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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茄引

2019-06-10 09:38:59洪放
伊犁河 2019年2期

洪放

世事果真難料。明山二爺當時也真的是太生氣了。一生氣,他就脫下已爛了半截的解放鞋,順手就往大光的頭上打去。大光也不躲,依舊跪著。解放鞋打在他的頭上,發(fā)出“啪”的一聲脆響,這聲音,讓明山二爺也嚇了一跳。他停住手,用衣袖子抹了下嘴角的白沫。他太生氣了,一屁股坐到板凳上。板凳卻跟他捉起了迷藏,明明就將挨著他的屁股時,板凳卻溜了出去。明山二爺因此就直接坐到了地上,雖然地是夯土,但整個身子坐下去,也著實讓他“哎呀”了一聲。

大光看著父親直愣愣地坐在地上。事實上,他根本就沒看見。剛才他頭上“啪”地響了一聲,然后,他覺得就有一股小溪流,開始在他的頭腦子里淙淙流淌。他覺得那應該是村子外的栃子河的流水。但它們怎么就跑到他腦子里來了呢?他正疑惑,又聽見“哎呀”一聲,他看見一個影子直直地坐到了地上。他想伸出手,頭腦子里的流水攔住了他。他感覺水聲漸大,河流開始寬廣。這應該不是栃子河了。栃子河即使在春天發(fā)水的時候,也就一丈來寬。而這頭腦子中的河流,正越流越寬,很快就漫過他所能想象的寬度了。

無邊的流水。大光整個身子都浸在流水之中。但現實的情況是:大光依舊跪在堂屋里。堂屋正前方的墻壁上,貼著毛主席畫像。毛主席他老人家正笑望著大光。主席像下面,是一張長條形的桌子,這是明山二爺祖上留下來的唯一的遺產。明山二爺已經爬起來了,他的氣也消了一大半。他站著,看大光倔著個頭,閉著眼。他還是覺得大光今天提出來的要去復讀考大學的想法太不切合實際了。五個孩子,大光最大,下面還有四個連帶著的張著口。三畝薄田,雖然口糧是沒問題了。可復讀要大把的票子,而且,就是復讀了一年,也不見得就能考取。考大學哪是我們這樣的人家孩子能得的喜事?明山二爺堅持這個理,但大光不認同。大光說高考政策放開了,只要有本事,都能考取。明山二爺從鼻子里哼了聲,問大光:“那你怎么就沒考取呢?”

“我這是……明年一定能行!”大光嘴唇上長著圈黑黑的小胡子,高考分數下來后,他的頭發(fā)就開始往天上刺著了。

“我說不行。家中也沒錢。”明山二爺說這話時其實也沒底氣。

大光就跪下了,一直到二爺的解放鞋打在他的頭上。大光一動不動的姿勢,讓二爺心里突然有些發(fā)怵。他往前走了兩步,又退回去。然后又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就一轉身出了門。在門口,與二嬸撞了個滿懷。二爺又生氣了,他舉起手。二嬸就不像大光,趕緊偏了頭。二爺的手并沒落下,而是向二嬸歪了歪頭。二嬸立即領了狀子似的進了屋。她拉住大光,說:“起來吧,不讀就不讀。書讀多了,訛人。”

大光依舊跪著。二嬸蹲下來,兒子閉著眼,身子木木的,像根樁杵在地上。她推了下,兒子往左邊晃了下,又回到了原位。她再推,兒子又往右晃了下,接著,還是回到了原位。她邊站起來邊拉兒子。兒子不動。她喊了聲“明山!”

大光這時“嚯”地站了起來。他看都沒看二嬸,身子木木地就出了堂屋。然后,沿著門前的大路,一直往前走。他走得很快。剛才在他腦子里那洶涌的流水,現在慢慢地聚成了一個巨大的通紅的旋轉的果子。這果子有點像地里的香瓜,又像山頭上的山楂,還像地主婆大奶奶家那只從前裝粉的碟子。總之,這是個他從沒看見過的果子。果子通紅,旋轉,立時就充滿了他的大腦。

大光開始自言自語。他甚至連自己也聽不清自己在說什么。語言被那個腦子中的果子推著滑出嘴唇。他一下午就呆在栃子河埂上,說了一下午。直到天黑,二嬸找過來。二嬸聽見兒子說:“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一樣紅!”

二嬸問:“么子東西?怎么就像太陽一樣紅了?”

兒子聲音大了些,說:“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

然后,兒子一下子癱在河埂上。二嬸再看時,他已睡著了。

“柏莊的大光!”在柏莊一帶,這很快就成了特定的指代。大光走村串巷,自言自語。有時候,他甚至手指著虛空,說:“看,那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一樣紅啦!”

日常里,大光也跟著明山二爺下田。田地里的活,他只要跟著父親干上一兩次,便像個老把式。村里的亞先生說:“這孩子聰明,悟性高。不讀書可惜了。”明山二爺說:“這樣子,怎么還能讀書呢?一天到晚,嘴里說個不停。老是像太陽一樣,像太陽一樣,誰知道他中了哪門子邪?”

“沒中邪。就是被你那一鞋幫子給打迷糊了。”亞先生說:“那孩子腦子里有個結。”

明山二爺嘆氣。

田地里沒了活,大光便不見影子。一開始,明山二爺還到處尋找,后來便也不找了。大光自個兒能囫圇地回到家,頭發(fā)也不少一根。而且,他那兩片嘴唇,因為每天不斷地自言自語,而變得越來越薄,如同知了的翅膀。他說著,聲音就像知了翅膀帶過的風,讓人有種驚悚——生怕他就被那些風給一下子吹走了。

這樣的日子,倘若一直過下去,“柏莊的大光”便沒了故事。鄉(xiāng)村上,這樣那樣的人太多,日子久了,大家便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只是大光串到了那個村子,人們才會聽一陣、說一陣,嘆一陣。到了吃飯的點,他也從不開口討要。但總有人盛飯給他。他接了,也不點頭,也不說謝謝,只是吃。吃完,將碗拿到塘里洗了,才還給人家。人家接了洗過的碗,搖搖頭。他們也弄不懂大光一天到晚老是嘮叨的“像太陽一樣紅”的到底是什么東西。像太陽一樣紅?那太多了。

世事果真難料。還真的就是難料。自言自語了三年后,有一天,柏莊來了個城里人。說起來也不是外人,是柏二娃的舅舅。一個矮小的男人,四十來歲,黑矬臉,酒糟鼻子,小眼睛。這人提溜著一只籃子,一腳高一腳低地就進了柏莊。城里人走不慣山路,他得不斷地歇息。直到快午飯時,他終于出現在柏二娃家的門前。

柏二娃并不是第一個看見舅舅的人,第一個看見柏二娃舅舅的人是柏大光。舅舅從木魚山腳一轉過來,就被大光看見了。他盯住了舅舅的籃子。這一點也不奇怪。舅舅每次到柏莊來,幾乎沒有多少人注意舅舅的行頭,或者他的眼睛是不是更小了,酒糟鼻子是不是更紅了;唯有他的籃子,被無數雙眼睛注視過。有些眼光是直勾勾的,有些眼光是稍稍掩飾轉了個彎的,有些干脆就躲到門縫里。總之,舅舅到柏莊來,是件大事。他的籃子本身就是件大事。大光跟在舅舅后面,舅舅很快就發(fā)現了。舅舅回過頭來,將籃子往懷里收了收,問:“大光,說些么子呢?”

“像太陽一樣紅!”大光盯著籃子。

“這籃子里沒什么,是空的。”舅舅說。

“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一樣紅!”大光說:“像太陽一樣紅!”

舅舅被大光這連續(xù)三句的“像太陽一樣紅”給一下子搞懵住了,他收緊籃子的手稍稍放松了些。而對面,二娃已經從門坎上爬起,快速地往舅舅身邊沖來。舅舅喊道:“慢點,二娃!”

二娃不管不問,徑直沖過來。大光嘴里依然說著,身子卻往前探了探。二娃就狗吃屎般地栽在了地上,接著是“哇哇”地哭。舅舅放下籃子,去扶二娃。等他回頭,籃子被打翻在了地上,三個紅色的果子,正順著門前場子的坡度往下流。三個果子,紅通通的,將一向黯淡的柏莊的正午照亮了。大光停止了自言自語,他張開雙臂,像要摟住滾動的果子。果子卻依舊往坡下滾。舅舅貓一般弓著身子,快速而準確地抓回來兩個。最后一個,滾到了大光的腳前。舅舅猛地撲過來,果子卻著了魔法似的,飛升起來。他再看,果子正在大光的手里。大光說:“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一樣紅!”

舅舅說:“那不是太陽。那是番茄!”

“像太陽一般紅,像太陽一般紅!”大光將果子握在手里。二娃跑過來,說:“這是我舅舅的。給我!”大光不給。二娃開始推搡他。大光平時木木的身子這會兒卻如同泥鰍,“哧溜”就閃到了一邊。二娃媽也趕過來,拉住二娃,說:“就給了大光吧!你還有兩個呢!”又問舅舅:“這是么子果子?這么紅!”

“番茄!”

“什么茄?”

“番茄!”

“明明是圓的,怎么成了方的?”

“不是方和圓的事,是就叫這名兒。聽說是從國外引進來的。”舅舅黑矬的臉上發(fā)出光澤,場子上已經圍了不少人。舅舅從二娃手里拿過一個番茄,舉起來,他的黑漆的身材上立即就結了個紅果子。他聲音男不男女不女的,聽著別扭,但大家都側著耳朵聽。他說:“這是縣農科所今年剛從國外引進的,洋名叫什么柿。我們都叫它番茄。別看這果子跟我們家的柿子差不多,可是好吃著呢。洋人就喜歡吃這玩意兒。”

“能吃?”這問話立即引起一串笑聲。

舅舅有些不屑,說:“不能吃,種它干嗎?好吃著呢!”

“那也給大家伙試試味道吧?”又有人喊。二娃媽倒是爽快,說:“行、大家都試試。”說著,接了果子,回屋,很快就切成幾十塊小片片,用碗端了上來。二娃媽將碗交給明山二爺,說:“你是隊長,你分!”

一人一片,不多不少。大家先是將這小片果子含在嘴里,用舌頭慢慢去舔。很快,一縷酸甜味兒就浸潤到了舌尖上。有人開始皺眉,舌尖往下,想繼續(xù)更深入地品嘗,找出酸甜味兒之后更美妙的味兒。可嘴里空了。一小片實在是太少了。所有人都在咂摸著嘴巴。只有大光手里握著那個果子,他剛才并沒有得到一小片番茄。明山二爺做事一向磊落,無私。二娃拿著果子躲回家了。舅舅站在門口,說:“這番茄金貴得很,你們剛才那一吃,要幾十斤稻子呢!”

大家“嘩”地一聲。

接著,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大光。大光還沒明白過來,幾個身強力壯的小伙子就上來攏住了他。他揮舞著雙手,紅色的番茄像螢火蟲般跳來跳去。最后,消失了。

大光嚎了起來,“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一樣紅!”

這天晚上,大光的嚎聲響徹柏莊。舅舅第二天天沒亮起身回城時,二娃媽說:“都是你,帶什么茄、茄的。你看,讓大光嚎了一晚上。”

“我哪知道呢。下回,我多帶幾個過來好了。”

大光停止了自言自語,這讓柏莊人一下子覺得無趣。如同一個聽了多年的喇叭,有一天忽地就沒了聲音。大家一直關注的是喇叭的聲音,而并不是喇叭本身。那么,現在,喇叭沒了聲音,目光便移開,或者人們才發(fā)現:這個一直在鄉(xiāng)村上游走的大光,已長成了一個魁梧的男人。他突出的喉結,往身體之外傾斜,如同一枚三角刮刀,隨時都準備著刺出;而他的目光,張羅著一層水汽。目光深處,閃爍著通紅的色彩。當柏莊人知道番茄后,他們將大光目光里的這種色彩稱之為“番茄色”。

等了半個月,舅舅沒有再來柏莊。

大光卻失蹤了。

這回,明山二爺和二嬸倒是用了心來尋找。一來,自從大光握了舅舅帶來的番茄后,似乎正常了。正常了,就得當回事。二來,馬上要雙搶,田地里活多。三來,每次大光出門,最多也就是到下半夜就回來。這回,兩天了,沒在柏莊露面。明山二爺甚至去找了亞先生。亞先生掐著手指,凝視西方。良久,說:“去那里了!”

“是……西方?”二嬸問。

亞先生點點頭,說:“別急,他會回來的。”

明山二爺怎么能不急?西方是縣城的方向。縣城離柏莊三十里。前二十里是山,后十里是畈。大光讀高中時,學校就在縣城的邊上。他是認得縣城的路的。不過,自從解放鞋拍過他的腦袋后,這三年,他好像沒去過城里。這半個月,大光每天跟在明山后面干活,晚上回來,時常就坐到桌子前發(fā)愣。二嬸注意看了,他每次發(fā)愣的時候,手里總是拿著那個舅舅帶來的番茄。那番茄被他的手給摩挲得漸漸失了水份,干癟成了一枚核桃。就在大光失蹤前的那天晚上,二嬸聽見大光嗚咽般的哭聲。她嚇得起床來看,大光縮在被子里,手里拿著核桃般的番茄,人卻是熟睡的。是在發(fā)夢!二嬸對二爺說。二爺道:“哪還能再發(fā)夢呢?都快二十了。”

大光當然不知道明山二爺和二嬸去請亞先生的事,他確實是朝著西方走的。道路清晰,這緣于他兩年半的高中生活。每周,他從家中到學校,又從學校回到家中,至少一個來回,有時得三趟、四趟。二十里的山路,漫長而狹窄,但一根腸子走到底,只要聽著流水的聲音,就能出得山去。水是奔著山外流著,水最后都流到了城邊上。另外十里的畈路,縱橫交錯。中間那條稍微寬些的,便是從前的官道。因此,在快到縣城那邊,有個地方就叫官橋。這會兒,大光就在官橋的路邊站著。路上并沒有多少人,即使有,也沒人注意他。不再自言自語的嘴唇,這會兒開始干渴。他抬起眼,馬上眼前就幻化出通紅的果子。旋轉,越來越大,覆蓋了他所有的想像。他伸出手,果子像只箭,離弦而去。他追著這只箭,離開官橋。他如同一只薄薄的刀片,切開混濁的空氣,直向縣城切去。

終于,大光站在了東門口。

青桐是座老城。東門口有鍋廠、酒廠、農機廠。此刻,正是中午下班時間,工人們拿著缸子,往食堂跑。大光沒有一點胃口,因此也就沒有饑餓感。他被下班的人流裹挾著,一直涌進東門小街。街是麻石條街,他忽然記起這街上住著他的好幾位高中同學。不過,現在他可沒這心思。他插在口袋里的手上握著那枚核桃般的番茄。他站在紫來橋頭,掏出番茄,問道:“這果子在哪里有?”

被問的是個中年人,藍布工服上沾滿油漬。他看了看,搖搖頭。回頭又道:“這是么子?沒見過。”

“番茄!”大光大聲道。

旁邊圍過來幾個人,也都看,都搖頭,說哪有這樣的果子?還叫番茄?是不是跟茄子一樣?能吃嗎?大光立馬生出鄙夷。他將果子收回掌心,說:“番茄!番茄!這是番茄!”

沒人回答他,只是一陣哄笑。橋下流水聲響不斷,大光看著河面,一大蓬水草中間,開出了一大蓬紫花。

終于有人過來,說:“這是番茄。縣農科所正在大園那邊試種。聽說老貴的呢!”

大光便往大園去。

大園是青桐縣城的蔬菜地,與縣城一河之隔。河西邊,是縣城;河東邊,是大園。縣城里的人吃商品糧,大園里的人吃回銷糧。這里的人一年四季,圍著菜園子轉,種冬瓜,種南瓜,種葫蘆,種辣椒,種茄子,種青豆,種大包菜,種水芹菜等。每天早晨四五點鐘,大園人就挑著菜擔子進城。一城人吃的菜都來自大園。因此,各種新品種、新菜樣兒,都在大園這邊來試種。大光沿著河走,一會兒進城,一會兒出城,左拐右拐,到快黃昏時,才到了大園。

空氣里有種氣味讓他興奮。他咿呀地在心底里叫喚著。他站在大園那一大片看不到盡頭的蔬菜地前,腦子里突然就又涌起無邊的流水,接著,是旋轉著的通紅。現在,他知道:那旋轉著的通紅,是番茄!就是番茄。而番茄怎么在三年前突然就莫名地旋轉進了他的腦子,他覺得只有大園能給他答案。

他一邊嗅著番茄的氣味,一邊往大園的深處走。大園里充溢著無數種蔬菜的氣味,但是,大光只嗅見了一種。他甚至蹲下身子,貼著松軟的地面,匍匐著邊嗅邊往前。氣味越來越近,他被打斷了。

兩個人挾著他,將他拖出了菜園。

在一間簡陋的辦公室里,他被勒令蹲在地上。

問:“想偷菜,是吧?”

沒回答。

被踢了一腳。大光晃了下身子。

問:“不偷菜你到園子里干嗎?”

不回答。又被踢了一腳。大光又晃了下身子。

外邊進來個人,說:“送派出所去。這一陣子菜園子里菜丟了不少,也許就是這小子。送過去吧!”

大光依舊蹲著。有人就開始拿繩子,往他的背上套。他幾乎沒掙扎,任由身子被綁了,這讓綁他的人也開始懷疑。大光被牽著出門時,舅舅卻來了。舅舅一驚一乍,說:“搞錯了,搞錯了大花。這可是柏莊的大光,不是小偷。我擔保不是。”

“你擔保?”有人問。

“我擔保。這是個好人。”舅舅指著腦袋,向人示意。接著便有人道:“唉。原來是個……放了吧!放了!”

大光被解了繩索,看都沒看舅舅一眼,慢悠悠地沿著河岸,消失在夜色里了。

大光的故事說到這里,乏善可陳。倘若故事也像大光沿著河岸走進夜色一樣,那么,便沒了故事。世上所有的故事,我們可以理解為它們就是流水的一部分。所有的故事都沿著流水的行跡,卻又在某個不為人知的節(jié)點上,突然轉彎、粉碎,甚至消失。

明山二爺是在半個月后才知道大光去了大園的。舅舅再次來到柏莊,這回,他將莊子里的南瓜悉數收走。同時,將大光出現在大園的消息告訴了明山二爺。二爺問:“后來呢?后來可一直沒回來呢。能到哪里去了呢?”

二嬸抹著淚水,說:“以前可從來沒在外過過夜的。”

舅舅安慰道:“應該沒事。餓不著。”

二爺說:“你要是再看見,一定得給我收留著。”

舅舅說:“那當然。肯定得收留著。那天晚上,我也想留著的,可是,他一轉身就跑了。”他又問:“他到大園干嗎?”

“哪知道?”二嬸說:“是不是番茄?”

“番茄?”舅舅有些摸不著頭腦。

二爺說:“自從你上次帶來了番茄,大光就不再自個兒說話了。人也變了,我們都以為他好了。哪成想就跑了。難道那番茄能讓人中邪?”

“怎么可能?外國人都吃番茄,個個精神得很。”舅舅有些不滿。

二爺嘆口氣,說:“難為你了。”

舅舅回到大園,還真將明山二爺托付的事見了心。他在大園里前前后后跑了一圈,又問了周圍七七八八的人。三個字“沒見著。”舅舅想:這柏莊的大光一定是去城里了。城里能呆的地方多。他甚至決定過兩天等菜地里閑些,就到城里轉轉,看看能不能碰著大光。他將這些想法跟王秀枝說的時候,黑矬的臉上泛著油光。他在王秀枝的身上使勁地動作,王秀枝甚至有些不耐煩了,她邊推他邊說:“快點,煤爐上還煮著粥呢。”

王秀枝家并不在大園。她的家離大園三里地,單門獨戶。這是個寡婦。三十歲剛出頭,兩個孩子,男人上山炸石頭給炸死了。要說起王秀枝跟舅舅的緣分,平常稀松得很。王秀枝到大園去買菜秧子,買了幾家,都不滿意。最后碰見舅舅。舅舅沒收錢,送了她一把秧子。她又向舅舅討要種這菜的方法,舅舅說了一通,末了,加了句:“說了你也不記得,你住哪兒?我去給你栽了。”

王秀枝說:“我住老王莊。”接著又說:“那可辛苦大哥了。”

舅舅就跟著王秀枝到了老王莊。老王莊就在柏莊進城的路邊上。王秀枝家三間草屋,后面一披院子,院子后又有兩間庇屋。舅舅一進門就發(fā)現這屋子里沒什么陽氣,便四處脧著眼。王秀枝說:“別看了。我這屋里沒男人。男人早幾年就死了。”

舅舅的同情心一下子泛濫開來。舅舅給為王秀枝種了菜,然后,又將自己種在了王秀枝的兩間庇屋里。每次,王秀枝都不讓舅舅進正屋,兩個人總是逼仄在庇屋里。舅舅說:“反正我一個人過,咱們就……”王秀枝說:“那可不行。死鬼臨死前半年,曾發(fā)過毒誓。說我這輩子只能是他的女人,只能是……”

舅舅有些心驚,也有些心寒。但日子還是往前過。只是從此后,他不再提“咱們就……”的事了。舅舅從王秀枝身上下來,王秀枝突然問:“那個什么柏莊的大光,怎么就跑到大園了呢?”

“番茄。為著番茄。”舅舅說。

“番茄?就是你上次拿來那個酸掉牙的東西?”

“那是沒熟的。熟了,甜。”

“甜個球。我聽人說:那東西就是酸,只有洋人才吃。”

“你不懂。”舅舅穿好衣服,雖然身上也沒少斤少兩,卻真正是輕松了。他出門時說:“明天晚上,我?guī)€熟的番茄來。”

王秀枝“嗯”著,舅舅出門穿過夜色。他得趕在半夜前回到大園。下半夜他值班。番茄正在成熟,日夜都安排了人值班看守。農科所的人說:這一枚果子就是一個月的工資。舅舅不管這些,其它被安排看守的人也不管這些。每天都有成熟的果子消失,而上頭人來一問,也總是沒有回答。大園里彌漫著番茄的氣味,但很快,舅舅和其它看守的人都知道了:番茄在一兩次的嘗鮮之后,接著是被拒絕。酸,生硬,沒味道。番茄因此都回到了枝頭上,番茄的枝子被壓彎,活像個矮墩墩的小母豬,拖著一長溜的乳房。舅舅回到大園,下半夜剛一進番茄地,就順手摘了三個白天就瞅準了通紅的果子。他將果子藏在褲襠里,否則,會將單薄的衣衫給撐鼓。

隔天晚上,舅舅見了王秀枝,拿出一枚果子,要她先嘗。王秀枝散著小月褂,胸脯前一鼓一鼓的。舅舅遞過番茄,她小心地啃了一口。她又啃了一口,接著,再次啃了一口,通紅的番茄,滴著汁水。王秀枝擦了下嘴唇,嘴里含混著說:“這回怎么換了口味?不酸了。真的,不酸了!”

“當然。熟了嘛!”舅舅上前從背后抱住王秀枝,手就伸進她的小月褂。他的粗糙的手一摸到王秀枝的胸脯,她就顫動了一下,扭著身子,說:“吃完再……等我吃完啦!”

舅舅卻等不及,直把王秀枝往床上按。王秀枝嘴里還嚼著番茄,身子卻已在舅舅的身下了。她嚼著,發(fā)出歡快的聲音。這聲音讓舅舅越發(fā)努力,舅舅恨不得把整個身子都搗騰進去。王秀枝卻不干了。她使勁地轉著身子,舅舅勉強維持著。王秀枝說:“我還要吃!”

舅舅喘著氣,說:“等完事了,再吃!”

“那可不行。就現在。”王秀枝猛地一翻身,舅舅黑矬的臉便從她的胸脯上滾開了。

舅舅有些氣惱,站在床邊上,盯著王秀枝。顯然,一場正在進行的快活事,被王秀枝給生生地掐斷了。舅舅只好從剛才拿的小布袋里慢吞吞地往外掏另一枚番茄。王秀枝笑道:“磨蹭。掏家伙時怎么那么快?”

舅舅手頭上立即快了,他將番茄遞給王秀枝。王秀枝“唰”地一大口,番茄被啃了一大半。飽滿的汁水沿著嘴角,往她的胸前淌。不一會兒,胸前便呈現出一片紫紅。舅舅攥著手,嘴唇直撲向王秀枝的胸脯。他撩起月褂,汁水滴到白凈的胸脯上。然后在峰頂上凝結。通紅的峰頂,顫動著。舅舅呆了。舅舅指著峰頂,說:“你看,你看,都吃到這兒來了!”

王秀枝吃完了第二枚番茄。她并沒有讓舅舅吃住她的胸脯,而是扭轉身子出了庇屋。舅舅空張著嘴,空氣一下子就填滿了他的混著劣質煙味的口腔。王秀枝到前屋里,開了廂房的門。她朝里面望了眼,又帶上門。然后回到庇屋。舅舅只好又拿出了最后一枚番茄。不過這回,舅舅說:“我先上去。你再吃!”

王秀枝說:“好!”

王秀枝吃著番茄,這回,她并沒有大口地啃食,而是小口地一點點地如同雞啄米一般地啄著。舅舅不再說話,喘息聲越來越重。舅舅這把老犁,似乎隨時都會被滯住。王秀枝看著番茄,通紅的,她又側頭看看自己的胸脯,剛才那一片紫紅還在,而且更加鮮艷。這時候,舅舅加快了速度。他甚至要低下頭來啃王秀枝的胸脯,可是,突然間,王秀枝看見一道光影閃過。舅舅面筋般地癱軟下來。沒有一點聲音,舅舅黑矬的臉就像煤一樣地黑了下去。

“像太陽一樣紅。像太陽一樣紅!”柏大光正盯著王秀枝,盯著她手上的番茄,和胸脯前通紅的峰頂。

王秀枝回過神來,看著大光。大光已經從她的手里拿過了番茄,又將嘴伸到了她的胸脯。王秀枝居然沒動,大光的嘴含了上去。當他開始裹吸時,她“哇”地放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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