯高于中西部地區,環境監管水平也處于前列,在繼續發揮自身優勢的基礎上,應充分考慮中西部所存在的劣勢,不以犧牲中西部為代價而尋求自身發展。東部地區必須做好示范作用,充分發揮周邊輻射帶動功能,利用和拓展創新集聚優勢,繼續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先進制造業和現代服務業,依托現代產業體系功能平臺有序開展產業轉移。完善東部地區對中西部欠發達地區的對口支援制度,無論是在經濟發展、教育以及醫療上給予西部必要的支持。中西部地區應大力響應“中部崛起”“西部大開發”國家戰略,在認清自身資源優勢情況下,采用低能耗、低污染以及高效率的集約化發展模式,在努力縮小與東部地區差距的過程中實現統籌式發展。其次,加大機制和結構調整力度,探索提升生態福利績效的內在動力。中國城鎮化的推進過程并沒有促進生態福利績效水平的提升,粗放型發展模式以及高污染問題未能得到有效處理,城鎮化質量和效率偏低。在今后的改進中必須強調效率激勵和約束,協調處理城鎮與農村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完善城鎮轉移人口的基礎設施配套、教育、醫療的融入機制,解決城鎮化創新動力不足問題。優化能源結構和產業結構,積極引導風能、太陽能等可再生能源的使用,加大污染減排技術的資金投入,嚴格把控生產中投入產出的中間過程。積極發展先進制造業和戰略新興產業,推進第二產業向服務業有序升級,促進一二三產業融合發展。繼續擴大貿易開放水平,合理處理外資的在華投資,發揮FDI的積極作用。再次,構建有利于資源節約、生態建設和環境保護等方面的區域合作機制。我國區域生態福利績效的顯著空間相關性表明區域之間在空間上是緊密相連的,應充分發揮東部地區的高值集聚優勢,推動京津冀、長三角、珠三角城市群建設,實現城市群生態——經濟耦合發展。西部地區應該積極引導創新,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加強環境監管力度,尋求經濟發展內生動力,避免低效率產業集群。最后,以生態福利績效觀代替傳統經濟增長觀。經濟增長的“福利門檻”效應再次表明純粹追求經濟增長的弊端,必須以提高社會整體福利水平為最終目的,減少生態資源消耗,提高資源利用效率,實現經濟增長與自然消耗的相對脫鉤(C模式),進而實現經濟增長與自然消耗的絕對脫鉤(B模式),避免資源大量消耗和高強度環境污染的經濟發展A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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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regional ecological well-being performance and spatial effect in China
FANG Shi-jiao XIAO Quan
(Economics School, 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Wuhan Hubei 430073, China)
Abstract
The traditional view of economic growth has many drawbacks. Growth is only a means and not an ultimate goal. It must change from the idea of weak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o that of strong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To improve the ecological well-being performance is to obtain the maximum welfare level with the minimum resource consumption, which is essentially a broader extension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Based on Dalys main idea, different from economic growth and eco-efficiency concept, this paper studied Chinas regional level and its spatial effect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cological well-being performance by using super-efficiency DEA and spatial measurement. The study found that: ①The performance level of regional ecological well-being in China presented a pattern of ‘the highest in the east, the second in the middle and the lowest in the west, and the time trend had experienced four stages of ‘decline-rise-decline-rise. ②The performance level of ecological well-being showed a strong spatial correlation and a relatively stable path dependence, which was reflected in the high-value to high-value concentration in the eastern region and the low-value to low-value concentration in the western region. ③Through the spatial Dubin panel model and the decomposition of spillover effects, it is concluded that the energy structure had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performance level of ecological well-being in this region, while it had a positive effect on other regions. The urbanization level and industrial structure factors, whether direct or indirect, had an inhibitory effect on the performance level of ecological well-being.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not only promoted the level of ecological well-being performance in the region, but also promoted other regions, and the indirect effect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the direct effect on the region. The hypothesis of ‘Polluting Heaven was not necessarily correct. ④The hypothesis of ‘welfare threshold still held after introducing spatial factors, and there was the inverted ‘U-shaped relationship between ecological well-being performance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level. On this basis, this paper provided some policy suggestions to improve Chinas regional ecological well-being performance from the aspects of urbanization, energy structure, industrial structure optimizatio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and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Key words ecological well-being performance; super-efficiency DEA; spatial spillover effect; welfare thresho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