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一個宇宙

原野

【詩人簡介】

格·尼·艾基（1934-2006），俄羅斯詩人、翻譯家。他被文學評論界稱為“當代俄羅斯特殊的先鋒派詩人”，于1987年獲得俄羅斯重要的詩歌獎項——安德列·別雷獎，也是帕斯捷爾納克文學獎的首位得主。

【經典詩歌】

房子——在世界的森林中

——給小女孩阿麗桑德拉

（俄羅斯）格·尼·艾基

房子——或世界

我下到地窖中

當日子是白色的——我

去取牛奶——冗長

和我一起下來：這是

河流-白晝：漫溢

光線在膨脹

注入世界：

我是一個事件創造者

在開天辟地

之初——

地窖——很久前——簡單且耐久——

霧中的白色森林

與這

持罐的孩子——她的眼睛是一個宇宙——天空

洪亮地歌唱——像一首她的歌

傳遍世界

女人們——被單純的白色

瞬息照耀著——在田野的延伸中

我的聲音從那兒開始——

做——宇宙-孩子：

我曾是——它所唱的和曾是的

（宋？琳/譯）

【賞析】

艾基是一名習慣沉默的詩人。沉默是他的一種寫作方式，或者說，寫作是他的一種沉默方式。因此，他的語言極度簡練，時常采取中斷語言鏈的個性化策略，而形象與思想的跳躍又像閃電一樣迅疾。我們讀《房子——在世界的森林中》，便有這種感受。

第一段是倒敘。在開天辟地之初，“我是一個事件創造者”，“我”不是指詩人，而是指小女孩阿麗桑德拉。房子恍如世界的森林，阿麗桑德拉走過長長的通道，下到地窖去取牛奶。牛奶是白色的，日子也是白色的，它像河流一樣漫溢，膨脹的光線注入世界。正如《圣經》中所說：“要有光，便有了光。”這一段，詩人想要說的是，每一個孩子的成長都是一次創世紀般的大事。

第二段只有一句：“地窖——很久前——簡單且耐久——”地窖代表悠久的古跡，代表歷史。下面持罐的孩子則代表著現在和未來：“她的眼睛是一個宇宙。”天空在洪亮地歌唱，“像一首她的歌/傳遍世界”。我們看到，第三段轉換了人稱：“我”變成了“她”，最后又變回“我”。詩人的魔法棒在隨意揮舞。

女人們沐浴在單純的時間之光里，隨著田野而延伸，那是生命的原初之地——“我的聲音從那里開始”——“我”要做一個擁有自己小宇宙的孩子，“我”的眼睛是一個宇宙，天空將“我”的歌聲傳遍世界。

（原 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